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坐着马车,但是军队在出了上都燕京之后,速度明显加快了!虽然还是在官道上行走,不过仍是颠簸了不少,尤其是区子言双眼愤恨的看着花夕影屁股下面,那张厚重的皮草垫子。两只眼睛恨不得黏在上面;马车前后晃荡一下,怀里睡着朱小宝的区子言整个身子前仰后跌的,额头差点撞到,好不容易扶好坐稳,又一个颠簸过来,区子言只觉得这比坐现代云霄飞车要惊魂多了!
这要是同等待遇,这心里还好受一点,可是这脑晕目眩的只有他一个人,就是脾性再好的人,也受不了了。不待这么差别对待的吧!!谁说那个庆王爷狠辣歹毒的,——他就看见人家体贴的为某个男人送来防止颠簸的皮草垫子。而某个人连声谢谢都没有,接受的理所当然,坐的是无比心安理得。
区子言隐隐咬着牙齿,恨不得把朱小宝扔在他身上,抢过他的垫子,塞在自己屁股下面。这男人啊!虽说没有女人的小肚鸡肠,但是——也得分什么人啊!
这会区子言就接受不了,双眼死死的瞪着花夕影,心里不停地碎碎念:你倒是看我一眼啊,你没看到我这边抱着孩子吗?我这边肚肠子都快颠簸出来了,你就不能把垫子让给我坐会啊,实在不行,你能把孩子抱过去不,白长了一副大家公子的脸,真是铁石心肠啊!!——。那什么王爷也是有眼无珠的,怎么就不知道送来两个垫子——。
花夕影可不知道区子言这会心里念叨的什么,只是眼睛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眉头深锁,暗自深思。窗外一片灰蒙蒙的样子,枯藤老树,枯枝烂叶,一片萧条的景色,竟看得人心凄凉起来。竟不由的心生前途茫茫的迷茫之感。
“哎!我说——你就不能关注一下我啊!”实在忍受不了被人忽视的区子言终于爆发了,小声的对着发愣的花夕影说道,看着怀里的朱小宝依然酣睡,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区子言这才放心的接着说道:“我这俩胳膊都快累断了,要不咱俩换一下,让我歇会——”区子言腆着脸,笑嘻嘻的说道,花夕影面色清冷的看着一脸谄媚笑容的区子言,突然之前心里那股莫名其妙凄凉之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了朱小宝一眼,才恍然想到一个重大的问题,被他们几个忽略了,那就是朱小宝的问题。“你真的准备一路上都带着他?”花夕影声音低了几分,眼神看向朱小宝,一脸的不认同。
“当然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别说这可是我救命恩人,我怎么能半途把他扔了,那我岂不是成了恩将仇报之人了!!”区子言一副侠士摸样,搂着朱小宝更紧了。
花夕影最不喜欢和这样单蠢要命的人讲话了,因为他听不明白重点。无力的看着对面的人,说道:“我们这要去哪里?你到底清不清楚?所有人都不敢保证我们后面会发生什么,你要带上他?你确定吗?”花夕影这下说明白了,区子言顿时明白过了,脸色就变得苍白,甚至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没错!他们现在可是要去战场啊——!是个人杀人的地方!朱小宝要跟着他们一起的话——,并且他们现在身处敌人的军队了,到底怎么摆脱还是个问题呢。
区子言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看着花夕影,祈求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帮助,可是让他扔下朱小宝,他又舍不得,一路走到现在,他早已经把小宝当成弟弟来看待了。做哥哥的怎么能把弟弟扔掉啊!
花夕影看了区子言的表情就明白他打的什么注意!冷笑一声,手指着后面的马车说道:“你打算怎么办,指望他?还是指望我?他那个人你觉得除了她的事情意外,他会有其他心思帮你解决问题?我你就更别指望了,我没办法,我自身都成问题!”花夕影并不是铁石心肠,只是现实了点。
心里唯一一点希望被花夕影无情的话语打败之后,颓废的低着头看着朱小宝嫩黑的小脸,区子言的思维是强大的,作为一个设计师这是优点也是缺点,联想什么的已经开始在区子言脑子里上演了。那些以往看过的电视情节纷纷在脑子里上映,人质啊!绑架啊!要挟啊——一想到各种有可能会上演的狗血剧情,区子言就吓得一身冷汗。
他最讨厌狗血了,天雷滚滚的剧情,他绝对接受不了,也绝对不能让狗血发生在他身上,死都不要!可是该怎么办啊——!!
