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一过,林迦大二,课程比大一稍少些,他不爱待在宿舍,下午就和没课的李悦去打网球。李悦娃娃脸笑着,却动作狠绝地完杀了林迦。
林迦说:“你这样的人放在抗日时期准是个优秀的地下党,怎么看都看不出杀机这么深。”
李悦开的是孟初一的跑车,对坐副驾驶座的林迦说:“要说适合做地下党的,盛想师姐才是最佳人选。她看着特别简单,可是心思藏得特别深。你对她那么冷淡,她也没什么反应。我听说前几天她送早餐到你上课的教室,你还给了她难堪是不是?那才是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角色。”
林迦听他提盛想,不答,想找孟初一放在车上的烟抽,没有,便指着附近的大超市说:“李悦,在那停一下。”
李悦说:“你这叫什么事,还不能提师姐了,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两人不是有说有笑的吗?现在跟陌生人似的,师姐忙着考研,见你一次你还不看她。”
林迦开门,径直进了超市。李悦摇头笑,也跟着下车,没买什么,就买了一条烟和一箱啤酒,还有几包零食。付款的时候排在林迦前面的女生回头看他,说:“你是林迦?我是盛想的室友。”
原来是柯晓佳和章亮出来购物,柯晓佳见林迦付款的时候居然要两千多元,吃惊地问:“这么贵?”
章亮指着林迦那条烟说:“那烟一支九块钱。”
柯晓佳诧异。
林迦对柯晓佳和章亮很客气,说他们提着这么多东西不方便,请他们上车一起回去。他本就是面容俊秀,温和地笑着拉开车门,在柯晓佳眼里倒有几分贵公子气质。
说话也十分妥帖,和柯晓佳、章亮说着话,半分谣言中对盛想冷眼相看的痕迹都找不到。
柯晓佳见他人很温和,想着是盛想的弟弟,就直接说:“林迦,我有句话跟你说,你可不许生气,也不许告诉盛想,她肯定是不让你知道的。”林迦点头,柯晓佳说:“盛想经常为你买这买那的,她的钱根本不够用,问我借了点钱。我看你出手阔绰,想跟你提个醒,你可能感觉不到什么,但盛想家境普通,她这么照顾你很有经济压力。”
林迦说:“师姐,你说的对,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一点。”又去拿钱包,“师姐,她欠了你多少?”
柯晓佳连忙推辞,“不用你还的,盛想刚拿了奖学金已经还我了。我是说盛想现在大四,跑招聘会、印简历、买衣服还有考研资料什么的,要花不少钱,你说是不是?”
林迦点头,问:“师兄师姐也考研吗?”
章亮说:“我是两手准备,如果找到工作就不读研了,不过今年工作不好找。”柯晓佳在旁边说:“现在好工作不求,能养活自己就行。”
林迦笑,到南区宿舍,林迦帮他们把东西拎下车,说:“师兄师姐再见。”
柯晓佳看车开走对章亮赞叹:“你瞧瞧盛想的弟弟,简直是文慧爱看的小说男主角。”
章亮笑,“我才是小说男主角。”说着去拿柯晓佳手上的塑料袋。柯晓佳面上一红,骂他:“你无聊。”终于对听闻过的林迦和盛想的谣言不在意了。
章亮没说话,看那辆德国跑车已是没了影,心里想,也不知道林迦是什么出身,小小年纪能沉稳圆滑到滴水不漏。
下车时,李悦帮着搬酒,对林迦说:“刚才那位师姐说得很有道理,我和孟初一都没注意到,你没必要生气。”
林迦笑着说:“我哪有生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盛想不再对他说心事,跟在他身边就像是任务,若没有简芳兰的嘱托,只怕是连面都不想见了吧。
屋子里盛想刚做了饭,孟初一刚下课回来,坐在餐桌旁等吃饭。盛想见他那样,笑着说:“初一,我做饭水平往好了说也只能算中上,你这么捧场,让我信心大增。”
孟初一说:“师姐,我特别喜欢这样几个人一起吃饭,而且你烧的菜不油。”
盛想笑,“我谢谢你。”然后问:“初一,为什么叫初一,是初一那天生的吗?”
孟初一说:“因为哥哥叫十五。”见盛想不信,说:“真的叫十五。”
盛想没见过这么经典的名字,听一个不觉得如何,听两个真是笑死人了。
盛想正笑得开怀,就见林迦和李悦走进来。林迦手上燃了烟,盛想还是初次见到他抽烟,说:“小迦,你怎么能抽烟?”
