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拒绝
从超市提出来大包小包的储备物品，叶秋意准备穿过马路到对面去叫计程车，一声紧急的刹车声响起，她手中袋子里的东西洒落满地。
路边的人迅速地围拢过来，将她和肇事的车子围在一起。
“撞人了，有没怎样？”
司机惊慌地跑下车，“小姐，你有没怎样？”
叶秋意吃痛地坐起来，车子撞到她之前已经紧急刹车，碰到她的时候只剩一些余力，所以倒没有什么致命伤，只是身上被撞得有些酸痛，擦伤的地方不少，路边好心的人扶起她，“到医院去看一下吧！”
叶秋意点头，“我需要一个全面的检查。”
“小意——”人群中有人惊叫出声，左南冲过来，眼中带着惊惶，“你怎么样？”
叶秋意摇摇头，“应该只是些皮外伤。”
左南脸色极差地瞪着一旁的肇事司机，“你怎么开车的？”
司机低着头连连道歉：“去医院看一下吧！”
左南拦腰将叶秋意抱起来，叶秋意皱了皱眉，“你只需要扶一下我就可以。”
左南瞪她一眼，眼睛通红，“闭嘴！”
叶秋意一愣，他居然瞪她，还吼她？
“左总，”小助理跟在一旁，“你十一点还有一个会议要开，不如我陪这位小姐去医院吧！”
左南将司机赶下车，“你先回公司，今天的行程全部延后。”
“左总——”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她身上大伤没有，只是右脚骨折，需要打石膏夹木板，其他擦伤的地方被搽上紫色的药水，发出很浓的药味。
“你下午做什么？”
“休息一下吧！”
“也好，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车就可以，你公司应该还有事情要做吧！”
“我已经让助理先回公司安排了。”
拒绝无果，她不再试图说服他。
车子在市中心穿梭，风从车窗的缝隙里吹过。
“这些年你还好吗？”他问。
“我很好，你呢？”
这样的处变不惊吗？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微微紧了紧，他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我不太好。”
“是吗？”
“不问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很想你啊，很想很想啊！”
她的视线终于落在他身上，他脸上的笑容扩大，“很想很想呢！”
“你呢？小意，你有想我吗？”
他这样问她的时候，她沉默了。
她有想他吗？她没有想他吗？
轻轻叹口气，当然有想过的，他刚离开的时候，她只要落笔写言情小说，笔下难免总是他的影子，男主角总是阳光明媚，温柔善良，这样好的男孩子应该用怎样的女孩子配呢？聪明的，成熟的，可爱的，腹黑的，单纯的……
她想将所有好的东西都给这个男孩子，她舍不得让笔下的他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只是她明知不行还是做不到，故事里只要有误会马上就会解开，只要有困境马上就有高人相助，所有的人都无条件地信任心疼爱护他。
她的言情小说里过于偏爱这个男主角，以至于太不真实，太假。
那些故事，只有她自己可以看，没有编辑喜欢，久而久之，她便转型不再写言情了，久而久之，她也已经习惯这种日子了，没有他的日子，偶尔会想到他的日子，他现在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反而让她惊诧不能习惯，她并不是喜欢变动的女人。
五年的时间，已经足以让她习惯他不在她身边的感觉，即使偶尔会很寂寞和孤单，但也已经习惯了。
她拿了钥匙和银行卡出门，刚刚在超市买的东西全部丢光，她需要重新采购。
电梯在一楼的时候“叮”的一声打开，门内门外的两人皆有些怔愣。
左南皱了皱眉，“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她忽然有些心虚，但天生的倔强倨傲让她直视他，“到超市去买点东西。”他手上的轮椅不会是特地送来给她用的吧！
左南轻轻叹口气，“来吧，刚好派上用场。”
她没有拒绝，乖乖地坐上去，由他推着往外去。
相比于周末，超市的人流显得比较冷清，左南推着叶秋意，叶秋意腿上放着购物篮，两人从二楼的生活用品区开始逛起。
从卷纸到手帕纸湿纸巾，她静静地挑，他静静地看着她挑。
“你可以自己逛一下。”她说。
“我没什么要买的。”
她叹口气，“可是你跟在我身边，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快一点，这样很累。”
“你不用在乎我，按你的习惯慢慢来就可以了。”
她撇撇嘴，当真决定无视他到底，轮椅被推到卫生巾这一块，一般的男人早就避开了，他却似乎很有兴致，“我记得你浴室里是用这种的，干爽丝薄的还是棉柔的？”
脸红的反而是她。
“闭嘴。”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日用的还是夜用的。”
站在不远处的导购小姐脸都红了，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来为顾客推荐解说。
左南又看向其他几种，“不如换种用用吧！”他拿起一包放在手上，看着侧面的功效。
一旁的几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红着脸低声说笑着。