他阿姐朱迎春参军去了,也不知道参到什么地方当大头兵了!朱小宝又不能回到他家乡去,就是回去了,也没人照顾啊,更别提走之前还犯了命案!根本就回不去啊。区子言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花夕影同样皱着眉头思索怎么安置朱小宝的问题,当然他思索的问题要比区子言有深度多了。首先,杜子庆那人知道朱小宝,也知道朱小宝对区子言关系密切,而区子言就和他、尹莫尘熟悉。一但到了摊开牌的时候,朱小宝都会成为他们的阻碍——会成为杜子庆利用的要挟他们的筹码。
并且,哪怕现在把朱小宝安置在别的地方,可是事情一旦摊开,杜子庆也不是省油的灯,很有可能会想办法找到这个孩子加以利用,所以说现在带在身边也不是,不带在身边也不是,反而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一时间马车里沉默无声,两个人都眉头深锁一脸忧愁的摸样。而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棘手累赘的朱小宝,依然睡得舒服无比。
大军一直行走,连续走了好几天,有时候会夜宿郊外的路边,搭起帐篷,升起篝火,就凑合过一夜,天亮再出发。有时候正好遇到城镇的驿站,那么待遇就好多了,大军依然安营扎寨,住帐篷,而他们几个就随着庆王住进官府准备妥当的驿站里。
连续走好多天,坐在马车里的区子言已经被折磨奄奄一息了,并且一路走来还在思索怎么安置朱小宝的问题,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今天天气一早就不太好,阴沉沉的天气,偶尔会传来几声闷雷,观天的士兵,测得会有大雨,杜子庆下令大军提速前进。前方官道有驿站,暂停歇息过了大雨之后在行军。
大雨下的很大,而大军终于在大雨下之前进了驿站,稍后,大雨哗哗的倾了下来,还好士兵的帐篷已经在大雨之前安置好了。
庆王的威名果然让人不敢懈怠,一走进驿站,就看到到处打扫的干干净净,好多东西明显都是新的。花夕影走进驿站准备好的房间里,不知道驿站是怎么看待他的,肯定看做那些侍候的男子了,房间竟然安置在杜子庆的隔壁。并且规格也是一样的,看来驿站的官员真的很用心。
叫人烧了洗澡水,一路行军以来,洗澡好像都变得奢侈了,并且越往后走,就越荒凉,资源也越来越匮乏。真怕后面连洗澡水都没有了。所以进到驿站请第一件事,花夕影绝对先要洗洗澡。
行军以来,杜子庆好像就变得繁忙起来了;一天不见人都是正常的事情,所以花夕影乐的舒服,任谁被一个女人明着圈禁,也会恼羞成怒的一天。等花夕影换好衣服,擦拭头发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根本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脸色立马就黑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谁让你进来的——。”花夕影怒着一张脸叱问杜子庆,对于花夕影的态度,杜子庆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任何人见着她,不是恐惧,害怕;就是谄媚巴结讨好,从来没有一个人见到她会是嫌弃,嗤之以鼻的摸样。
“好久没和你吃晚膳了,所以就让厨房把晚膳送到你这里了——”杜子庆没有军营里狠戾,刚硬,倒是柔和了许多,或许只是在这样的氛围里,面对这样一张脸,连她自己也强硬不了。
花夕影看着那张脸,不断地对自己说,要忍耐,要忍耐——,他很快就要见到傲天了。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不停的安抚自己后,花夕影冷着一张脸,坐在杜子庆的对面;桌子上已经摆放好了晚膳,几道小菜,几样糕点,还有粥。看了眼杜子庆一眼,果然头发是湿的,显然也是沐浴后过来的。
烛光下,杜子庆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柔,看着对面坐的男人;湿漉漉的头发,比刚见到的时候长了好多,虽然抵死也不穿男儿家传的裙袍,可是穿着女子服侍的他,显得英气勃勃。面容坚毅,和记忆里的那个人有着差异,但是眼前这个却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
杜子庆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抚上那黑漆漆的头发,只听“啪”的一声,还没有碰到,就被花夕影一只手拍飞了。“我可不是他,最好别对我做出刚才的举动——不然你知道我的脾气”花夕影冷着脸看着杜子庆。
“哼,本王一直以来,都没有强迫过你什么,但是不代表不会,最近的安逸,看样子让你忘记来之前在王府里的教训了。本王不介意让你重新切身感受一下。”杜子庆脸色极其难看,被一个男人拒绝,身为王爷的高傲自尊终于爆发了!!
花夕影看着已经有暴怒边缘的杜子庆,决定不说些什么刺激她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并且刺激到她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而且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所以他先忍耐。
花夕影不理会杜子庆,看着摆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决定先解决自己肚子。所以拿起筷子,吃起饭来。杜子庆一看到对面那人的举动,气就消了。本来就是,对上那张脸,她的心就自动变得柔软。哪怕前一刻再怎么火冒三丈。可下一刻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两个人安静的吃晚饭,花夕影突然想起区子言提起的朱小宝的姐姐,看着对面这人,心里就有了注意,放下碗筷。看着杜子庆。
“怎么?吃饱了吗?还是饭菜糕点不喜欢,我可以让厨房做点你喜欢的送来——”杜子庆察觉花夕影吃的并不多。
“我想让你帮我一件事情——”花夕影一点也不矫情的说出口,倒是杜子庆突然听到,欣喜了一下,这么久以来,可不曾听到他请她帮忙的。这会听到倒是十分欣喜。“什么事情——”
“朱小宝的姐姐,好像叫朱迎春,去年在通州参的军,你能想办法找到她吗?”花夕影也是听区子言说的。不如把朱小宝交给他姐姐,当兵的话,那杜子庆肯定有办法找到。
杜子庆听了后,想到他马车里那个小孩子,好像叫朱小宝。“我们不方面带着他,之前他姐姐救了区子言,所以不得不带着他,现在要去战场的话,还是让他跟着他姐姐吧。”花夕影仔细的审视杜子庆的表情,观察是否有异样。
“带着他也没什么,难道你不相信本王的军队吗?那些叛军还不足以威胁到本王,你不用担心,想要带着,就带着——”杜子庆以为花夕影在担心战场上没办法保全他的安全,所以才这么说。
“我们对他来说不过是非亲非故的外人,他还是要跟着他姐姐的,我们也不能一直带着他,趁着现在,就让他离开吧——”花夕影脸色淡淡的说道。杜子庆看着花夕影皱着眉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就让人去找找。”说完又提着筷子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