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总是这样让他失望
医生帮她解开脚腕上的绷带，“看样子恢复得不错。”
“嗯。”
“以后还是要注意啊，你右脚这是第二次骨折了吧！如果恢复不好以后很容易落下病根的。”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对了，你男朋友呢？”医生还记得那个紧张兮兮的男人，复诊的时候明明还看见他了，怎么现在放心让女朋友一个人来医院了？
叶秋意微微笑了一下，“你误会了，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是吗？”医生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看起来不像啊！”
叶秋意又笑了一下，没有过多解释，她站起来，右脚已经可以走路了，“再见。”
独自走出医院，身边的伤患都有人陪，她孤零零一个人反而有些不合时宜，如果是在两个月前她还会有这种孤清的感觉吗？
有些讽刺地笑了笑自己，沿着人行道往前走，路边的树叶落在她的肩上，她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就要入秋了，时间过得是快还是慢呢？
她以前以为她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后来发现她可以做到的事情那么少，她又以为自己经历了岁月懂了很多，可是现在又发现她懂的其实很少。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她是个很空虚，很贫瘠的女人。
五年前，她那样果断决绝地劝他离开，她那样坚定地让他走，他果然也如她所愿地走了，他临走的时候抱住她哭泣，在她唇上落下几近绝望的吻，他说：“你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不多说话，也不参加什么活动，如果我不主动一些，我们是不是早就没有联系了？你是不是会很快就忘了有左南这样一个人？就像这次一样，如果我出国了，而你留在国内，我敢拿脑袋打赌，等我回国回来，你一定会用很陌生的眼光看我，然后就把我甩在脑后。”
她说，不会的，我会记得你。
可同样也是这个一直将自己放在心尖儿上的男孩儿，一去之后，杳无音信。
一天，三月，五年……
她以为她是不在乎的，直到很久以后，她才不得不承认她其实一直在等他的音信。
他那么爱她，那么在乎她，他那么怕她忘记了他，那么怕她会离开他，那么怕会失去她，即使出了国，他又怎么会真的就放弃自己呢？
可是也是这个他，出国之后没有只字片语，她要偶尔从旁人口中才能得到他的一丁点儿消息，他和同学相处得很好，他受到教授的夸奖了，他拿到奖学金了，他和朋友一起投资赚钱了……
她并不是会在乎身边的人会说些什么的人，可是如果大家说的是关于他的消息，她发现她会心乱，会受不了。
像是以前融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忽然硬生生地剥离开，而她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可是那个人就像是从未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一样，消失得彻底，所以当叶眉提议搬家的时候，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外面的世界那样美好而广阔，他也许早就忘了她，他也许如她想象中一样正展翅高翔。
他的天空总是比她的要宽广得多的。
她尽量为他高兴，为他祝福，保留他和她之间一切美好的记忆，直到他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像他的杳无音信一样突然的，又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现在？
他只是再一次地消失了而已。
那夜之后，在她以为她和他交付了彼此之后，他又消失了，之前三天两头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像只是她自己的黄粱一梦。
用力地深呼口气，内心深处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他没有来找你，你可以去找他啊！打电话给他，问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很累……”
