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早上,花语的主治医生来通知花语,她的化验结果已经恢复正常,她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到这个消失时,心里竟然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
我不知道这种失落感从何而来,可自己就是莫名的失落,就好像是突然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丢的是什么。
现在想来,花语很可能早就知道了自己要出院的事情,所以才会在对我的态度上有那么大的转变吧。可她这么做又算什么呢?施舍?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她我不需要。
吃过了午饭,我就躺到床上看书。虽然我并不想看书,可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再加上心里莫名的烦躁,所以我就强迫的把自己装进书里。
“何弹!”花语轻轻的叫了我一声,我却装着没听到似的不理她。
“何弹!”花语走到我的床前,又叫了一声,可我依然装聋。
花语有些急了,一把抢过我的书,有些娇嗔的看这我。我也看着她,冷淡的说:“干嘛?”
“陪我去卖点东西!”花语微笑着说。
我却转过头不看她,伸手从床头柜上有拿了一本书缓缓的吐出两个字:“不去!”
花语可能觉得我是在和她开玩笑,又抢过我手里的书,放到了一旁。伸手过来拉我,有些撒娇的说:“走吧,走吧!”
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烦躁,一把甩开她的说,不耐烦的说:“我说了我不去,你烦不烦!”
说完这句话,我们同时都愣住了。花语轻咬着下唇,梨花带雨的看着我,让我心里的烦躁变成了内疚。其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又能说什么呢。所以我干脆拿了一本书,翻身背对着花语,假装的看起来,可我的注意力却全部都集中在身后那个委屈的女孩身上。
过了许久,我听见花语转身默默离开的脚步声,然后是开门声,关门声。等我确定她已经出去了,才我把书重重的丢在床头柜上,一个人对着空空的病房,发起呆来。
5点多的时候,美月下了班,跑到病房来提议晚上三个人一起吃个饭,算是庆祝花语出院。我看了花语一眼,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我也就点头同意了。
我觉得下午的事情,自己做有点过分了,就算花语之前做的可能是“施舍”,但她也是为了我好吧。加上花语明天就要出院了,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让她开心的离开。所以在饭桌上,我就主动的活跃气氛,讲了很多的笑话给她们听,逗得她们咯咯的笑个不挺,搞得店里的客人不时望向我们。
吃过饭出来,大家心情都很不错,于是全体一致通过去“快乐迪”K歌。可来到“快乐迪”发现已经没有包房了。无奈,我们只好和很多人一样,坐在休息区里等。
等着K歌的人,多半都是年轻人,其中也不乏俊男靓女。帅哥我自然是没法比了,不过这美女吗,就没有能和我身边的这两个同日而语的。所以,当我们落座以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在我们这里来回的路过,好像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一样。
“美月!”我低声的叫了一声。
美月看我一脸的坏笑,知道我可能吐不出什么象牙,瞥了我一眼干脆没理我。
我不予理会的继续说:“这里有很多的帅哥,你要是看上谁了就跟我说,我去给你做媒。”
美月瞪着我说:“何弹,你是不是有要出什么妖蛾子?”
我笑了笑,站起身来,走都服务台旁对一位很帅的服务生说:“哥们,我们那位漂亮的小姐请您过去一下。”同时我指了指美月。
服务生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美月。估计他可能心里直犯嘀咕,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完全就可能跟他说,为什么非要那位小姐说呢?但他还是跟着我走到了桌旁,很有礼貌的说:“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显然美月早已经明白了我想干什么,所以从我走回来的时候就一直的瞪着我,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了。听见服务生这么问她,她只能转过了头,笑着说:“麻烦你,我想问一下还没有轮到我们吗?”
服务生依然很有礼貌的说:“还没有,如果轮到了您,我会叫您的。”然后有礼貌的转身走开了。
等服务员离开了,美月在桌子下使劲的踢了我一脚说:“何弹,你等着,这事没完。”
我揉着腿,一脸谁怕你的表情,把头扭到一旁,却发现花语正在一旁掩嘴偷笑。于是我心念一动,又站起身来。
这回我来到几个等着唱歌的男孩中间,对一个最帅的说:“朋友,我们那为漂亮的美媚想请你过去一下,有事儿跟你说。”同时指了指花语。
那个男孩的同伴听见我的话,都有些骚动,有的还在后面鼓动着他。而那个男孩更是喜形于色,手舞足蹈的就跟着我来了。
花语看见我这回指的竟然是她,马上就停止了笑容。等男孩来到了桌边问她有什么事的时候,她竟然坦然自若的说:“不好意思,你的衣服很好看,我想问一下你在哪里买的,我想给我的男朋友也买一件?”
