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安然回来
一旁的威克吓出一身冷汗,他可不想闹出人命,当然,人还是可以打的。
接着大挥拳脚打人伤人的就是他了,看着贝洛手里抱着那沉睡迷醉的小子。
威克表情复杂。
半路,一起丢弃摩托车,接应的是卫杰,这一路威克就没见卫杰有个好脸,阴沉着,心里暗自发狠,当然是针对贝洛怀里的那个一直昏睡的小子。威克知道,卫杰一直对这有着一副精致面容的小子非常不满,其中似乎有些不为人知的事。
更让威克大跌眼镜的是,上车后,贝洛惨白的脸上阴郁愤怒,而且隐约一副惊慌未定的样子,将那小子紧紧拦在怀里,如一块得而复失的珍宝,生怕碎掉。他知道贝洛的惊慌绝不是因为瑞克才这副摸样的,绝对是因为怀里的小子。
汽车在路上飞快疾驰,威克不时向外边张望,看有没有尾巴。贝洛却轻轻掀开包裹那小子大衣,很仔细的查看,眼里是禁不住的关切,担心这小子受伤。
“这小子是你的小祖宗吧,怎么不问我有没有事,”威克玩笑的质问道。
贝洛转过脸看着威克。
“那你有事吗?”贝洛问,却是面无表情,像是在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你也不会有事的。
威克摇了摇头。
贝洛默然撇过脸,不再理会他。回首专注着怀里的小子。
贝洛内心其实是非常矛盾的,一方面,理智告诉他这孩子远点儿,但心里最深处却不得不承认,他一直惦念着。
尤其是自出来后,每次晚间躺在那张华丽舒适的大床上,而那个瘦弱温温的身体却不在了,怀抱里空空的,心竟是那么失落,像是被什么抓挠着难受,辗转不眠。
特别是当知道李雨出事后,竟是从未有过的恐慌焦躁。不知不觉这孩子已经走进他心里很久了,很深了…。
他原本想只在远处看着就好了,可是,就今天的情况看来,他做不到。
“…。”威克看着他,无语。
汽车行入灯火繁华的市中,确认瑞克的人没有追来,威克才松了一口气,回想刚才的举动,简直比那些愣头混混还白痴,十八岁后他就没做过这样脑残的事。一股无名火心里腾然怒烧,忍不住瞪了一眼贝洛,‘交友不慎啊,’
威克现在也才想起那个罪魁祸首,李雨,于是禁不住看了一眼贝洛怀里的小子,清瘦的身形被大衣外套掩蔽显得很是孱弱,只一眼,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仿佛被定格一般,只是一个若隐若现的侧脸,无暇致密如玉般泛莹白的光,挺翘玲珑的鼻子,鼻翼翕动,细密的睫毛上翘,微微抖牵动稀薄的眼帘,抿着的唇角自然上翘带着笑意,一节纤细白润的手臂露在外边,伏垂在贝洛肩头,那姿态竟是让人产生一丝异样,而这样的两个人竟然不显突兀忸捏。有一瞬间,威克怀疑此时贝洛怀里的小子其实就是个‘女孩子’。
‘登对,’脑子里突闪这词,心禁不住咯噔一下。
咳,咳,缓冲一下,作为掩饰,他故意咳嗽了两声。
贝洛看过来,他赶紧眼光瞥向一边。
“嗯?”
“哦,你朋友,很特别,”威克讪讪道,眼神躲闪。
威克深深舒了口气,他终于明白了,今晚,贝洛的行为一点儿也不为过,就这么一个孩子任谁也不可能明知置身狼窝而置之不理。
卫杰从后视镜内将威克表情瞬息变化全看在眼里。
“哎,这孩子就是个妖-孽啊,”无论谁只看一眼,魂便被摄走,不能不说也是种‘神奇’。自己大概是个意外吧,他为自己有这样的心智定力感到自豪庆幸,对贝洛还有威克彻底‘鄙视’。
‘当然,我也不是完全的,只是有那么一点点而已,’
……三人回到预先安排好的宾馆。
…
此时,贝洛心智似乎都被身边这孩子吸走了。当再次将这小子揽抱在怀里,内心触动非常。
卫杰其实对贝洛的心思摸得透彻,他就是舍不得,即便知道这小子放在身边是个随时引爆的炸弹,他也不想就这么快送走。
但是贝洛已经决定了,作为朋友的他们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看着贝洛一副仍旧故作镇定的样子坐在那小子身边,威克,卫杰两人悄然掩门走人,实在看不下去了。
一出门,两人相视一笑,心里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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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我躺在自己家卧室的大床上,浑身酸涩,特别是脑袋有点儿沉,微痛。当然萦绕在心底最大的疑惑就是我怎么会来的?但脑袋都想破了,也是一无所知。
我只好穿好衣服下楼,隐隐不安。
楼下,玛卡匆忙做早餐的身影依旧,只是这次没有慈爱微笑着回首,说,宝贝,早啊!
