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主力部队撤回城里,一冬来对游击大队没有大规模的袭击,但是,游击大队可没停止活动,不断地骚扰和偷袭敌人各处的据点,使敌人不得安宁。尽管三本五郎采取了多种办法和手段,企图一举消灭游击大队,但是每次都碰了一鼻子灰,结果还是不得不灰溜溜地滚回城里。游击大队在丁小峰的统一指挥下,还是采取“敌强我避、敌进我退、敌退我扰、敌疲我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战略战术。让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这样,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摧毁了敌人十几个据点,歼灭敌人二百余人,有效挫伤了敌人的锐气。因此,凤凰山游击大队的声望,在人们的心目中越来越高,凤凰山脚下各地的适龄青年,纷纷加入到游击大队中。丁小峰和张士礼看到这种情况万分高兴,于是在各地加紧训练。人多了,可是枪支弹药明显供不应求,他俩在指挥部的院子里正为此事发愁呢,想到古城里敌人的枪支弹药库弄些枪支弹药。
“政委,我看咱们到古城里闹腾它一家伙,说不定能搞到一批枪支弹药呢。”丁小峰在高家大院里边踱步边说。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这么做太危险了。古城里三面环山,悬崖峭壁,易守难攻,得天独厚,是个天然的屏障,比原来咱们在口子里大本营时的地理条件还要好上几倍,不然小鼻子也不会在那里建造武器弹药库啊。党代表刚来不久……对了,就是咱们游击大队成立不久的时候,也为枪支弹药发过愁,经研究,除党代表之外,挑选了十名队员从头道沟进去,爬悬崖,翻城墙,偷偷摸进了古城里,那时有白世鹏在里边接应,弄到那么些枪支弹药,总算把游击大队武装起来了。现在很长时间没跟白世鹏联系了,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这样我们盲目地进去,没有内应,弄不好会被敌人吃掉的,得不偿失。”张士礼站在院子中说。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丁小峰愁眉不展地说。
“大队长,要想搞口子里的枪支弹药,小搞也是搞,不如就大搞它一家伙。我看就从古诚门进去,在里边跟小鼻子硬拼,让其余游击队员堵住小鼻子的增援部队,我就不信歼灭不了那里的小鼻子,弄不到枪支弹药?”站在旁边的高世彬插话道。
“高参谋,你说的话乍一听有一定的道理,可是现在的局面还是敌强我弱,不能拿队员的生命当儿戏,我们游击大队不能打无把握之仗。”丁小峰巧妙地否定了高世彬的想法。
“假若我们从古城里能弄到枪支弹药的话,也远远不够队员们用。”张士礼根据第一次搞到枪支弹药的经验说:“那次我们十一个人,使劲儿搬运也就搬运那么几十支枪和那些有限的弹药,毕竟是人力有限。要想使游击大队的枪支弹药真正得到满足,还是在那年三十晚上,党代表率领三中队在长岭子劫获那辆军火弹药车,使咱们游击大队真正武装起来了,到目前为止,我们手里的一部分枪支弹药还是那次劫获来的呢。”
“对了,政委,咱们那次在口子里大本营撤退时,藏在后山山洞里那批枪支弹药取出来了没有?”丁小峰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都取出来了。”张士礼回答道。“口子里游击分队现在手里用的那些枪支弹药大部分就是这些。”
丁小峰点点头说:“都用上了就好,别在那里保存时间长了,弄不好会生锈的,那就不好了,枪杆子就是我们游击大队的命根子啊!”
张士礼早就深知枪杆子在游击队员手里的重要作用,便说:“要是小鼻子再从古城里向外运送枪支弹药那可是天赐良机呀,一方面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消灭一部分小鼻子,另一方面还可以弄一批武器弹药来武装我们游击大队,那该有多好啊!”
丁小峰微微一笑说:“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
丁小峰话没说完,通讯员刘长春手里拿着两封信,从大门外急匆匆地跑过来报告道:“大队长,政委,参谋长,刚才有一个人从老爷庙那边送来两封加急信,交给我就走了。”
丁小峰接过来看了几眼信里的内容,然后递给张士礼,说:“字迹潦草,我没看懂,还是政委你看吧。”
张士礼看完了信之后高兴极了,笑着说:“这回可真要天上掉馅饼啦!”
丁小峰一听着急地问道:“政委,这两封信是从城里来的吧,里边写了些什么内容呢?”
张士礼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故意说:“大队长,这回你只猜对了一半。”
高世彬站在旁边插嘴道:“这两封信,一封是城里送来的,这我也能猜出来,可另一封信是从哪送来的,是很难猜测出来的。”
“大队长,咱们刚才说些什么来着,这可是说曹操,曹操不到信到了。”张士礼高兴地说。
高世彬是个脑子反应较快的人,说:“要这么说,这封信肯定是从古城里送来的。”
丁小峰在心里也猜个八九不离十,只不过没用语言表达出来罢了。他听张士礼将信里的内容说完之后,异常兴奋地说:“看起来小鼻子真要运军火了,这对我们游击大队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呦,看来世上还真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啊!”
