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西门顺风念动咒语,左手上套着的一个金链子打开了,他将瓶子放入了里面。
沉木长老无意中瞟了一眼,看到里面密密麻麻,堆着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西门顺风收拾停当,这才问道:“他是个什么人?有没有照片,哦,说顺嘴了,有没有画像?”
“画像没有,”黄金狮子接口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他是一个长的很普通的男人,年纪大约比你小两三岁,人类都称他为宁王!”
“宁王?好,有了名字就好办!我保证完成任务,对了,我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有什么奖赏?将香葶奖给我,哈哈?”
“哈哈,”黄金狮子也笑了,“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有本事你自己去追好了,不过我可以送你十个最好的狐女!”
“呀,一言为定!”西门顺风向黄金狮子伸出了手。
黄金狮子却没有伸手,而是把那粒红丸举了起来:“丑话说在前头,我担心你到时不愿向同类下手,你把这粒毒药吃了,事成之后给你解药,否则一年之后腐烂而死,惨不忍睹!”
“这么恐怖?”西门顺风笑嘻嘻的接了过来,抛入了嘴里,故意大声嚼着,还啧啧称赞,“你放糖了?还有股甜味,好好吃,你要不要来一粒?”
吃完,转身就走:“我去了,不用一年,最多一个月拿宁王的人头来换解药!”
西门顺风出了门晃动着肥胖的身体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忽然他耳朵动了动,看到一个人影从一棵树后一闪而逝。
他正要喊,却忽然想那个人影有些熟悉,不由的狠狠吞了一口唾沫,将那句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他盘算着要不要揭穿这件事,又盘算着要不要见见这个人,最后想了一下屋子里的两人可是妖界最顶尖的两个,一举一动很难瞒过他们,若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弄出什么事来,反而不好了。
西门顺风嘟囔一句:“见鬼了,本少爷可管不了那么多!”
他脚着地面“咚咚”作响,大踏步的走了。
他走出大门,树后高桂悄悄露出了半边身形,望着他的背影发楞,她同样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办,是不是应该现身出来拦住他,还是偷偷的跟着西门顺风。
高桂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太敏感,这种事做一次就会引起黄金狮子的怀疑,现在还不是与黄金狮子完全决裂的时候,那样做对她个人对人类对谁都没有好处。
高桂低着头想了一下,渐渐的退回了寝帐。
战事吃紧,黄金狮子几乎天天呆在中军帐里,豪华的寝帐似乎专为高桂一人而设。
高桂走到帐前却没有进去,而是一转身形走向别处,一处一处营帐巡视过去,她看到黑蒙在领着人钻研缴获的蒸汽坦克,几个人开动起来哈哈大笑着,玩碰碰车。
高桂过去跟黑蒙闲聊了几句,继续巡视下一个,每个妖兵见到她都十分尊敬,并不单单是因为黄金狮子的缘故,而是这些年高桂的努力获得了他们的认可。
高桂似有意似无意来到了齐亮的营帐,齐亮原本是师长,却被高桂降为营长使用,领了五百狗头妖执行特殊任务,对黄金狮子的说辞是侦探。
齐亮也的确做了些这方面的事,宁王的消息就是齐亮最先带给黄金狮子的,因此黄金狮子不疑有他,却不知齐亮除了明面上的任务,还有暗地里的任务,高桂交给的任务。
高桂脸上带着微笑,与齐亮并肩走着,边走边聊,看上去同黑蒙等别的将领没有区别,实际上她说的话却是石破天惊,此时以高桂和齐亮的功力,两人有能力保证话语只能两人听到。
最后,高桂轻轻拍拍齐亮的肩膀,郑重的嘱托道:“齐师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这人间界的命运就系在你身了!”
这话高桂是明着说出来的,看上去就好象在安排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
齐亮便一抱拳,郑重的行了个礼,大声道:“大人请放心,我这条命是大人给的,为大人为我族为两界我齐亮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高桂满意的点点头:“去吧!路上小心!”