男孩听了花语的话,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失望,回答了花语的问题后,无精打采的离开了。
这回轮到花语瞪着我,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我依然很不以为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我想,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捉弄花语了,所以一定要尽兴,于是又左右的环顾起来,寻找下一个目标。哪知道花语和美月竟然同时把椅子向我挪了挪,然后一人挽着我的一只胳膊,脸上都挂着迷死人的笑容,装着很亲密的样子,事实上两个人正在同时的掐着我的胳膊。
我的胳膊一阵剧痛,无奈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我。我不能叫,也不能喊,更不能露出痛苦的表情,只好也装着很开立的笑着,可实际上我的眉毛已经都打结了。看着很多人投来羡慕的目光,我的心中叫苦不迭,他们哪里知道‘伴美女如伴虎’呀。
最后还是服务员过来通知轮到我们了,才帮我解了围。
进了包房,花语就被美月拉出去买零食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包房里。我百无聊赖翻着电脑,突然想起来应该买个蛋糕,于是就打发服务员去帮我定了一个,一会儿让他们送过来。
美月和花语回来后,就纷纷登台献艺。我一个人做在沙发生胡吃海塞的欣赏着。美月唱的歌多半都是快节奏的,有的甚至可以说是火爆,这和她的性格很像,是她的风格。花语的歌和美月比起来就比较深沉了,尤其是那首《别问我是谁》,简直可以说是完美。我觉得这首歌可能就是为花语写的,不然为什么她可以把这首歌唱的那么伤感,那么淋漓尽致呢。让听歌的人不自不觉的就被感染了。
等她们两个人都献完艺,我就该我倒霉了。她们一边一个围上来,非要我也唱一首。我当然是不能唱了,我明显和她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她们是要钱的,我可是要命的。所以我坚决不能唱。于是她们就开始威胁我,正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服务员把蛋糕送来了。
我赶忙跑过去接过了蛋糕,又装模作样的向服务员道谢,把他送出了门,又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这才算了逃过这一劫。等我回来,美月和花语居然已经把蛋糕给切了,一人一块的吃了起来。
“你们也太过分了,不等我回来就吃上了。”我不满的说,说着走过去,自己也也拿了一块。不过这只是个幌子,我并没有吃。而是用手湛了蛋糕上的奶油,向她们的脸上抹去。
哪知道她们早有准备,竟然躲开了,接着就转守为攻的冲了上来。这一下,可就炸了庙了。她们拿着蛋糕追着我满屋跑,然后变为我拿着蛋糕追着她们跑,一时间,屋里尖叫声此起彼伏,不时还伴随着东西落地的声音。
半个小时以后,一切归于平静。我们三个人都累的倚靠在沙发上,每个人的脸上都五彩斑斓的,三分想人七分想鬼。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是一边清理着自己脸上的奶油一边互相的取笑,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三个人都沉默,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伤感起来。我知道,也许她们的伤感和我一样,都是因为这样的日子即将离我们远去,并且可能一去不回。
我不想让这样的气氛继续下去,所以只好自我牺牲的唱了一首《干杯朋友》。歌里的感情我是没唱出来,到把花语和美月唱的笑个没完,前仰后合的差点没被过气去。
歌厅到医院的路并没有多远,我和花语很有默契的决定走回去。
深秋夜,冷月无声。天气有些寒冷,就连枝头上也寥寥无几的枯叶也在不停的随风颤抖。一切的景色都在枯叶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凄凉,只有那柔和昏黄的路灯才透漏出一丝的暖意。时间虽不算晚,但路上几乎没有了行人,偶尔经过的行人和车子也是形色匆匆。
花语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寂静的街路上只有我们两个孤单的身影和脚步声。跟随我们脚步的,还有落叶抚过地面的沙沙声。
自从离开了歌厅,花语就没有和我说过一个字。我觉得她可能还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刚才只是由于美月在场不想让场面变得太尴尬而已。
有几次我真想叫住花语,可叫住她要和她说什么呢?为了下午的事情赔礼道歉吗?然后说你别走了?留下来吧?天底下有让人留下陪住院的吗?那我一定是疯了。说我爱你吗?做我的女朋友吗?可如果又像上次那样怎么办呢?我就这样犹豫不决着,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医院。
花语回到病房很快就睡了,没有和我说一句话,这让我的心更加的烦乱。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想着明天和花语告别时的情景,告别的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是不是应该在争取一下什么的。可想着想着就脱离了轨道,变成了胡思乱想,然后就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早上,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花语的床上已经是空无一人,床下行李也不见了,我突然意识到花语很可能已经走了。她不会就这样一声不响的悄悄离开吧?连句告别的话也不说?
我赶忙跑到护士站去找美月,想确定花月是不是已经走了。可是她一看见我就笑个不停,护士站的其它护士也是忍俊不禁,我知道我的脸可能又遭殃了。跑到卫生间照镜子一看,脸上居然写了六个大字“何弹,你个笨蛋!”
这个花语,临走还要整我一下。我拿起电话拨打花语的手机,打算对她的不告而别和恶作剧进行控诉,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居然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我看看手机,怕是自己拨错了号,可手机上的姓名显示的分明就是花语。这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像是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心情无比的失落。
花语就这样离开了,或者说是就这样的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仿佛曾经发生过的都只是我的一场梦,或者只是我的想象而已。我突然发现如果一个人想消失,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对于这个结果我也不是没有想到过,可我没想到的是事情居然会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说真心话,我很后悔。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再去改变什么,所以我还是选择了接受。反正我一直都没什么女人缘,把这样一个美女放在身边会很不放心,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虽然有些违背了良心,可至少我会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