林迦笑着答:“姐,抽烟你也要管?”那话说的怎么都觉得别扭,盛想说:“抽烟对身体不好,你把烟给我。”那伸手的姿势那么的理所当然。
林迦想起小时候,他迷掌上游戏机,常偷偷地打,盛想发现了,伸手让他拿出来,林迦就递给她,因为是姐说的,他都听。
林迦吐出一口烟气,眼神轻佻,说:“姐,你这招不管用了,我现在只听女朋友的话,女朋友说让我别抽我就不抽。”
盛想不说话,只是缩回手。林迦指着桌上的饭菜说:“今天这顿饭花了多少钱?”
盛想愣了一下,林迦又问:“花了多少钱?”
盛想说:“二十元。”
林迦取出钱包,扔了一张一百元给她,“这是给你的工钱。”
孟初一带点怒气地喊:“林迦,你胡说什么?”
盛想沉默地低着头看着那张红色的纸币,林迦抑制着怒气,李悦拉着林迦,孟初一生气地盯着林迦,好长时间都没人说话。
盛想像是被人当面甩了一个耳光,痛,但不敢说痛,可是太痛了,咬紧嘴唇眼泪还是冲进了眼眶。盛想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让那眼泪不至于落下来。盛想红着眼睛看着林迦,语气极尽平静但还是带点哽咽,说:“小迦,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不会被伤害的,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是不会被伤害到的?”拿了桌上的钱,盛想往外走,“我谢谢你,你给得这么大方,相信雇个钟点工更划算。”
盛想从林迦身边走过,眼里的泪水在打转。林迦伸手拉她,盛想避开,开门走了,只传来鞋子踩在楼梯上的声音。
孟初一骂林迦:“你姐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这么浑蛋啊!”
林迦梗着脖子回一句:“我不稀罕。”
孟初一从餐桌那头跳过来打林迦一拳,“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啊,要多看重你才会天天来照顾你?第二天穿什么衣服都帮你想好,就怕你冻着,你感冒她比你还紧张。”
林迦没想到孟初一会打他,立刻往他腰上勾一拳,用了十足力气,“我不要她对我好。”
李悦察觉到他心里有火,但听了他的话也觉得刺耳,直接打了林迦一耳光,“林迦,这世界上没有谁是注定欠你的。”
林迦和孟初一、李悦三个人你一拳我一脚,力气越用越狠,嗓门越来越大。
孟初一骂他:“孟十五你知不知道,商场上没人不认得的,是我亲哥哥,我就他一个兄弟,一年最多见几回,见了也都是说些废话。亲的还是这样,师姐又不是你亲姐姐,对你那么好你还老欺负她,你怎么这么不知足?”
李悦也打他,“林迦,别以为你小就可以任性,师姐都大四了,过个半年多就离校了,一旦离开学校你们缘分就算断了,再要好也不可能经常来往,你就不能趁现在和她好好相处吗?”
林迦学过几年格斗,与他们对打居然占不了上风,他怒骂:“凭什么说我对她不好?我也可以给她送早餐,我也可以给她送衣服,我也可以帮她干这干那,我也可以对她好到让她觉得窝心,可是她让吗?她根本不让,她不让我靠近她,她就巴不得我不理她,巴不得我对她不好。她要说她想要什么,就是天上的星星我都给摘下来。”
最后一句说得太好笑,李悦忍不住笑了,说:“我看你平时对女孩子挺有一套的,怎么现在这么没用?”
林迦说:“她不一样。”说着放下手。
孟初一也打累了,瘫倒在沙发上不动,李悦皱着眉头看他,“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我刚才帮你呢,你居然还打我一拳。”
孟初一嘴角被打肿了,咧着笑就抽气,“早就看你这张娃娃脸不顺眼,一天到晚装可爱。”
林迦笑,李悦摇头,进厨房看电饭煲还保温,盛了三碗饭出来,说:“吃饭吧。”
都饿坏了,菜冷一点也不影响胃口,孟初一问:“是不是有酒?”
三个人说笑着喝酒,李悦简单地说了一下网游公司现在的情况,孟初一说:“有空我也去干,现在都没什么事情做。”
孟初一和李悦喝了几瓶,就回卧室,林迦还在喝,速度极快地灌下一瓶。孟初一要去洗澡,说:“林迦,够了。”
林迦也不听,孟初一喊李悦:“悦哥,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