放在口袋里的手指动了动，她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好了。”游敦文将最后一件衣服塞进包包里，“南，可以走了。”
坐在病床上的男人站起来，淡淡地说：“走吧！”
打转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上的男人，游敦文问：“南，还有没哪里不舒服？”
左南弯了弯唇角，“胃溃疡而已，能有什么大事？”
是啊，胃溃疡而已，不是什么要人命的病，可是住院的一个星期以来，他却是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眉宇间都要泛着青黑之气了。
他也许只是失望，一种很深沉的，近乎于绝望的失望。
“如果叶小姐知道你病了，她一定会来看你的。”
左南支起下巴看向窗外，没有回答。
他没有故意瞒她什么，可是一个多月以来，她从来没有主动地和他联系过哪怕一次，这次他生病住院，她甚至不知道。
这就是她，不是吗？
无论他怎样对她好，无论他做得再怎样的多，她眼里心里，其实从来都不会主动地看向他。
他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早上七点，出版社的沈姐打来电话，叶秋意不习惯这个时间醒来，堆在被子里坐起来，“什么事？”声音是疏懒的好似她下一秒就会不耐烦地挂掉电话一样。
沈姐在电话里极激动地说：“秋意，《销魂》的销量已经突破十万册了。”
“哦。”她一手抚额，将额前的发捋向脑后，“中国人民有钱了啊！”
沈姐继续激动地说：“这才上市不到三个月呢！得再抓紧追印才对。”
叶秋意适时提出忠告：“当心卖不出去啊！”
电话那头的沈姐不喜欢了，“秋意啊，这是你的书你怎么这么冷淡？”这个问题刚问出来沈姐舌头就闪了，“算了，你一向都这样，对了，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没空。”
毫不犹豫的两个字让沈姐几乎咬了舌头，她终于决定不再客气，“现在又不逼着你交稿，你能有什么事？晚上出来吧，老板办庆功宴。”
“还差一本。”
“嗯？”沈姐一时没反应过来。
“当时签约是五本书稿，还差一本是吧！”
“呃——”
“我会尽快交稿的，再见。”
盯着发出嘟嘟声的手机，沈姐几乎要发狂了，这些个作者，这些个作者……
呼，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叶秋意虽然有万般不好，但她至少从不拖稿，且稿子销量都极好，作为一个编辑，也许她实在不该再贪图更多。
她最终还是没有躲过沈姐的上门追堵，被领出门去参加她新书的庆功宴，入席的时候她还是被安排坐在他身边。
一个腆着肚子的男人拿着酒杯站起来说：“听说左总和叶小姐以前认识啊！”
左南只笑了一笑，没有说话，叶秋意也不想搭理，可是他和她都这样冷淡，席间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如果是在其他场合，即使是冷场也与她无关吧，更何况其实很多时候冷场的直接原因和根本原因都是在她，所以她不喜欢参加这种人群活动。
现在她居然只在心里淡淡地叹了口气，然后说：“小时候住在一个社区过。”
席间立马又热络起来，“那是青梅竹马啊！”
“哎，左总，叶小姐，我一起敬你们，不过可不要说我老张占你们便宜，你们一人一杯，我两杯。”
叶秋意脸色有些难看，她是逢酒必醉，甚至闻到浓郁的酒精味都会头晕的那种人。
旁边还有人起哄：“那这交情左总要和叶小姐喝杯交杯酒才行啊！”
“对，交杯酒！”大家都闹起来。
“叶小姐不乐意就算了。”他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叶秋意脊背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她不知道现在他们的关系算什么，他们好像是可以很亲密的关系，同时又好像可以形同陌路。
她更不懂的是他说这句话的意思，那样清冷的，旁观的姿态。
在众人的目光下，她拿起桌上的酒笑了笑，壮士扼腕般一饮而尽。
“这不对。”马上有人指出来，“叶小姐，是和左总喝交杯酒，你这杯不算。”
“对对，不算。”
叶秋意脸色有些发白，她不知道这酒里含的酒精度数是多少，但是她肚子里烧得很厉害。
她有些危险地觉悟了，她在喝酒之前没有竖着走出去，那么今晚一定是要横着被抬出去了，如果她醉倒，最有可能带走自己的人还是他。
不不不。
她已经够迷惑了，这种不清不白的感情让她寸步难行，她倒宁愿一刀两断。
在众人的催促下，叶秋意只好笑了一下，“让我休息一下再喝。”
美女的请求在酒桌上一般都是很容易被接受的，于是大家复又去闹左南喝酒。
叶秋意将餐巾放在桌上，“抱歉，我去下卫生间。”
