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泰晤拿着两张当红歌星李文世演唱会的门票,找到了智贤,说是抽中的奖品,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智贤对于李文世并不太了解,只听说是位不错的歌手,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没想到演唱会现场的气氛十分热烈,智贤渐渐喜欢上了这位歌手,对于身边的泰晤,自然也是感情更浓了。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从众心理吧。
智贤与泰晤沉浸在歌曲里,自然而然地牵了手,还搭了彼此的肩膀,就连演唱会结束后和气蔼蔼的归程都是那么完美。也许是被气氛所打动,泰晤的双眸里尽是浓浓的爱意。泰晤像是有话要说,却几番欲言又止。这可让智贤期待不已,以为终于要等到他的告白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圭镇却在这时醉成一摊烂泥,倒在了智贤家门口。而问及理由,竟只得到一句“喝了些酒,实在是太想你,于是就来了”。
智贤有些不知所措,泰晤却比她还难堪。两人在同一个社团里活动,对于智贤与圭镇的过去,泰晤自然是了解一些的。更何况近来作为搭档,又亲近不少,智贤便将与圭镇分手的种种原因也悉数说给了他听。尽管泰晤已经知晓了两人之间的过去,此刻却仍感到十分不悦。
智贤有些愤怒了。圭镇这臭小子,以为自己算老几,竟敢因自己身边的泰晤吃醋闹事?
“你怎么能这样?”圭镇大喊着,一拳挥向泰晤。
泰晤灵巧地躲了过去,脸上却写满了愤怒与失望。
圭镇这臭小子,明明已经分手一年多了,却突然冒出来,口口声声说着想念智贤,还妄图殴打泰晤,他是疯了吧?
这死小子,看他干的好事!
借酒壮了胆的圭镇不断地挑衅着泰晤,却又在酒精的作用下呕吐着。泰晤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叫来了与两人都相熟的朋友。半小时后,同系的朋友终于赶到,连拖带拽地把圭镇带离了这荒唐的现场。
智贤与泰晤的心情都跌落到了谷底,简直像是踩了****一般。
第二天,智贤正向泰晤道歉,却发现他已不露声色地回归了学长的角色。智贤只得怒气冲冲地找到了圭镇,要求他对于昨晚的事做个解释。
面对智贤的警告,圭镇不以为然。
“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忘不了你,我依然爱你!”
尽管圭镇如此说,可智贤仍不为所动,绝情地转过身,却对上了泰晤的双眸。智贤正想张口,却见泰晤一脸冷漠,好像从没对智贤动过情。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智贤自嘲道。
随着短篇电影节的落幕,智贤再也没有借口可以与泰晤一起看电影了,也没有了一起去考察场地的机会了。无论是在活动室,还是校园里,泰晤凡是与智贤碰面时,都不过是微笑着打个招呼而已。智贤猜测,他大概是不愿同与前男友纠缠不清的女生交往吧。要不就是出于对同组学妹的关照,才带着自己去看演唱会。又或者,他确实对自己动了些感情,却在圭镇的威胁下死了心。那这段时间两人间的眉来眼去,难道只是自己的错觉?智贤有些迷茫了。
泰晤的态度又回到了原点,于是这段感情便成为了智贤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智贤有些无可奈何。人家都翻脸不认人了,自己总不能还死缠烂打吧?
两人之间的关系只得就此结束了。倒也不能这样说,连开始都没有的感情,哪来的结束?从此,泰晤便成为了智贤心底未能实现的爱。智贤多少是有些惋惜的,至少自己曾与泰晤共同度过了一段日子,虽短暂却美好无比。要不是圭镇的捣乱,说不定两人早已出双入对了呢。
“去哪里玩成这么黑?”
“哪儿也没去。”智贤微微一笑。
“她呀,是种地晒的。”延熙说道,“现在可是个农夫了。”
圭镇与泰晤瞪大了眼,惊讶不已。
“种地?”
“嗯,我决定去乡下种地了。”
“什么呀,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跑去种地了?”
“人家现在可是地主了呢。”延熙打算说出金川葡萄园的事。
“地主?”两人立马竖起了耳朵。
“孤陋寡闻了吧你们?智贤要继承金川所有的葡萄园了。”
“葡萄园?”
“足足有三万坪呢!三、万、坪!”延熙特意强调着。泰晤和圭镇惊得合不拢嘴。
“她简直是发了横财呀,这笔钱到死都花不完呢。”
延熙这死丫头,不这么夸张能憋死她?
