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手带有一股邪气,原本美好的东西一经触摸、摆弄便会变得丑恶不堪。要是我们怀着过分热切强烈的欲望将德行拥进怀里,这德行就会在我们的搂抱下变成为恶行。有人说,德行是绝不会过分的,因为过分了就不成其为德行了。
这是微妙的哲理:喜善可能过头,行义亦可能过度。正如真理前进一步便成了谬误一样,这里正用得着这句圣徒之言:“不可以过分明智,只可以适度明智。”
射不到靶心的射手和脱靶的射手一样,都不算命中。突然间迎上强光与一下子步入阴影一样,都会令人眼花缭乱。在柏拉图的对话集里,加里克莱曾说,过分的超脱有害无益。劝人不可迷信超脱而越过有益与无益的界限。适度的超脱讨人喜欢,但超脱下去终究要弄得人性情乖戾染上恶癖,使人蔑视宗教法律,讨厌礼貌交谈,厌恶人间作乐,无法办理公务,不能助人自助,只配眼睁睁地遭人唾骂。过分的超脱会束缚我们天生的坦诚,以令人生厌的玄言奥语引得我们偏离造化为我们开辟的康庄大道。
我们疼爱妻子是十分正当的,但神学仍然要加以约束和节制。圣·多马著作的一处谴责近亲结婚的作品中说,对这样一位妻子的疼爱会有不加节制的危险。假如丈夫的爱已经达到了应有的完满,再添上亲情,这份额外的情感无疑会使丈夫超越理性的界限。
婚姻是一种严肃虔诚的行为,这便是为何婚姻带来的乐趣应该是有节制、稳重且又带有几分平淡的、应该是较为慎重认真的。由于婚姻的主要目的是繁衍后代,有人就提出疑问:“假如我们没有生儿育女的希望,假如我们的妻子过了生育年龄或者已经怀了孕,那是否还允许将她们拥进我们的怀抱呢?”按照柏拉图的说法,这样做等于行凶杀人。有的民族,尤其是穆斯林十分憎恶与怀孕的女子同房,也有若干民族反对与在经期中的女子同房。
罗马皇帝埃利乌斯·维鲁斯的皇后抱怨他随便宠幸别的女人。他回答说,他这样做是出于真诚的动机,因为婚姻代表着荣誉与尊严,而不是指胡闹与淫乱。以前,我们经文的作者们曾经推崇一位不愿助长丈夫的纵欲而离弃丈夫的妻子。总之,在我们看来,任何正当的求欢取乐,一旦过分和无度都应受到责备。
然而,人又是可悲的动物。出于天性,他很难做到自始至终仅仅享受单一的乐趣,他会煞费苦心地用言语去减损它。
人的智慧在十分愚蠢而又别出心裁地设法减少和冲淡着我们应享的乐趣,同时,它也在巧妙而又令人愉快地制造种种假象,向我们美化和掩饰丑恶,使我们对此感觉迟钝。
赏析
古人云:“世上的事情都有一个恰到好处的分寸。因此,有一分谨慎就有一分收获,有一分疏忽就有一分丢失,十分谨慎就完全成功。”
塞涅卡说:“服从理智就是让万物从属于你。”节制是自身力量的体现,通过节制而预防危害是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