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家门口,靠着墙站了一会,心绪未平,她离开工地的时候幸好没有看到尸体,否则她可能会吓死过去。正要上楼,听到轻轻的叫声,她看到角落里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头上淌着鲜血,竟是成信缘。
“刚才是你吗,在工地上……”
他点点头,用手捂住伤口。
她扶住他的胳膊,他身材高大,她几乎是用足了劲把他推上楼的。
“我约了一个弟兄准备把钱给他,没想到他见钱眼开,想把钱抢走,我不答应,他居然想杀死我……”
“刚才他真的好凶猛……钱就那么重要,你给他就算了。”
成信缘从怀里拿出用废报纸包好的一包钱,上面还有斑斑的血迹。
“在那种情况下,他已经红了眼,周边又没有人,如果给了他,他还是要我的命,索性和他搏一下。”
“报警了没有。”
“没有……”
“我来报警。”
“不要……”
“为什么?”
“他受了我一棍,伤比我重一点……我不想逼死他,好歹也是一起滚过爬过的弟兄,等大家冷静下来,我会托人把他的一份给他。”
她处理好他的伤口:“我陪你到去医院打破伤风针。”
“不要紧的。”
“感染的话,你会死的。”
“怎么会感染?”
在她的再三坚持下,他到医院打了针,医生要他留院观察一夜。
“搞得复杂了,根本不用住院啊。”
她费了好多口舌,连哄带骗地总算令他答应了。
“我打电话给你家人。”
“不用了,他们在乡下。”
“住院是大事,总要说一声。”
“我儿子和我妈妈在乡下,一个小一个老,知道了只会急坏。”
“……”
他看了她一眼:“老婆和我分手了……好了,知道你们女人都很好奇的,索性告诉你吧,她是研究生,不是函授的,是正宗的……她就是太爱读书了,从小就向往大学,所以婚后我就支持她念书,她从大专念到本科再到研究生……怎么,你不相信我有过这种老婆,是啊,我是个粗人,可是她以前真的是我老婆。”
“……”
“差距太大,没有共同语言。她是读书人,心里这么想嘴上不会这么说的。我就做恶人咯,分手是我提出来的。”
“……”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没有这么伟大,其实她已经看不上我了,我在她身上花了很多钱,索性送佛送到西,让她可以痛痛快快地离开,我虽然被甩了,可总算自己觉得还算是个量大的男人。而且,她并不是故意不要我的,人总是身不由己。也许,从我供她读书的那一天开始,我已经有预感了,但是身不由己。”他吃了几块饼干,就卷起被子睡了,被子边缘露出乱蓬蓬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