叶秋意冷着脸，转动轮椅离开，虽然她到超市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买卫生棉，但有这男人在身边，她宁愿再抽个时间出来。
“哗——”大大小小的几包卫生棉被丢进她腿上的购物篮，叶秋意脸都绿了，日用的夜用的，干爽的丝薄的棉柔的，外加护垫，他倒是都给她拿齐了。
“走开啦！”她开始不耐烦，将腿上的购物篮推到地上，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左南好脾气地将东西都捡起来，“还有其他的东西要买的吧！”
叶秋意脸上有些狼狈，她到底是在干什么？她凭什么对他发脾气？
“没有了。”
“那我送你回家。”
“你晚上吃什么？”
……
“我惹你生气啦？”
……
“对不起啦！”
……
“小意？小意？”
她终于忍不住瞪着他，“你能不能消失在我眼前？”让她安静一些时候理清一些思绪适应一些变化不行吗？
好烦啊，这个人好烦啊！
她本来一个人过得好好的，本来早就习惯了没有他在身边的生活，可是他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把她平静的心都给搅乱了，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他原本讨好的笑容凝在脸上，下一秒，他拂了一下额上的头发，掩饰住眼中的受伤，“你还是这样讨厌我？”
不是，她从来没有真心地讨厌过他。
“是，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的视线。”
他站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你现在心情不好，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了，左南。”她抬头看着他，“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明明是他在俯视她，可是她眸子里的倨傲如霜却让他有种挫败的感觉，是这样吗？五年前口口声声说不会忘记自己的女人，五年间对他的一切乞求都无视到底的女人，五年后却这样急于将他撇离开她的视线。
“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对不对？”
她别过头没有回答。
他忽然笑了，有些怅然，“五年前你就只是想将我骗走，这五年间没有我打搅你的生活，你果然一个人过得很好，是不是？”
她转过车轮，背对着他，“你不是也一样吗？”
这五年间，他音信全无，现在衣锦还乡，不是也过得很好吗？
没有了彼此的双方，其实都可以生活下去，既然已经习惯了孤单，为什么又要重逢？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大门被轻轻带上。
她瘫软在轮椅里，她以为她已经淡忘的人事，现在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导致她一颗心像处于潮汐中一样，这种感觉令她难受。
伸出手盖住眼睛，也许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那个男孩子真的可以那样决然地离开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的出现让她忽然记起来，记起来原来她一直是很自私的女人，这五年来，原来她一直是怨他的。
Backspace键的作用是，时光倒流！
看着白色的Word文档上黑色的字体不停地消失，像踩住线头的毛衣，不断地失去它的轮廓，有一种发泄毁坏欲的畅快。
当最后一个字消失殆尽的时候，叶秋意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八爪水晶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推着轮椅进浴室，将浴缸里放满水，她小心地沉下去，尽量不让水碰触到她受伤的脚踝，她记起来，似乎五年前她伤的也是这一处，已经伤过一次的地方很容易再受伤，已经喜欢上的人是不是也很容易再喜欢上？
摇摇头，自从她知道他回来了，他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了，她的生活里就一团乱起来，也许乱的不是她的生活，是她。
但她会尽快适应过来的，生活很快又会踏上正轨。视线又落在脚踝上的白色绷带上，她给自己定下一个期限，当她的脚伤好了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浑身的疼痛让她开始沮丧，她才准备慢慢地好起来，可是马上就被生活再次打击了一次。从浴缸起身的时候，她摔了一跤，现在整个人都不能动弹，她使不上力气，好在现在是夏天，即使没穿衣服倒在地砖上，她只觉得疼，不觉得冷。
她可以休息一下，续一点力气再爬起来。
她忘记她休息了多久，是被房门上的动静给惊醒的，房门很快地开合，浴室里多了一个男人，他拿起浴巾将她整个人包起来，浴室外有人敲门，“左先生，叶小姐怎么样了？”
“我马上送她去医院。”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谢谢你。”
“那，那我先下去了，门卫室不能没有人。”
“好。”
门外的脚步声离去，他才抱着她往外走。
她一惊，“到哪里去？”
“去医院。”
他脸上的表情绷得很紧，她相信他是在生气，可是，“我觉得我应该先穿件衣服。”