直到我走到近前,她还是背对着,感觉微凉。
“玛卡,…。”我轻声叫道,心虚,玛卡应该是在生气吧。
“…。”玛卡没有作答,仍旧背对着,
“对不起,”我小声说道,
玛卡回头,双眼晦暗,面色憔悴带怒意。
“你还想要继续工作吗?”玛卡声音平静的问,
“嗯,”我点头,我不会选择轻易退缩的。
“好,那就以后带着那个,”玛卡说着,顺手从柜台上拿过一个盒子。
“什么?”我接过来问,
“手机,以后要记住家里的电话,还有罗卡的,”玛卡说,
“嗯,我努力吧,”我说,数字是我的‘仇敌’对我如同天书,外星文字,对此我也很无奈。
玛卡将做好的早餐端上来,脸沉着,但却不再说什么。可我心里却是更觉得抱歉。
“玛卡,你可以责备我,骂我,但不要这样生闷气,不理我,”我说,一边拿着汤勺吃着米粥。
“我很担心,非常担心,但…。说实话,你比我那两个曾经叛逆的女儿,表现要好得多,但我希望你知道我还有罗卡很爱你,会为你担心,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保护自己,爱惜自己,”玛卡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冷静,很理智,却没有责备,这让我更加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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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在李雨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里,她情绪几乎崩溃了,但找到李雨后所有的一切又都烟消云散,心里竟隐约有些欣喜,‘这孩子只是在做大多数孩子都在做的事,很正常,’如果,李雨仍旧只是个不肯出门,拒绝与人交流的自闭的孩子,那玛卡也许就不只是担心了而是悲伤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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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玛卡,我很明白她的心思。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注意,”我说,认真恳切的表态。
玛卡释然,笑了。她说今早,咖啡店打来电话,另一个服务生说要替班。
“哦,那好啊,我可以看一天的精灵世界了,”我说,
玛卡告诉我,一会儿给罗卡医生打电话,
“昨天,把他吓坏了,整整一宿,那样子像是丢了孩子的父亲,”玛卡说,虽然心里多少有些疑惑,但确实感到,罗卡对李雨的那份关爱好像并不比自己少。
“好,我会向他道歉,”我说。心里开始盘算该怎么过罗卡这一关,应该不像玛卡这样好应付。
但我还没有来得及打电话,罗卡就又匆忙的赶过来了。他一见我安好无忧的坐在客厅内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动画片,表情变得缓和,深蓝色的眼眸,闪动欣然笑意。
“嗨,”我朝他招手,眼睛躲闪着,有些不好意思。
“嗨,”他微笑着,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抬手抚摸我的头发,眼光无比柔和。
“对不起,”我说,眼睛却瞥向一边,盯着电视屏幕,不好意思直面他。
罗卡问我昨晚是怎么回事,还记不记的发生了什么,还有我为什么会在宾馆里。他问了很多,但却只一句回答。
“对不起,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说,眼睛仍旧盯着电视屏幕。我竟然撒谎了,是撒了一半的谎,因为我最后‘昏睡’过后就真的都成了‘梦境’,不清楚了。
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而且我想要自己面对一些事情,想要自己解决,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求助任何人,这应该就是最简单的独立吧。
“哦,你…没事就好,以后,要注意安全,”他声音里没有一丝责备,只是关切的很简单叮嘱。
我心感到温暖。
微微扬起唇角,不自知的笑。
但紧接着一句话又让我心陡然绷紧,从上面一下掉落。
“下不为例,若再出现这种状况,你将被彻底禁足,”他虽面带微笑,但语气眼神确实十分坚决,不容辩解,他此时,更像一个严厉的长辈。
“…嗯,”我心里却是禁不住感动。
这世上如果还有人如此关心你,为你而恐慌,你应该感到幸福。
后来,玛卡告诉了事情的一些经过,为了找我,罗卡似乎是‘大动干戈’,知道我是上了一辆的车,就在查找和联系的车司机时,罗卡接到宾馆经理打来的电话,他们赶去时,我还在宾馆房间里,呼呼大睡。但从宾馆方面却没有查出我是怎么去的,或者是谁送去的,住宿登记也是用‘李雨’的身份证件。
我是一头雾水。玛卡也是,但之后谁也没再提,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当然,罗卡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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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卡将罗卡请到另一间房间内。
“您有话要说,”罗卡问,
“是,首先,应该谢谢你,对李雨,你真的是很费心,”玛卡慢慢说道,手交织在一起,像是在思索如何开口。
“应该的,”罗卡简单回答道。
“那有些话我就直说了,除了,李雨的母亲,李曦,我想我是唯一一个看着李雨长大的人,以前的李雨,说实话是让人担心悲伤的,因为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也不知道,李曦和我几乎看不到他的未来,几乎是绝望的,那时,当我为了叛逆的女儿伤脑筋时,李曦却说,如果李雨可以也有这么一天的话,那是老天对她的恩赐,那怕只是走出那扇门也好。我们都只是希望,这孩子像别的孩子一样正常的活着,这要求很卑微,但对那时的李雨却成了一个母亲的奢望,你可以理解那时一个母亲的心吗?”玛卡说,眼里莹莹闪动。
“嗯,我明白您的意思,就让李雨按照他自己的意思生活吧,”罗卡说,神色却是沉重沉郁的,他也希望李雨可以像别人孩子那样有正常的生活,只是担心,有些人会出来‘捣乱’,再说,李雨又是这样一副摸样,走到那里都太过显眼,都会成为‘某类人’的猎物。李雨在监狱里的事,他都了解了,关于贝洛,安迪,而现在又多了一个...
