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火焰绽开花朵
妖媚的明瓷透出绝艳的笑靥
是谁
装载了满满一汲的悲默?
那令我低眉动容的主人啊
如若你的双眸不曾流连于此
那就权当未曾拥有过我
列希维斯是被那遥远的歌谣唤醒的。当他睁开眼睛,只看见周围全被碧绿的光斑掩盖,那些绿影或拉伸或挤压,竟有几分形似那倒映在壁画上的水纹。在每个大小不一的水影光斑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一丛丛姿态各异的蔷薇花。那些蔷薇清一色的呈现出碧绿的光华,四叶、并蒂,一朵全盛一朵含苞,竟都开在火红色的枝干间。
当他伸出手想要触碰这些花朵时,那些水波就荡漾开来;而原本尽在咫尺的花苞,却像是远方的景致,让他完全没有真实的触感。
碧蔷?
列希维斯诧异的环视了一下四周碧绿的蔷薇花,他当然不会认错——那红绿颠倒的、如同翡翠一样光洁的植物,分明就是兰格家族常年供给自己使用的绿色原料!
可是,这不可多得的绿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笃定,当他从睡梦中醒来之后,已然进入了另一个梦境。
只是,这是谁的梦境?
那歌谣依旧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幽幽不定,寂寞空回。列斯维斯微微蹙起好看的秀眉,他一边朝向声音的方向迈开步子,一边侧耳聆听那歌谣的内容。然而,那歌谣似乎是有魔力一般,让人听得清它的存在,却听不清那其中的内容。反正暂时也找不出走出这个梦境的办法,列希维斯索性一探究竟。
那些摇曳的光斑就像真正的水波一样,每当他有所动静,光斑就愈发猛烈的荡漾成涟漪;而一旦他加快步伐急速向前,那光斑就被他的身形扯动,变化成细长的形状、快速地向他身后流去……
虽然知道一切都是梦中的幻象,但是列斯维斯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类似于行走在深水之中的阻力,以及破开水流时那种微妙的涌动。他渐渐疑惑起来:为何那光斑是真实的,而光中的碧蔷却是镜像?
列希维斯也分辨不出究竟在水一般的碧流里行走了多久,因为这四周一斑的景象让人无法估计出距离,他只能依据歌谣的声音判断自己行走的路程。但是纵然如此,他敏锐的感知却告诉他所走的并非直线。不过他并没有气傫,因为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离歌谣越来越近了。
红花落尽碧花开……
明瓷新出……朱瓷埋……
絮语……缱绻……罢朝暮……
千年万月颜色改……
列希维斯渐渐听得清那冗长的歌谣中些微的词句,虽然他知道这歌谣不见得与碧蔷有什么必然联系,但自绽放着产于极西方的碧蔷的光斑中,隐隐传出东方风格的歌谣时,他还是有些诧异和吃惊。
一遍遍用手拨开面前水一样的光斑,当眼前所有的碧蔷花蕾都退向身后之时,他看到了那让人惊叹的奇景——在不知有多少碧蔷枝蔓的簇拥下,透着淡淡月光的钟乳石像春芽一般滋生着,在那盘根错节的火红的枝桠间,青翠欲滴的碧色蔷薇争相怒放……
在他视野的上方、那火红枝桠最密集的地方,一位仰卧的少女沉睡其间。那些枝桠像是虔诚驯服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托起少女的身躯、包裹着她不着片屡的胴体。少女以一个头部位置较低的姿势静静沉睡,双臂悬空自然下垂,碧绿的发丝像瀑布的流水一样倾泻下来,散落在碧蔷密集的枝干间,就仿佛在亲昵地挽起那些美丽灵性的花朵。
列斯维斯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直到他目之所穷,尽是分不清上下的钟乳和藤蔓,哪里还有其它人?可是,除了那静静沉睡的少女,谁又能吟唱那悠扬的歌谣?
他无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去触碰那些包裹着少女的藤蔓,可当他刚刚接触到碧蔷柔软的枝条时,它火焰一般的叶片骤然像含羞草一样向后退缩,而支撑着少女的“触手”也逐一有了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