在卫生间外的走廊上，叶秋意掏出手机，左右今晚是个死，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了，“陈叔，你等下有时间吗？我现在在太子酒店，你顺路过来接我一下吧！”
关上手机，总算是松了口气，这样即使喝醉了也闹不出什么大事吧？
司机陈叔挂上手机，脸上交错着不敢置信和欣喜若狂两种表情。
“什么事？”清淡懒散的男声问。
“哦，是大小姐打电话过来让我去接她。”自从慕容先生和叶夫人离婚后，大小姐和他们这边就走得少了，几乎是看着叶秋意出生的陈叔此刻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叶秋意？”
“啊？”陈叔一怔，然后呵呵笑起来，“其实我还是觉得女孩子叫慕容秋意比较好听啊！”离婚就离婚吧，连姓氏都给改了，想到这里陈叔又不由得遗憾地叹了口气。
“先去接她吧！”他也好久没有见过那丫头了。
“不用不用，这不已经到了吗？琪少爷。”琪少爷下车后他就可以去接大小姐了，他老陈也有大半年没见过大小姐了。
他只能说，她醉得很迅速。
两三杯白酒下肚，她就完全趴了，其全部时间不到十分钟。
他不得不说，她醉了的时候比醒的时候要可爱多了。
因为醉意，白晳的脸颊上有着迷人的红晕，诱人采撷；红唇时启时合，诱人深入；就连那长而微卷的眼睫，都颤动地如美丽而脆弱的蝴蝶，诱人……
看着桌上其他男人若有似无飘过来的眼神，他再明白不过那包含了些什么意味。
左南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然后抱住她的肩膀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
“你们继续，我先送她回家。”
桌上的人面面相觑，但马上又了然地笑起来，“左总慢走。”
她的脚步凌乱，如果不是他将她提着，估计早就摔成花泥了。
刚出了酒店，夜风拂面，她似乎感觉到有几分冷，整个人往他胸口蹭了蹭，像只小猫。
“左南……”她嘤咛一声。
一辆车疾驶而过，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他低下头，想要仔细听清她说什么，她却嘟着嘴不再说话了，只是偶尔因为身体的不适发出轻轻的呻吟。
一辆黑色加长奔驰停在他们面前，司机下车，“这位先生，这是我们家小姐。”
小姐？
“大小姐，大小姐？”
叶秋意用力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影幢幢，她眼花头晕，“陈叔？”
“是，大小姐，我来接你了。”
左南皱了皱眉，抓住她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她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这时后面的车门被推开，男人修长的腿伸出来，立在车门旁，对着台阶上的左南挑了挑眉。
“你——”
男人含笑道：“原来是你，我记得你叫什么来着？左、左什么来着？”他似乎很用力地想了想，但还是没有想起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小意没和我说？”
如果不是叶秋意还在他怀里，他几乎要一拳打上那张欠揍的笑脸。
强压下身体里的怒火，左南拦腰将叶秋意抱起来，从男人身边走过，因为身体的动静，叶秋意微微睁开了眼，只觉得眼前迷迷蒙蒙的暗影，“封琪？”
左南浑身都僵硬了。
好女孩儿，这么久没见，醉成这样还能认出他来，封琪很是满意。
封琪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左先生，还不把我们家小意交给我吗？”
左南停顿了一下，没有理他，只是抱着叶秋意的手臂更紧了，每踏出的一步，也更坚定了。
看着那边两人消失在夜幕里，封琪轻笑着耸耸肩。
陈叔急了，“琪少爷，大小姐她……”
封琪摆摆手，又钻进车子里，“不要紧，那是她男朋友，你送我回去吧！”
他们分别了多久？
五年。
整整五年，他寄了那么多的信那么多的礼物回来，他在信里恳求她，恳求她答应让他回来看她一眼，如果不行，那她可不可以去看他一次？
只一次就好，他以后绝不再提类似的要求。
刚开始他每次给她写信都会哭，她从来不回他的信，他越哭越伤心，可是没有她的回信，他甚至连回国看她一眼都不敢。
求你，求你，求你。
我想回去看你一眼。
只一次就好，好吗？
她从来没有回过他的信。
到后来他也已经可以不哭了，他仍然在求她，小意，请给我回封信好吗？让我知道你好不好，你还在不在，好吗？
她那样冷血冷情，她连手机号码换了都没有告诉他，他该怎样去找她？
回国，回国。
可是一事无成，他怎么有脸回去见她？