“谢谢,”玛卡真诚的说,
现在李雨的监护人是罗卡,文件是前天填写的。罗卡说这是李雨家人的意思,这样对李雨,对她都是最安托的安排。
玛卡接受了。对于李雨,自己的能力毕竟有限,也许跟着罗卡更好。
只是关于李雨家人的事,罗卡没有进一步详实说明,似乎不愿多说,只说,李雨的叔祖父生病了,所以暂时,无心照顾李雨。
“等过段时间,他家人会来给李雨,和你一个解释的,”罗卡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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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又可以上班了,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有点儿遗憾的是手机我仍旧不会用,手机号更是一个也没记住,那一列数字在我脑子一直是动态的,没法固定。我记得数字却永远理不清它们的排列顺序。
我很无奈,他们也是。
最后,罗卡将电话按程序储存,一是,玛卡的,二是,罗卡的,三是家里的。这样总算解决了手机问题。玛卡,罗卡一再交代,‘手机要随身带着,’。
我很愿意接受。
上班后,我一直还担心,瑞克那货在来找麻烦,心神不定,到处下张望,总感觉有个身影一直在暗处注视着我,但还好,一天无事,他没出现。
我似乎又进入按部就班的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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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罗卡告诉我一件值得惊喜的事。
张文出狱了,因为他表现良好得到假释,出来后,第一天,罗卡就把他领到我工作的地方。
我很开心,激动的抱在一起。
“还没忘了我啊,”他笑着说,
“怎么可能,”我说,我拍打他肩膀说。
张文暂时没有去处,罗卡问我可不可以让他和我住在一起。
“好啊,…。但要和玛卡商量一下,”我脱口而出,当然是十分乐意的,但觉着不应该自己就这样独断,应该问问玛卡的意见。
“好,”罗卡对我的表现欣然点头。
玛卡没有异议,只要我开心就好。张文的事就这样定下了。
他当晚就住进我的家。这小子爱说爱闹,家里一下有了动静,玛卡也是被他哄的眉开眼笑,直说,皱纹一夜间长出了许多。
后来,我才知道,张文出狱是罗卡帮的忙,目的是为了我。我身边单靠一个玛卡的照应是不够的,出了那次意外后,他表面没有太多波动,但心里却是惊慌不安,越来越感到我需要一个可以时刻在身边的‘朋友’。而现实是他雇的那些保镖好像并不适合‘朋友’这角色,于是,他想起了监狱里曾救过我的张文。
张文很快找到了一份临时工作,在‘爱丽斯’斜对面的一家超市内,做售货员。上班作息时间和我一样。
想想,罗卡为我真的不是一般的费心。就像玛卡说的那样,‘简直像个父亲一样,’。
而且,在这段无波无澜非常惬意的日子里,我还交到了人生里的第一个‘女朋友’,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语言教师嫦娥,本名萝丝。
那日,临下课时,老师突然静静的看着我,眼神有些犹豫。
“你有喜欢的女孩吗?”她问,
“嗯,目前,在我脑子里有深刻印象的女人仅有三个,玛卡,你,还有老板太太,除了,你之外,她们都不是女孩了,你是在问我喜欢你吗?”我简单思考后诚实的问。
“哦,…那你介意女友比你大liu岁吗?”她看着又问道,眼神闪动,牙齿轻咬着唇有些泛白。
“嗯,不知道,我没有交往过女孩子,大liu岁,应该也没什么吧,”我说,发觉她一直在绕弯子,不肯直接表明自己的意思。
“我做你女朋友好吗?”她问,唇被咬着,更白了,放在桌上的手还有点儿抖动。
“那你介意有个比你小liu岁的男朋友吗?”我反问,我只是按她的思路问。
“哼,不介意,”她说,眼眸里闪动笑意,突然凑过来,一下吻住我的唇,很轻,舌头没有伸进到我口里,也不像贝洛,安迪那样带着热度和力度,而且,很快离开。
她的唇有一点儿甜甜的味道,应该是口红。
“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我们交往好吗?”见我没有表示出拒绝,她说的很直白很直接,应该算是对我‘爱’的告白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知道他们都说我脑子有些问题?”我问,
“你是我见过的最真诚最善良的男孩子,”她说,没有从正面回答,但我听出话的意思是在赞赏我。
“好吧,我们试试,”我说,心里仍旧不确定。
当我们牵手下楼后,我告诉已经在厨房忙着做晚餐的玛卡说,我和萝丝打算做朋友,试着交往。
玛卡神情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停顿,接着,
“哦,好啊,”便不再发表任何意见了,转过身,深呼吸,掩饰平复她激动的难以自抑的情绪。
玛卡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执意留下萝丝一起用餐。张文听说之后,也是发呆了很长一段时间,讪讪笑着说,不可思议。
之后,将我和张文支开,两位女士又单独聊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