“是!”齐亮随即大步而去,没带任何行李,也没留一句话。
他做这样的工作,所有该带的早带在了身上,至于这里的事自有高桂料理。
与齐亮不同,西门顺风则是在四周大大的游玩了一番,看到什么好东西都买进手链里,又雇了辆马车,这才施施然的上路,向西而行。
每天太阳升到半天了才赶路,太阳没有落山就找地方休息了,每天吃的饱、喝的足、玩的快活,还夜夜做新郎,这哪是去执行最艰难的刺杀任务,分明是出来的游玩了,而且还是公款。
一直过了孝昌,西边的经济条件远远不如东面,他这才没有这么快活,却仍然品尝着各地名吃,依然不肯半点亏自己。
以他的本事三四天能够过去的路程,他却足足走了半个月,这才进入了渺无人烟的荒原,又往西跋涉了三四天,才逐渐靠近西峪关。
西峪关是进入西域的一道天然门户,是连绵不绝的大山岭的一个缺口,这个缺口只有十几米宽,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当年的岳飞岳元帅就是在这连绵的贺兰山上建立的连营挡了妖族很多年,这个西峪关口自然是重点守御的地方,由岳飞手下最强大将高庞防御,沉木长老率军连攻半个月始终不能下,最后直接放弃了这个地方,宁愿攻山地也不愿再攻这个缺口了。
后来,妖族一统人间界,西峪关也就失去了他的意义,半截墙体早拆了,只剩了刻在山壁上的三个大字“西峪关”。
据说是古时名将飞将军李广的亲笔。
后来还有一首诗是专门写这件事的:“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此时这西峪关却变成了史一飞国度的一道门户,史一飞在西峪关前布置了百名狮鹫骑士,另有百名义军把守这里。
这些都是史一飞在关西的新城立足之后,才布置的,而在山峪关前二里处却有一个木头扎的二层客栈已经存很久了,客栈前立着一根高高的杆子,杆子上挂着一面白色黑字的幌子,上面四个大字“龙门客栈”,也很是破旧了。
就是这样一个破烂客栈却是方圆百公里唯一的有人烟的所在。
“铮铮铮。。。”琴声激烈,如同金戈铁马,又如同千万大军惨烈的厮杀,由远及近,能看到一位青衫男子端坐在二楼廊台上正在盘膝抚琴,一头长发披散出来遮住了他的脸,偶尔长发微一晃动,露出一丝面目,脸上却是横一道纵一道粗大的刀疤,样貌极其丑恶,与他的琴声一点也不配。
西边风大,忽然一阵风起,吹的幌子“哗哗”作响,琴声却丝毫不受呜咽狂啸的风声的影响。
那幌子却禁不住风的吹刮,竟然脱离了绳子,向远处疾飞而去。
“别跑,”一声娇喝忽然自屋内传出,接着一道曼妙的身影如同燕子样穿窗而出,一把抓住了正在离去的幌子,两条弹力十足的秀腿一缠如同玉燕般落在柱子上,却回首向那男子笑道,“爹,招牌跑了,你怎么也不拦着?”
男子停了手,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露出了那张可怖的脸,刚要说话,耳朵却动了一下,微微变色:“莲儿,快下来,有人来了!”
“哦,在哪里?”穿着一身大红粗布衣裙的姑娘回过头来四处张望,同时双手飞快的将幌子系好。
这姑娘一回过头来才看到她的脸,居然精致小巧,唇红齿白,眼似秋水,眉如弯月,十足的一个水乡美人儿,与西部粗犷的气息十分不般配,就如同黄沙里忽然长出了一朵水莲。
姑娘从高高的杆子上一跃而下,落在男子面前,再回头望去,就看到东方天空中出现了几道黑色的影子。
姑娘一惊:“是黑鹰妖!”
“不,是鹳妖,黑鹰妖没有这样的速度!莲儿,一定要小心应付,这些鹳妖很厉害!”
“恩!”
父女对话间,几个黑影已经落了下来,果然是三个鹳妖,他们体型修长,腰着插着类似于鸡爪镰的奇怪兵器,他们的脸是黑的,正中鼻梁处却是白的,有些象唱戏的小丑,声音又尖又细:“店家,有什么吃的,统统拿来!”
男子急忙站了起来,伸手指着旁边的桌子:“客官请,我们这里喝的只有水酒,吃的只有地薯、煮花生和酱牛肉,茶水随便喝!”
“就这几样?”
“对不起了,客官,这个地方太偏,弄这些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男子满脸堆着笑,他走上前去擦桌子,这地方风沙太大,桌子一时不擦便被沙子给糊住了。
他这么一走,三个鹳妖才发现他的一条腿在地上一拖一拖的,原来是个跛子。
“每样都来两盘,真饿坏了,”三妖絮絮叨叨坐了下去,当红莲一手托着一个盘子跳出来时,三妖眼睛却是一亮,皆笑道,“没想到这里还有如此水灵的女子,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