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喜欢白玉的朋友不少,可以毫不谦虚地说,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在我的示范效应下走上了喜好白玉这条漫漫不归路,他们中有的人常和我说,爱也是你,恨也是你,是你让我们的人生有了一个至死不渝的爱好,是你让我们的财富增值,同样是你让我们的家庭从此一贫如洗。
真正喜欢收藏的人莫不如此,就像爱上一个人,没嘛理由,没嘛原因,就是喜欢呗,喜欢就掏钱呗,别人这样,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大概是五年前我生日的前两天吧,几个喜欢玉的朋友一起小聚。席间,在北京白玉界颇有名望的刘老板拿出了几样东西——一件羊脂白玉福禄寿喜把件,一件带皮子的瑞兽貔貅把件,还有一块白玉洒金皮喜鹊登梅透雕牌。那块福禄寿喜把件上面雕有象征福禄的蝙蝠、多子多福的石榴、寿喜的桃子、吉祥的佛手等图样。令人称绝的是红色的一小块皮子正好留在了桃子的桃尖上,喜兴极了。刘老板说,他买这块料就花了三万块钱,边上糟践的料有点多,就出了这么一件活,卖三万块钱,工钱搭里了。另外那件瑞兽貔貅把件也很绝,全身油润白细,只有下面的三个爪子上留有些许的洒金皮子,好像踩了一路黄金走过来的,做买卖的谁不喜欢?不过,最让我看在眼里就再也无法拔出来的是那块白玉洒金皮喜鹊登梅透雕牌。长5.8厘米宽3.5厘米的这块白玉透雕牌子是刘老板刚刚从苏州带回来的,想必是苏做的,那温婉细致的雕工,晶莹细润的玉质,欲断还连的洒金皮,有如江南文人般长吟短唱,极具韵味。拿在手中细细端详,看得出雕玉者做足了功课,读懂了这块玉。牌子的四边,雕的是虬龙般弯曲扭折但很有生命力的梅树的枝干,粗细有别,疏落有致。正面雕的是喜鹊登梅图,—上—下两只登在枝头的喜鹊,上面的那一只嘴巴向前口衔梅花,下面的那一只爪踏梅枝,身体朝着另一个方向,尾巴翘着,扭过头来不知对梅花呢喃着什么……七八朵梅花或含苞待放,或烂漫从容,好一幅喜而不俗,华而不媚,有文化,有气质,有修养,有品位的玉质冰洁的喜鹊登梅图。翻过来细细品读玉牌的另一面,好像看到了内心高洁的旧时文人又一幅画作——傲雪寒梅图。牌子的这一面白得晶莹,白得纯粹,白得自然,白得细润,看上去好像是冰雕,冰清玉洁,摸上去当然是玉润的感觉,细如凝脂。最底下一根粗粗的梅树枝托起上面的枝枝丫丫,几朵梅花俏立枝头,好似冰雪中的傲雪寒梅,铁骨铮铮,有生命,有信仰。我见过不少的玉,但那时那刻,我觉得自己的心与之相通,这块玉,仿佛为我而生,为我而雕,我知道,它是我的。吉祥很好,富贵很多。但此时此刻,那些对我都不再那么重要,我只要我的喜鹊登梅牌子,不,是我的傲雪寒梅牌子。那晚,我就是把它挂在自己的胸前回家的。
后来,我的一位女友看到我这块牌子,她说,以前她不知道什么感觉叫心生歹意,想窃为己有,但自从见到了我这块牌子,她懂了。有一次,我参加一个会议,上台时胸前戴着这块牌子。一个女友也参加了那个会,坐在台下。会后她告诉我说,整个那个会,她什么都没想,就在想我那块牌子。她说,我要是有了这么一块牌子,此生无憾了。另一次,朋友聚会,席间有位国家珠宝玉石检测中心的朋友。我这块牌子恰好戴在身上。摘下了给他看,他拿到阳光下仔细端详,足足有十几分钟。边上的朋友以为这块牌子有什么问题,问他出什么大事了?他也不回答。半晌,回到席间,他缓缓地说,好东西啊,大师的东西就是好啊!现在很难看到这么好的东西了。我心更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