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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黑灰色的破碎曲调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见这样的风景了……

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土地……

灰色的光芒,灰色的影子……

世间的一切都是灰白色的,在这个不知方圆的土地之上,就像是失去了一切的“色彩”一样,单调而沉默。

【在这个灰色的世界之中……有多久不曾见过鲜明的色彩了呢?】

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如此说道。

一切的一切,仿佛在很久以前就已定格了——

从这孤寂世界之中唯一的风景悄然消失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之中,便没有了“变化”。

沉默的世界,失去了唯一的声音。

【但是,终究还是,要回来的吧……】

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如是说道。

那一刻,一枚小小的幼苗,悄悄地从土间冒出了头。

它在悄然间成长,逐渐长成了一株遮天的大树。

樱花,又一次地盛开了……在这昏暗无光的灰色世界之中,描绘出了一幅樱色的美丽画卷。

灰色的天空依旧没有任何的波澜,只是,在灰色的土地之上,女孩却又一如既往地跪坐在那里。

她看着一尘不变的世界,眼神之中,带着淡淡的疑惑、浅浅的熟悉,以及……深深的,孤独。

“这里……是什么地方?”

冥灵拖着残破的身躯,无神的双眼之中,倒映着仿佛熟悉,却又显得陌生的场景。

巨大的樱花树悄然间伫立在她的身后,古树伸展出的无数枝桠,就像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将下方那小小的女孩,死死地罩住。

樱花飘落,落在地上,落在土里……

落在了,树下那小小的女孩,满是鲜血的肩上。

她静静地看着这个世界,仿佛很久之前,她曾经见过这样的情景。

只是……

小小的女孩环视着周围的事物,眼中,带着一丝困惑。

她的记忆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景象,然而,她却总是觉得,这个世界之中,似乎有了些许的不同。

就好像,多了什么……又,少了什么……

然而……

“想不起来……”

冥灵喃喃地念着,摇晃着站了起来。

“但是,不是……这里。”

她缓缓地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冥灵的家,不在这里……”

好像是在逃着什么,躲着什么……她一直走着,一步不停,一刻也不停。

然而,在这虚无的世界之中,她找不到“出口”。

她的眼睛看不见方向;她的耳朵听不见指引;她的双脚踩不到道路。

但是……

“我要回去..”

冥灵却这么说着,声音很低,又带着无法停止的颤抖与喘息。

“回去那里,回到小木屋那里,回到姐姐让我等她的那个地方……”

她的话语恍如低声的啜泣,哽咽的低语就如同她的脚步声一般,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然而,却始终未曾断绝。

【她的记忆之中,不存在任何画面,除了一个——】

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如此说道。

【那是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一个有些孤独的少女,轻轻地对着她说着什么,然后笑了,笑的很温暖。】

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如是说道。

【少女说,要一直等着。】

【所以……】

“所以……”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名少女的身影,那是她在无数的日夜里,深深思念的人。

少女看着她,开心地笑了,笑的,很温暖。

“姐姐,是不会,骗人的……”

冥灵无神的双眸漆黑如墨,就像是最为深邃的黑暗,吞噬了外界投入的全部光芒。

然而,在此时,仿佛有什么从她的眼中逐渐爆发开来一般,在那双漆黑的眼中,逐渐有了光芒。

纯粹的黑瞳,悄然化为了如同琥珀一般,晶莹剔透的褐色。

在她的眼中,倒映出了一片美丽的景色……那是一片,美丽的樱花林。

刹那间,仿佛有什么扭曲了时空。

女孩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这荒芜的世界之中,伴随着樱花的凋零枯萎,抹去了世间的色彩。

在消失之前,冥灵伸着小小的右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一点一点地……

——她的指尖,抓不住那份温暖……

……

樱花洒落,洒在地上。

“溪流啊……你从何而来,又为何而去?”

女孩唱着,站在树下。

幽美的旋律,如同险峻孤山之中的清泉,通透而甘甜……

——却无人饮之。

“流转在没有始终的圆上……直至,永恒……”

女孩有着一头美丽的樱花色长发,垂至膝间,身上穿着一件华美的樱花色和服,站在那处,就好似与整个自然融为了一体,在樱花的环绕之下,显得格外幽美。

她笑着,轻唱着,仿佛,是在等着谁?

“恩……看来,她要回来了呢?”

忽然,女孩抬起头来,望着处在不远处的,那座小小的简陋木屋所在的地方,喃喃地念了一声。

“明明才刚刚出来不久,现在,竟然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好不容易,能够亲眼看看,这分美丽的景色……”

女孩的神情变得有些落寞,回望着四周美丽的树林,眼中有着深深的不舍,然而,仅是片刻,她就已展开了笑颜。

“算了——”

她天真的脸上,已然没有了任何的烦忧。

“——反正,这一切,迟早都会是我的。”

这么说着,她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幻,不可捉摸,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无踪。

正当女孩的消失进行的时候,一旁一道痛苦的目光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回头望去,漆黑色的天狗少女正跪坐在地上,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左眼……然而,黑色的纹路却如同一朵朵妖艳的鲜花,从她的眼中不断地钻出,绽放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化作了一道道诡异的花纹。

“哎呀,黑漆漆的大姐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呢!”

“呵……托你的福呢……现在感觉还真是前所未有的糟糕啊……”

感受着左眼中隐隐传来的剧痛,以及身上不断传来的诡异感觉,文文嗤笑一声,仅存的右眼注视着眼前的女孩,面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下一刻,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遮蔽了天空,破碎的羽毛,在空间之中划开了一道道狰狞的裂痕。

猩红的杀气,在一瞬间,笼罩了她眼前那小小的身躯。

小小的女孩,看着眼前扭曲的天狗少女,笑着,眼睛弯成了两道月弧。

“——不用谢。”

她笑着,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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