“这事说来也巧,两封信都是一个内容,从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在同一个时间里送到我们手里,这是一个好兆头,看来我们这次行动是成功无疑啦。”张士礼高兴地说。
“人们常说‘天助我也’,这回可是小鼻子要帮助我们啦!”丁小峰兴奋地说。
三个人开怀大笑一阵之后,张士礼开始说正题了,于是说:“三本五郎这个老家伙还挺机灵的呢,怕这批武器弹药被我们打劫,不从凤山路上走了,宁可绕远也要从李家沟那条崎岖的山路上走,看来是从心眼里打怵咱们游击大队啊。”
“具体哪天运军火,信里说没说明呢?”丁小峰问道。
“两封信上都说农历七月初七、初八这两天,也就是后天和大后天的事。”张士礼回答道。
“时间还很充余。”丁小峰又问道:“几辆车?”
“四辆。”张士礼回答道。
“看起来这次军火运输车比那年三十晚上还多一倍,太好了,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呐!”丁小峰高兴地说。
“不,大队长,运军火的车只有两辆。”张士礼解释道。
“那两辆车是干什么用的?”丁小峰不解地问道。
“那两辆车是押运的。”张士礼看一眼丁小峰的面部表情之后解释道:“三本五郎为了预防不测,确保这次行动万无一失,煞费心机,前后两辆车上各架着两挺机枪,害怕咱们游击大队拦路打劫。”
“别说是两辆车的小鼻子押运,就是十辆车的小鼻子押运,我们这次也要给它拿下来。”丁小峰一锤定音地说。“这次行动,我们要把游击大队里枪法较准的队员集中到一起,决不让一个小鼻子从我们的眼皮底下逃掉。”
就在三个人刚研究完这次行动计划的时候,金荣走了进来。她好长时间没拿枪跟敌人针锋相对地较量过了,手真有些发痒了。听说又要打小鼻子,而且是打劫小鼻子的军火运输车,心里就长草了,说什么也要亲自出马。她非常后悔自己没有第一批参加游击大队,如果第一批参加游击大队的话,说不定第一次打劫小鼻子的军火运输车时,自己就能亲自杀死几个小鼻子呢。这次机会她是绝对不能错过的,于是她对大家说:“我老长时间没拿枪用人当活靶子了,不知道现在自个儿的枪法打得准不准了,这次非用小鼻子当活靶子练练不可。”
丁小峰瞅了妻子几眼没吭声。他知道金荣的禀性,她倔犟的脾气要是一上来,恐怕十头老牛也拉不回来。
张士礼从心里不同意金荣去,原因是孩子小,不能离开母亲;再者说,这次行动是跟敌人针尖对麦芒的较量,双方难免发生激战,子弹是不讲情面的,一旦有个闪失孩子怎么办呢?他耐心地劝她说:“金荣,你要去参加这次行动,这种心情我完全理解;你的枪法准,小鼻子听到‘双枪女人’的名字就闻风丧胆,这大家都清楚,不过……这次行动,我的意见是不让你去,原因是玉娟太小,不能离开你。我说金荣啊,以后打小鼻子的机会多得是,等丁玉娟长大一些,你怎么做,我都不反对,可是这次不行,金荣你说呢?”
金荣一向尊敬和崇拜的哥哥张士礼,甚至到了顶礼膜拜的程度,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不管这些了。虽说她犹豫了一会儿,但是还是决心要去,也只好破例地笑着说:“士礼哥,过去你说什么我听你的,将来你说什么我依旧听你的,不过,这次是特殊情况,特殊情况就得特殊对待。我不怕你生我的气,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次谁不让我去都不好使,我非去不可。至于孩子嘛,这你就甭管了,现在由嫂子带着,到时候还让嫂子带着。至于我个人的安危吗,你们谁也不用担心,枪子儿虽说不长眼睛,但是在我面我就让它长眼睛,我不会有危险的,你们就放心好啦。”
听到金荣这番话,张士礼还能说什么呢?
高世彬是个看风使舵的人,看着金荣执拗要去,谁也不可能说服她,不如顺水人情说上几句好话,让她心里高兴那该有多好,于是笑嘻嘻地说:“依我看,就让她去吧,她的枪法那么准,去了对我们这次行动肯定有所帮助。”
金荣一贯对高家少爷有成见,总认为地主的儿子没有一个好东西,不能跟穷人子弟水乳交融,有时甚至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不管是好话还是赖话,让她听到就从心里往外烦,弄不好还要说上几句风凉话敲打敲打呢,可是刚才听到高家少爷刚才说的那句话倒有些顺耳了,所以没说什么。
“就让她去吧,她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丁小峰显然是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