他原本一直怒力克制住不要掐死这女人，现在也一直在用力地克制，可是还是没全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抱着她回到她的卧房。
看着他手里的衣服，她脸上一赧，“我自己来。”
他好似没听见，三两下剥开她身上的浴巾，替她穿上内衣和内裤，然后套上一件浅绿色的裙子。
她是真的被摔疼了，受伤后整夜的孤立无援也让她觉得疲累，现在她不想和他一般见识，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去医院，她想在床上躺着睡上一会儿，所以她暂且无视他微重的呼吸和毛糙的双手在她身上若有似无地掐弄。
她真的累了，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靠在副驾驶座上的椅背上睡着了。
很想用力地推醒她，瞪着她，打她骂她虐待她，要不就让他用力地吻她……
他轻缓地呼吸一下，这个女人总以为她天下无敌，其实迷糊成性，笨死了，而他居然一直都以为她虽然迷糊成性，但天下无敌，他也笨死了。
小心地将她抱下车，她眨了眨眼睛看了他一眼，因为头顶上的阳光有些炫目，她又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继续睡。
医生检查的时候她被动地配合着，“从浴缸里起身的时候滑了一跤，很疼，没有力气。”
“没什么大碍，都是些皮外伤。”医生很快地开了药，又状似无意地说，“病人脚受了伤，身边怎么可以没人照顾呢？想到女朋友跌倒在浴室里一整晚都没人发现，过意得去吗？”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啊，他不是……”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瞌睡虫都被吓跑了，“其实都是小伤，不要紧的，我就是不小心睡着了，要不早爬起来了。”
医生将药方开给左南，“你女朋友这么温柔体贴，你过意得去吗？”
“我很抱歉。”
“我不是……”
算了，他们爱怎样怎样吧！
“谢谢你，对了，你今天怎么会到我家来？”上次她那样赶走他，今天他又怎么会主动地过来找她？是因为有什么事吧！
正在开车的左南看了她一眼，“今天是你复诊的日子。”
看了眼她脚上新换的绷带，她还以为这个只是顺便。
“谢谢。”也许她还应该说点别的，可是总觉得她自己很怪，他也很怪，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更怪了。
“叶阿姨呢？”
“她和她的同文好友们决定环游世界一圈，现在应该在纽约。”
左南一怔，“环游世界？”
叶秋意苦笑一下，“我想大约提起这个建议的人只是说说而已，但是刚好大家又是一群浪漫主义者，于是聊着聊着就风风火火地结伴而行了。”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
左南弯了弯唇角，“四处走走也不错。”
“如果没有动用到我的积蓄的话。”
左南忍不住笑了起来，“动用了你多少积蓄？叶阿姨的版税不是一直很高的吗？”
“她走的时候把我的银行卡搜刮跑了，说是从来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多点钱比较好防身。”
“看起来是这样。”
叶秋意轻轻叹了口气，不想再提这个事了，对叶眉这个什么环游世界之旅，她确实一点好感都没有，世界这么乱，要不小心遇到美国恐怖分子拿来当人质怎么办？天天飞来飞去，要是飞机失事怎么办？叶眉的英语虽然还行，但毕竟没出过几次国，要是遇到风俗不同言语不通被人抢了当压寨夫人怎么办？
……
“你很担心阿姨？”
“说不担心是假的。”
左南沉默了一下，“我以为，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在乎的，即使在乎也不会说出来的。”
反而是叶秋意有些意外，“是这样吗？”
左南笑了一下，“也许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你。”她也许比他想象中要温暖，又或者她只是对他一个人那样冷漠。
空气里的温度又低了下来，两人都有些默然。
也许不只是他没有了解过她，她同样没有了解过他。
“小意，我只是担心你。”
“谢谢，但是首先我一个人不会出什么事的，其次你在我家过夜也不太好，我们都已经不是孩子了，你不这样觉得吗？”
“你才在浴室里摔倒。”
“即使你没有发现我，等我在浴室里睡醒了，自己也能爬起来的。”
他的心微微一抽，天知道他早上要被她吓死了，而在她而言那只是再小不过的事吗？那么什么对她而言才是大事？
她一个人摔倒在浴室里的时候不疼吗？她举目四望没有任何人在身边扶起她的时候她不觉得难过吗？她独自在浴室里呆了整晚她不觉得自己可怜吗？
他强压下胸口翻滚的复杂情感，“小意，即使做不成情侣，我们还是朋友吧！”
她怔了一会，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朋友，朋友吗？
“所以看到你这样我会难过，我会担心，怎么还可以让你一个人？而且你睡卧室，我睡沙发，我会尽量不去打搅你。”
叶秋意别过头，“你不需要这样。”
“小意，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二十多年吧！”
“如果是我行动不便难以自理，你会放我一个人吗？”
“我没有难以自理……”
“你摔倒在浴室，整晚没人发现你。”