智贤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却发现圭镇正死死盯着自己的脸,一旁的泰晤则微笑不语。
“圭镇,你干吗这样看着我?”
“泰晤学长,我看你和同事一起来的,这样抛下他们不太好吧?”延熙突然插嘴道。
智贤瞪了她一眼,暗自骂起延熙的多管闲事。
“也是。那我还是过去吧。”泰晤有些不舍地起了身。
“好不容易才见一面呢,真可惜。找机会再一起喝一杯吧。”
“没问题!”
“那个,学长……”圭镇犹豫着站了起来,“之前的事是我不对,实在是抱歉了。”
“臭小子,都是过去的事了。有机会再见吧。”
“一定!”
“学长,能把你的电话告诉我吗?”智贤鼓起勇气说道。
“好呀,你记一下吧。”
泰晤温柔地把号码念给智贤,也记下了三人的电话。
“手机真是个好东西。”智贤暗喜。
互换了电话号码后,泰晤便回到了自己桌前,智贤则略带遗憾地看着与同事们笑闹的泰晤。
怕赶不上地铁,智贤便提议聚会就此结束,起身向泰晤打招呼,泰晤则明快地笑着说再联系。智贤与他道了别,走出了酒吧,却听身后传来圭镇的声音。
“好不容易见一面,一起喝杯咖啡吧。”
“喝咖啡?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再不回家就太晚了。”
“喝杯咖啡吧,我请客。”
“不行!”
“那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不用。”
“走吧,一会儿我送你。”
圭镇不顾智贤的拒绝,随着她上了地铁。
“你知道吗?我现在还常常想起你呢。”
地铁开出一站地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圭镇开了口。
“想我?”智贤淡淡地反问。
“刚和你分手时,我简直要痛苦死了。也许因为是初恋,以为过几天就没事了,可这一晃已经好几年,直到现在都没能忘记你,还记得我们的每个纪念日呢。”
奇怪,圭镇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
智贤转过头看着他,陷入了回忆。
“还记得我初次向你告白的那天吗?就是我们在蛋糕上点着蜡烛庆祝生日的那天,我明明激动得要死,却还是因为害羞没表达自己。”
可智贤的记忆里,那天的他一点都不害羞,大大方方地说了要和她好的。哼,他这又是把她和哪个臭丫头弄混了?
“我总也忘不了你的一颦一笑,忘不了你看我的眼神,忘不了你设想的我们的未来,还有分手那天我流下的眼泪……”
等等,怎么这话听起来这么耳熟?圭镇这臭小子,以为把歌词稍加改动她就听不出来了?居然还自作聪明地挑了首不为人熟知的歌——这明明就是BrownEyes一年前发行的歌嘛。他可真是胆子大,竟然敢把去军队服兵役入伍时的把戏拿出来?
“I believe in you I believe in your mind,你明知道我的心……”
见智贤哼出了这首歌,圭镇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看着他的囧样,智贤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圭镇只好在两站后逃也般地下了车。
智贤一回到家,便坐立不安地紧紧攥着手机,心烦意乱地在屋子里踱着步。泰晤学长明明说了再联系,却不来电话,难道只是在说客套话?不过按照他的性格,即使不耐烦也不会表现出来的。智贤想到这里,拨出了泰晤的电话。
“喂?”
“泰晤学长,是我。”
“哦,是智贤呀。”
“还在喝酒吗?”
“没有,正往家走呢。你到家了吗?”
“嗯……刚才就那么分开了,有点可惜呢。”
“我也这样觉得呢,好不容易才见一面。”
“过得还好吗?”
“当然了。”
“这么唐突地给你打了电话,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嫌我烦……”
“怎么会呢?刚刚能见到你已经很开心了,现在你又打来电话,别提我有多高兴了。”
“自从毕了业,这还是第一次见吧?”
“可不是嘛。工作上太忙,连参加同学聚会的机会都没有。不过智贤你可是一点都没变呢。”
“当然,我才毕业了还没有多长时间呀。”
“也是。农村的生活如何?还能适应吗?”
“别提了,我都快累死了。”
“当然累啦。我父母在浦项种了一辈子的地,可到现在还直嚷嚷累呢。”
智贤这才想起来,泰晤学长的故乡就是庆尚道浦项。
“这次打算在首尔待多久?”
“明天就要回去了。”
“这么快?真可惜。那下次什么时候来?”
