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
好奇有什么用?
Boris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而白杉手里的,除了《协议》、收据和几个有模有样的鲜章,其他的就成了空气。至于车子?依旧在中华餐厅后面安安静静地晒太阳。
此刻的他正坐在教室里,打量着疯狂写着作业的那帮同学。那帮人跟作业机器似的,只要老师布置的东西,都那么孜孜不倦。白杉早没了写作业的心思,跑到猿芳身边:“猿兄,你准备得如何?”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呢?”
“行佛乱其所为。”
“那你可咋办?白杉?”猿芳轻拍起白杉的肩,摆了个少见的鬼脸:“哥们儿,抓紧复习去吧!”
“哎。”白杉叹了叹气。
“你有心思?”
“你有所不知。”白杉叹了口气,道:“从中华餐厅辞职后,我的日子过得很艰苦。现在打工都需要居留,只能四处碰壁。现在手头差不多了。哪像你。”白杉苦笑一声,撇过头去,不发一言。
“你的钱呢?你打工赚的呢?又去轮盘赌了?”
“你才去赌了!”白杉说。
Boris那游荡在脑海里的孙悟空似的脸好似千万只蚂蚁啃咬心坎。1000欧,摞在一起也有厚厚一叠了吧?在国内光天化日拿着它得引起多少社会新闻啊?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换了那张破纸。
白杉深呼吸一口气,低垂着脑袋说:“知道不?我可能被骗了。”
“骗?”——猿芳嬉笑的表情瞬时楞住了,呆了好半天才悄声地重复道:“骗?”
“那是!跟你说我和Boris关系不错,你偏不信。哎。正因为我和他关系不错,他才骗了我。”白杉脑海里一晃而过Boris那尖嘴猴腮的脸。
“噢,噢!我上个厕所。”
白杉一把拉住猿芳的衣角:“厕什么所?!这是真的!游行那天,我的头被深青帮的人砸了,Boris本来说好教训了深青那帮人,要给我医疗费的,但他说要融资买地。而我不知怎么就莫名其妙给了他这个数!”白杉伸出一根手指。
“100欧?”
“你以为Boris叫我跳舞呢?!是1000欧!Boris那天跟我说,他需要钱投资买巴黎北的地。钱不是给他个人,而是给他们公司。我就傻乎乎地把钱刷给他了。钱确定是进到他们公司的账户里,有刷卡记录,有刷卡签名,还有这个。”白杉一边说,从包里拿出了那份标志性的、崭新的、压平了的《协议》,摆在猿芳面前:“看!”
猿芳将白杉带到教室门口,晃眼的太阳光下,他蹙起眉头:“你说你,法律本科四年,怎么连这么一点儿常识都没有?”
“我只有肠和屎。”
猿芳拿着《协议》比划着:“你看,都投资的什么破地方?‘Survilliers’?这哪是巴黎北呢?这叫巴黎以北。全法国最乱的地方!而且公司一旦倒闭,他就没责任了。到时候别说三分利,连三分钱都没有。而且,你还真以为那么个大老板跟你称兄道弟呢?即使没破产,他不给你又怎样?”
“可,这是在法国呀!他总不会为了1000欧。”
“正因为是在法国!欧洲国家来去自由,没那么多阻挠。早和你说了,人家搞偷渡,搞军火,你不听。你呀,****啊!”猿芳继续道:“还有,千万千万不要透露是我告诉你的。你这个低情商的家伙。这东西关系重大,懂不?”
白杉半张着嘴,点点头:“那么。那么。你说,我的钱该怎么办呢?”
“我要是知道怎么办,也跟你一起刷卡了。”
“你可别吓我。”
“吓你?我没有这兴趣。”猿芳瞟瞟白杉,把协议一卷,塞回白杉手里,继续道:“不过。办法倒是有一个。”
“什么办法?什么办法?快。快。快说!”
猿芳清清嗓子:“把钱要回来。”
“要回来?这是哪门子办法?”
“急啥急?我还没说完呢!”猿芳道:“我说的要回来,是有技巧的。你不老牛吃了嫩草了么?”
“什么意思?”
“他妹妹。”猿芳挤挤眉毛。
“我和徐晓璇的关系,全世界都知道。你以为关系好,就会还钱了啊?”
“真是猪!”猿芳鼻子哼了一气:“你纯情少男呢?‘上’了她呀!和徐晓璇确立关系了,还怕他不还钱?真傻。”
白杉苦笑了会,又问道:“说得简单,怎么样才能上了她?”
“女人嘛,只要花点钱,买点花啊、草啊、项链啊、戒指啊什么的,哄着哄着就搞定了。”猿芳轻咳了一声,一脸坏笑:“你看。你是华洲大学法律系本科毕业,又在法国读硕士研究生。而且,你家人在国内当官,随手一刷就是1000欧,眼睛都不眨一下。徐晓璇一定会觉得你是个官二代、富二代。”
白杉点点头,像恍然大悟了什么天理,兴奋地坐起身子,提高了音调:“嗖噶!高,实在是高!好你个猿芳,果然有你的!想不到你还有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