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惑的“卒”又冲到了刘意的九宫正中,使得刘意的“帅”寸步难行。刘意别有用心地抬头看了看刘惑:但见他一脸得意却只字不说。刘意便又低下头,走了最后一步棋。
“哎哎,你这是搞什么?哪有自家的‘帅’可以这么出格的?你…你这分明是胡来嘛?”刘惑见刘意违反规则瞎走,急得忙出手制止。
“我觉得宫内有点闷,所以想出来走走,透透气。”刘意悠悠解释道。
“你要这么说咱们以后就别下了,”刘惑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扔,懊恼道,“输就输了,别不承认。”
任莲趁此空隙,忙摊手发表评论:“臭猴子,你又输给死肥猪了。”
刘意却如释重负,慢笑说:“我不是不承认自己输了,恰恰是因为我太想承认了!其实你在比我多一个‘卒’后就该知道我是必输无疑,可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呢?这还有什么意思?赢就赢了,别不承认。”
刘惑听他这么一解释,不禁抹汗笑说:“我哪里是不想承认自己赢了?也恰恰是因为我太想承认了!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心理,就是每次下棋我都一定要等到对手亲口跟我说声‘我输了’,我才会认为这盘棋是真正的结束。可…可没想到跟你下棋无论我如何领先你都悠哉得好像即刻就能逆转我似的,那我也就只好瞎子陪哑巴看谁耗得过谁了。”
说着两人又都忍不住笑起来。
任莲见状,却不满地在旁抱怨道:“切!你们俩要老是这么的把冲突收尾为大团圆那我以后就不观战了啊,纯粹侮辱本小姐的智商么?”
刘惑吃力地站起身,拨弄了下任莲略显蓬松的头发,佯怒道:“你这个小妖精,什么都不懂,就爱在旁边指东道西颠来倒去;小心哪天我把你当杠铃来举着玩!”说着,他便扭头向卫生间走去。
地板震动。
刘意边漫不经心地收着棋子边乜斜眼瞟着任莲,只见她恰好在鼻尖上长了个青春痘,白里透红,甚是可爱。他便像对待电灯开关那样煞有介事地轻按了下。任莲自然气不可支,忙调出拇指与食指,扭转地捏着刘意的胳膊,口中还不住说:“他戏弄我,你也敢欺负我?还在笑!笑什么笑笑什么笑?”
刘意刚想再调弄小妹几句,只听右后方的刘母发怒道:“刘意,你到底玩够了没有?你看我和你哥为了你大学志愿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而你身为当事人倒跟个没事人似的!这以后要出了什么问题可全由你自己负责!”
刘意听后,便只得利索地起身,来到刘母刘睿身边,小声提醒道:“我们先前不都说好了么?您有社会方面的阅历,大哥有大学方面的体验,而我一清二白,什么都不懂,又不能仅凭着招生人员的几句大话或是自己的诸多遐想来冒险,所以,就由你们俩先帮我挑着,提供一些选项,最后再由我做决定的么?”
刘母拍着讲章反悔道:“话是这么说,但这毕竟是关系你一辈子走向的大事啊,所以不管是前期还是后期,你都得要积极地参与进来。”
刘意吹涨着嘴,无言以对。
刘睿见刘意先前那高亢的情绪瞬间变得低落,便忙笑对刘母说:“二婶,您不如先到厨房那儿去帮帮我妈她们的忙吧,这填报志愿的事就交由我和刘意两人来共同完成吧!”
刘母自然知道刘睿的用意,便笑对他说:“这件事交给你我肯定是放心的。我也知道自己在这儿你们很难活跃起来;但你一会儿跟他讨论时一定要严格遵着我们先前的商议来——小意这孩子我是太了解了,别的不显能耐,跟你胡搅蛮缠提一堆古怪的问题倒能耐得很,你可千万别被他给绕进去。”
刘睿淡定地笑笑,说:“二婶,这您尽可放心,我自己的弟弟我还不清楚么?再说了,我们这是共同筹划他的未来,不是搞什么辩论赛。”
刘母听了这话,才终于放心地起身;又侧头告诫刘意说:“你要多向你哥学习,凡是也脚踏实地、精明沉稳些,别成天满脑子竟装着那些离奇的玩意儿!”
说完,她便朝厨房走去。
刘意眼见着刘母消失,便即刻瘫倒在沙发上,摇头笑叹道:“唉,结过婚的女人都这么死板教条么?一点纯真与灵性都看不到,不是这规矩就是那训诫,正襟危坐不苟言笑,搞得自己跟王母娘娘一样——她怎么就记不得自己年幼时也曾不爱上学却装着满满的幻想渴求实现?也曾穿着碎花裙骑着小板车在洒满阳光的乡间小道上流连不已?也曾像小妹这般蛮不讲理还总振振有词地追着自己的哥哥打?”
任莲听闻,当然要在第一时间进行报复。她一把压到刘意身上,扬眉,并还吐气道:“我妈就不是这样的!她还跟我看一样的电视剧,买一样的装饰品,也跟我一样活泼可爱!”
刘意摸着她的头笑说:“那当然,有‘其女必有其母’嘛!”
刘睿拍拍刘意的屁股,说:“好了,玩笑归玩笑,咱们还是赶快开始吧!”
刘意便挪开任莲,坐起身,说:“嗯,哥你先介绍看看。”
地板又震动。
刘惑扶着腰走来,满头大汗,直报怨刘睿家的卫生间里为何不装空调?又哎呦一声,就一屁股坐到了身旁的单人沙发上。
任莲忙嘲笑说:“怎么了肥猪,上个厕所就把你累成这样?还要把我当杠铃举呢,我看你转身冲个马桶都费劲儿!”
刘惑并不搭理任莲,自顾自叹道:“唉,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总感觉头晕晕的,腰也发酸,晚自习时都没什么状态——眼看就要进行高二升高三的最后一次期末考了,老这样下去可怎么行?真是急死人了!”
刘睿即刻警觉起来,说:“刘惑,你既然感觉身体不舒服,就该要及时地去医院查查。这期末考虽然重要,但比不上一个健康的体魄。”
刘惑点头应道:“嗯,我估计还是因为自己太胖而天又太热的缘故。等考试一结束,我就去查查。”
刘意边扫着招生简章边笑说:“等你升上高三,那大考小考模拟考几乎天天有,你要总这么焦虑还用不用活了?”
刘惑见是他插话,便很有些得意地笑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漫不经心?即使输给大哥一大截也没所谓?不过,这倒是给我减轻了不少压力。以后高考我万一状态不佳——譬如考前失眠啦,考时肚子疼啦,考后走路扭着脚啦,还…还真就可能跟你差不多!”
刘意呵呵一笑。反倒是刘睿感到些许别扭,皱眉说:“哎,刘惑你不要这样嘛,其实刘意考的还是挺不错的。至少…至少也可以上一所排得上号的本科大学了。”
“那跟你的‘中华大学’有得比么?”刘惑忙挺直身反驳。
刘睿无奈一笑,说:“刘惑,你的想法从根上就有问题:好的大学不是你成才的终点,而恰恰是你步入社会的起点。并且,对于我们中国学生而言,个体间的各种差异也只有到大学才能真正区别开。三流大学照样可以出一流人才,一流大学也会产生高分低能;这关键还在于你能否认清自己的优势、把握好自己的核心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