“嗯……可能要等收获期结束了吧。”
“是吗?我明天也要开始拍迷你连续剧啦,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助理导演,呵呵。”
“迷你连续剧?那应该要忙上一阵了吧?”
“怎么也得三个月吧。”
“这样啊……”
智贤有些遗憾。本想着要是明天泰晤学长有空,就把回金川的火车票改到后天呢。
“种葡萄累不累?”
“可累呢。不过爷爷说,我要是不种地,就不能继承,所以也没办法。”
“别多想,是怕你一下子就把地卖了吧?”
“就是呢,没错。”智贤嘟哝着。
“我爷爷呢,倒是坚决不同意把地给我。这么多年来,我总是以学习忙、工作忙为借口,在农活上从来没帮过他,所以大概会把土地给我弟弟吧。弟弟他一直没有进城的打算,只想在农村老老实实地种地,爷爷倒也放心把地交给他。这样也挺好的,要是父母生活多年的老宅被卖了,我倒要伤心呢。”
“那你不眼馋吗?”
“怎么会?这些年浦项发展了许多,地价也涨了不少。可爷爷连块地皮都不肯给我,我也没办法呀。一生都靠种地糊口的人们从来都不羡慕城里人的生活,只想着在自己的土地上终老,再高的价都不肯卖出去呢。他倒也知道按现在这地价,卖了就能一夜暴富,只不过是跟这土地感情深了,舍不得卖。你爷爷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吧。”
泰晤学长仍像从前一样开导着智贤。
“那等葡萄园到手,是打算卖掉,然后回首尔吗?”
“还不一定呢。要是我干的活不能让他满意,说不定连葡萄园都得不到呢。之前还想过干脆放弃呢,可是又有点舍不得……”
“当然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多,可千万别错过。”
“可也不想种地呀……”
“是啊,我理解你。每天和领导打交道时,我都觉得这是全世界最难的事。种地呢,想着倒容易,可要是真让我去,我还种不了呢。”
“听学长你这样说,我心里舒服多了。”
“上大学的时候对什么钱啊、地啊的没概念,现在也许是懂事了吧,倒也开始考虑这些事情了。”
“学长,你有女朋友了吗?”智贤小心翼翼地问道,同时暗自期待着否定的答案。
“我……”
泰晤正要回答,手机却在这时叫了起来。原来是又有人打进了电话。
“真气人,怎么在这时候来电话?”
“学长,我有电话进来了,稍等一下好吗?”
“嗯,好的。”
智贤抱怨着这通电话打来的时机,愤愤地按下了通话键。
“喂?”
“是我,泽基。”
“哦,泽基啊。”都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睡觉?
“我打算给你订明早七点四十的火车,可以吗?”
“啊,七点四十……”
“太早了吗?”
“不是,还有比这更早的吗?我怕赶上早高峰。”
“那五点五十的呢?”
“行,就这个吧。”
“不会太早吗?”
“没关系,打车不就行了。”
“女孩子家一个人打车,有些危险吧?”
“怎么会?没关系,就定五点五十的车吧。”
“好的,你稍等。”随后便传来了敲击键盘的声音。
“订好了,你记一下我的会员号吧。”
“等一下。”智贤拿出便利贴,认真记下了泽基念出的数字。
“钱我已经付完了,到时候你直接把号码念给人家听就行了。”
“哎呀,这怎么行。来的时候就是你掏的钱……”
“除了打车,没别的办法了吗?”
“那个时间还没有地铁呢。打车就行了,没关系的。”
“那好吧,明天见。”
“等我一到金川,就会马上去干活的。”
“嗯,知道了。”
智贤挂断电话,把写着会员号的字条收进钱包,赶紧按下了通话键。
“等了很久吧?”
“嘀……嘀……”
智贤着急地说着,电话却早已断了线,不知是出了故障,还是泰晤已经等不及了。智贤有些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了两人的通话,犹豫着要不要再打过去,又怕泰晤觉得自己太主动,最终还是放弃了。智贤闷闷不乐地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真的是很不错的人呢。”智贤自言自语,显然是指泰晤。
“唉,明天又要开始干重活了。”这又是关于葡萄园的。
智贤又想到了那些累死人的活,简直恨死那鬼地方了。可一想要在超市上班的妈妈,又不得不妥协了下来。既然发誓要帮妈妈把葡萄园拿下,就一定要做到!
硕大饱满的葡萄串与泰晤英俊的脸庞交错出现在智贤脑海中,智贤也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