“我说过了，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么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某一天我破门而入发现一具女尸才够惊心动魄？”
叶秋意心生挫败，她并不是擅长与人争执什么的人，“这样吧，我会请人来照顾我，这样你也可以不用担心我，好吗？”
左南摇摇头，“我不认为你会喜欢佣人在家里。”
“我更不喜欢你在我家里。”她想也没想地脱口反驳。
两人都怔愣住，过了一会儿，左南拨了拨额前的发，唇带笑意，“这才是你的真心话。”
他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不是感叹句。
这是她的真心话吗？
“抱歉，我最近卡文了，情绪有些不稳定。”
“没关系，我其实一点也不意外。”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存在不是吗？是他一直纠缠着她，缠着她不放，她忍无可忍，只好出口赶他走，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恐怕会让人误会。”
“我明白。”
“几次三番地受你帮助，我很感激你，但是不能无休止地麻烦你，你说是吧！”她醉酒，他送她回家，她车祸，他送她去医院，她摔倒在浴室，也是他来救她。
不能更多了。
“我明白。”
“谢谢你。”
他牵了牵唇角，“是我自视太高多管闲事了。”
“我很感激你……”
“不要紧，”他打断她，“这些我以后都会让你还我的。”
她抬头，不解其意。
左南笑了笑，“那么再见。”
目送他走出大门，她动了动嘴唇，“再见。”
她其实只是还没有准备好该怎样去面对这个男人，这个从前对自己百依百顺，牵肠挂肚，没有自己就不行的男人，过往五年却对她不闻不问音信全无，而现在他又出现在她面前，温文尔雅。
她看不清他的心意，于是连自己的心意都看不清了。
她所能想到唯一的应对，就是拒绝。
门铃在室内回响，叶秋意一怔，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有谁会来找她？她披了件外套走出客厅，从门上猫眼里往外看了看。
门外的男人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叶小姐，我是左南的朋友，左南现在有些醉了。”
叶秋意迟疑一下，然后拉开大门，果然见男人身上架着醉醺醺的左南。
她皱了皱眉，“大半晚上的，你把他送过来是干什么？”
“他发酒疯一定要过来。”男人将左南丢在沙发上，站起来呼出口气，“我叫游敦文，人我就交待在你这里了啊，我先走了，累死我了。”
“哎……”叶秋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像甩掉一个大包袱一样三步跨作两步地跑掉了。
可是……
叶秋意看着沙发上的他，他酒醉了往她这里送这是个什么理啊？
“小意，小意——”沙发上的男人呻吟出声，整个人从沙发上翻倒在地上。
叶秋意走上前去扶着他，迎面而来的酒精味熏得她头有些晕，他到底喝了多少？
“起来啊！”她搀着他的手臂试图将他拉起来。
他迷蒙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想要用力看清她，然后“嘿嘿”笑了起来，“小意，我看到你了，嘿嘿。”
“很能干好吧！快起来，地上凉。”完了，她的头好晕，她明明没有喝酒，可是光他身上浓郁的酒精味道就足以让她半醉了。
他真的不是一般的重啊，她右脚不便，根本也使不上力气，好不容易将他整个人支起来，她惊呼一声，两个人齐齐跌倒在沙发上，他整个人趴在她身上，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用力地推着他的身躯，“左、左南，你让开。”
他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唇上，“小意，小意……”
她觉得他像灼烫的火源，一点点在她身上点着火花，喉咙好干，身体好烫，脑子好晕，“左南……”
……
阳光从淡粉色的窗帘透进来，洒在床上凸起的被窝上，她觉得身体像是散了架再重装起来的一样疼痛，更难受的是，她的身体不能动弹，连稍微地伸展一下都不行，是这样痛苦地醒过来的，然后她整个人有一段时间的怔愣呆滞。
她的身体被紧紧地束缚在一个男人胸前，肌肤相亲处，不用看也知道两人都没有穿衣服，身体微微使力挣扎，没有挣脱开，反而将男人弄醒了。
他迷离的眼神看了下她，然后满足地将整颗大头塞进她的胸前，还像小狗一样蹭了蹭，“小意——”因为昨日宿醉初起，声音似久未拉响的琴弦，带着涩意。
她的脸“噗”地红了，昨夜他是酒后乱性，她却是纯粹被****所诱惑了，内心的欲拒还迎表现在身体上却是那样的火辣放荡，她还能骗得了谁？
“你，你放开我。”她试图推开他。
左南在她脖子上咬了咬，然后松开她，她扯过凉被裹住娇躯，却让他****的身体一展无遗，她低着头更加不敢看他，她发誓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这样困窘抬不起头来过。
看着她逃也似的躲进浴室里，听着浴室里传出的哗哗水声，左南双手枕在脑后，眸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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