——“左南，我也求你，不要让我看到你这种样子。”
——“不要让我看到你这样窝囊的样子。”
他不敢回来找她，他要被内心的挣扎给撕裂了，而她是他唯一的救赎，可是她那样的狠心，对他一切的求救都无视。
后来的后来，原来他也是可以习惯的，习惯她的没有回音。
一个人怎么可以那么的爱另一个人呢？
一个人又怎么可以那么的不去在乎一个人呢？
他和她的感情里，他是火，她却是水。
她一点也不想他吗？
她一点也不爱他吗？
否则怎么可以做到这样的绝情？而他为什么不可以？
想要狠狠地咬上她的脖子，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她是他的小意啊，他那样爱她，他怎么舍得她疼痛？
紧紧地拥抱她，再紧一点，再紧一点，恨不能将她融入他的骨血。
神说，女人是男人的一根肋骨。
他要怎样才能将她嵌入他的身体？
亲吻她，抚摸她，拥抱她，然后一切一发不可收拾。
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更亲近一点。
直到他身体的一部分深深埋入她的身体，他浑身战栗，而她发出疼楚的呻吟。
似乎有那么一秒，似闪电劈向他的脑海，那么一瞬间的清明转瞬即逝，他所有的本能只是和她更近一点……
小意，小意，小意……
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头很晕，口很干，身体很酸痛，鼻尖的烟味很难闻。
所以她醒了。
首先入眼的是男人光着膀子靠在床头吞云吐雾的样子，一惊；手在被子里碰了碰自己的身体，光溜溜的，二惊；****的粘腻和疼痛，三惊。
“醒了？”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叶秋意用力呼出一口气，想像上一次一样，卷起被子准备下床，却被一只大掌紧紧地捏住肩膀不能动弹。
偌大的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的一盏灯，他身上的阴影很重，叶秋意无端地从心底升起一丝寒意来。
“我，你……”
指腹摩挲着她光洁的皮肤，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吐出一口烟，叶秋意被熏得直皱眉，但下一秒她的身体都僵硬了。
“你不知道你喝醉了后多么热情。”
她猛地推开他，眼中满是惊恐和慌乱，这个人是谁？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似乎是看清了她眼中的困惑迷茫，左南眉眼唇角都弯出温柔的笑纹来，“我是左南啊，你不是说过你会记得我的吗？”
是他吗？真的是他吗？
她怔怔地说：“……变了。”
他不否认，“你明知道我会变，可是当年还是让我走了。”
她沉默了，是啊，正是因为当年的他需要成长，需要改变，她才会劝他走的不是吗？
而如今他回来了。
他很好，他什么都可以做得很好，只是不再是她记忆里的他而已。
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单纯欢喜的男孩，骑着脚踏车，带着他的女孩，在记忆里越走越远，终于无法捉摸。
她低垂下眼睫，“我们都变了吧！”
他握起她的一缕发，低声轻喃：“也许变的只有我，你一直是这样，一直是……”
五年前她是这样，五年后她还是这样，她总是这样让他失望，所以他才不得不变……
穿着汉服的女子素手纤纤，将二沸时盛出的沫饽浇烹茶的水与茶量入，茶汤煮好后，姿势优雅地斟入各人碗中。
叶秋意拿起茶杯，饮了一口，顿时齿颊生香。
“喝出是什么茶没有？”
“都匀毛尖吧！”
“不错！”对面的男人笑了笑，“你的酒量差到人神共愤的地步，我想你大约是会喝茶的。”
叶秋意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世界人来人往，车流不断，纷纷攘攘，可是窗内的世界丝竹悦耳，茶香高郁，平静恬然。
“你叫我出来，不是特意请我喝茶的吧！”
“你看你多扫兴。”封琪饮了口茶，“即使不谈更近一层的关系，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吧！”
叶秋意轻笑出声，“我们喝的是同一壶茶，我记得这有一个意境，大约是雨露均沾，同甘共苦的意思，你看适不适合形容我们？”
封琪也笑了起来，似乎心情极为愉悦，“和写书的人一吃喝茶意境都出来了，果然妙，雨露均沾，同甘共苦，呵呵——”
叶秋意低头饮茶，含笑不语。
封琪递过一个文件袋，“看你这么惹人疼，送你的礼物。”
叶秋意打开来，里面只有一张纸，印着一个人的照片和来历，更像一张简单的简历。
“这人是谁？”
“你之前不是被人撞了吗？我随便查了查，这个是撞你的司机。”
