轻泉继续在说,“少夫人可能不知道,人贩子抓了各种孤儿,让他们行骗,打断他们的腿,让他们出去乞讨……”
景钰如何不知道?这样的手段就是在高度文明的二十一世纪也是屡见不鲜。轻泉的强颜欢笑让景钰看到了更多的酸楚,她也许是幸运的,没有被人贩子拐了去,没有发生更加恐怖的事情。
“我和姐姐,从小就是跟着人贩子,在乞丐堆里混。姐姐从小就心高气傲,哪肯求人给钱?我们跟的那个人贩子,别人都叫他范爷,范爷说姐姐弄不来钱,手脚也不利索,就要挑断她的手筋脚筋!少夫人怕是不知道我们有多害怕,五岁的人儿知道些什么?”轻泉说得竟然有些哽咽。
景钰放下手里的女红,默默无语,抱住了轻泉,她真的很想说,我能理解你们,我也是孤儿。
“是律哥救了你们?是吗?”景钰轻轻拍着轻泉的被,感受着她的颤抖。
轻泉哽咽着点点头,“律少爷那年十二岁,他没有双腿,见范爷要挑断姐姐的手筋脚筋,一时看不下去,就出面赎了我们的身。”
“从此以后,你们就一直跟着律哥?”
“嗯,律少爷也不容易,为了我们,也和老爷夫人翻了脸。”
景钰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东方律的双腿,究竟是什么时候废的?“轻泉,你知道律哥的腿是怎么回事吗?”
轻泉叹了一口气,“我第一次见律少爷,他就坐在轮椅上,从来没看见过他站起来。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这样的好人,却只能一辈子坐着!至于为什么,律少爷他从来都不愿意说起……”
景钰擦干轻泉脸庞上的泪,“没事,没事!现在都好了,你们没有家人,我们就是你们的家人。从今以后,不要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我们好好给律哥过个生日吧!给他一个惊喜,大家都开开心心!”
轻泉深吸了一口气,哭着笑:“少夫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好,你就像我姐姐一样!”
景钰又抱着她,摸着她的长发,“傻孩子,你也可以叫我姐姐啊!”
轻泉依偎在她怀里,甜甜叫了一声:“钰儿姐姐。”
“钰儿……”
东方律此时本应该在琴房弹琴,却突然跑来找景钰,吓得轻泉赶紧把做了一半的布老虎藏了起来!
东方律在门外叫道:“钰儿,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和你说!”
“嗯,来了来了!”
轻泉看着匆匆忙忙的景钰走了出去,不禁有些欣慰,似乎又有一些难过,景钰和东方律的声音还在门外徘徊……
“什么事情?”
“你跟我来就是……”
“律哥哥,钰儿姐姐,你们一定要幸福……”
景钰见东方律自己转着轮椅兴冲冲地过来,笑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前些日子,我脑子里一直有几个断断续续的谱子,今日终于串起来了!你一定要来听听!”
景钰虽然是个乐盲,但是看东方律就像一个孩子那般开心,怎么样也要去捧捧场,“好呀!早听闻,我们南吴第一才子琴艺无双,我倒是想要来见识一下!”
景钰推着轮椅,俩人朝着琴房走去。
东方律抚琴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他把古琴枕在那双修长的腿上,他的手指撩动着琴弦,这一刻他可以完全忘却所有,景钰坐在他的斜侧,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卷而密的睫毛,这个男人,一定是有很多烦恼吧!
琴声悠扬,似乎可以穿透人心,宁静致远。琴房都是由绿竹搭建而成,就连窗前,也有几颗竹子映入眼帘,虽然早已枯黄,但景钰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会重新充满活力,地里面,还会冒出好吃的笋子!
东方律的每一个音符都让她心安,就如缓缓潺潺流水,没有太大的起伏,却早已沁人心脾,甘甜!东方律给了一个平淡却而韵味无穷的收尾,景钰陶醉其中,为他的琴,为他的人!
“律哥,你弹得真好听!”
东方律把古琴放下,“你不是乐盲吗?如何知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看你不仅仅是偶像派还是实力派啊!都可以出去演出了!”景钰一激动,又说了几个新词。东方律疑问着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钰儿,你想吃猪肉了?”
景钰:“……”
“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一直这么开心下去吧……”
景钰看着满满的竹子,不禁想起古人的一句话,便忍不住念了出来,“不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东方律又哈哈的大笑起来,“钰儿,除了吃,你还喜欢什么?”
“对!我是不可食无肉,你是君子,你不可居无竹!”景钰一面说着,一面倒腾着琴房里的笔墨纸砚,看着东方律的青花琴囊已经有些泛白,甚至出现了几个破洞。
“律哥,你会写书法吗?”
“……”
东方律不解,为什么景钰突然这么问,便调侃她到:“你没听你外人说过,你嫁了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夫君?!”
景钰咯咯笑起来,东方律竟然还会打趣她了,“那好夫君,教我写字好不好?”
“好啊!”
景钰的毛笔字歪歪扭扭就跟鸡爪爬出来的一样,东方律脑门不禁冒出了好几条黑线,好歹也是相府的小姐,两个字都不会写,确实够奇葩的!
景钰拿着毛笔尖指着东方律,“小样,不准笑我!”
东方律憋着,“有什么可笑的?”
他抓着她的手,“手腕用力,手指放轻松!”
被一个帅哥环着,哪里还能够轻松,景钰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竟然有些心不在焉!他手掌传来的温热,竟让她心跳有些加速。景钰的手慌乱松了笔,墨汁蔓延了一大片,在雪白的纸上划开。
“怎么了?”
景钰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哦……没……没什么,我约了轻泉,她要教我炒鸡蛋……”
“你……要学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