叶秋意终于看到重点了，“他和左南在同一家公司。”
封琪失笑，“你这个说法真含蓄，为什么不直接说他是在为左南办事呢？”
“也许只是巧合。”左南所在的简易集团下子公司不下百家，光在本市的就有四五家，这人放在左南面前他也不一定认识。
封琪无所谓，“你愿意怎么想都可以。”
叶秋意将这份简历放到一边，她看着封琪的眼睛，“既然你提起这个，我就忍不住想要问一下，当年你的车撞上我，是不是我们兄妹之间的缘分呢？”她的父亲慕容辰至今一共有过四任妻子，每一任妻子都为他育有子女，离婚后又都随母姓搬出慕容家的大宅，她对她那些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居然撞上了她一个，而她却是在两年前慕容辰的寿宴上才发现封琪原来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样想来，以前的种种似乎都可以理解了，封琪当然不会是真的喜欢她这个妹妹，就像她也不会喜欢那个代替她母亲搬进慕容家大宅的女人留下的孩子一样。
甘或不甘，他们都是被遗弃的。
封琪的笑容扩大到脸上，“当然。”
“那左南被陷害藏毒进局子的事呢？”
封琪伸出食指在她眼前轻轻摇了摇，“亲爱的妹妹，不要把你哥哥想得那么坏嘛，那不过是一个误会，而且是一个已经摆平了的误会不是吗？”
误会吗？这样说来还是和他有关系的啊！
叶秋意轻轻笑了笑，“也许我应该谢谢你。”他虽然一直在挑拨她和左南的关系，但他的“恶意”也仅止于此。
封琪笑着感喟了一声：“那倒不用，爱护妹妹，是每一个好哥哥应该做的不是吗？”
车子驶近小区，叶秋意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原本平稳地驶在大路上的小车忽然似离弦的箭一样飞弛起来。
叶秋意不察，后脑勺猛地撞到椅背上。
正握着方向盘的封琪看了眼后视线，唇角弯起一抹笑意，“抱歉啊！”
叶秋意也看到后视镜里的车子，原本无甚表情的脸上冷了三分，“停车！”
封琪直接无视。
叶秋意伸手去打车门，封琪快她一步地将车门给锁上。
叶秋意呼气，吐气，呼气，吐气……
还好这世上有交警叔叔。
趁着交警在给封琪开罚单的时候，左南走上前，从外面拉着叶秋意身旁的车门，车门被从内锁住，他的蛮力打不开。
封琪还要刺激他，一手抓起叶秋意的手，眸中似笑非笑地挑衅着。
“砰——”
世界静止了三秒。
左南怔愣地看着车内叶秋意一拳打向封琪的下巴，“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封琪委屈地看着叶秋意，眸中深处却倨傲地看着车窗外的左南。
左南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彻底断了，他一脚踹向车门。
“哎，你干什么呢？”交警大喝。
左南却只是红了眼睛地踹着那扇将他和她隔离成两个世界的金属。
叶秋意一个头胀成几个大，她凑过身子去解锁，封琪亦不阻拦，反而将手掌放在她背上轻轻抚摸。
叶秋意汗毛直竖，她猛地直起身子，后脑勺用力地撞向封琪的下巴。
很好，他的下巴终于青了。
封琪却依然笑得欠揍的温柔，大掌就要摸上她的后脑勺，“疼不疼……”
话音未落，打开了车门的左南猛地将叶秋意拉出车外。
一旁的交警识时务地闭嘴，一边开着罚单一边观赏着现场版的现代偶像剧。
左南凶狠地瞪着车内的男人，“不要碰我的女人。”
封琪放在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打着，似乎听见了一个很冷的笑话，他不屑地说：“你的女人？”
左南不知脑子里冲了什么血，脱口而出：“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无论是正在开罚单的交警叔叔还是车内的封琪都微微张大嘴巴。
封琪用手指轻轻拨了拨头发，极其风骚，“这么快啊……”
叶秋意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彻底断了，“都给我滚！”现场几个人都站着不动，她用力吸一口气，还是她滚来得快。
左南一把抓住叶秋意的手腕，脸色阴沉地将她塞进他的车子里。
看着那辆车呼啸着驶离，交警拍了拍封琪的车窗，“你不追？”
封琪将墨镜戴架在鼻梁上，“又不是我的女人，有什么好追的？”
交警有些糊涂地递过罚单，“不是你的女人你干吗拦着人家？记得缴罚款。”
封琪发动车子，“我说警察叔叔，你是不是忘了给那家伙也开一张罚单？那小子开得可没比我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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