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四十）君临（4）
一场风波消定，百废待举。
留国重新恢复了战前的秩序。
因为战事没有拖太久，所以国力并没有大伤，但人心浮动，特别在司马群出于意料地宣布退隐后，留国上上下下又担心新皇帝会秋后算账，根本无心做事。
在这个关口，他们根本无力抵抗陈国的威胁，好在，萧寒并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思。他也知道兔子逼急了会咬人，更何况，留国将领刚刚打红了眼，还是不要逼得太急才好。
萧寒只是在边界骚扰了一会，便答应司马恪的求和政策了。
既是求和，总是要付出一点什么的。
司马恪也没办法，他现在必须把全部心思放在安内乱上，对于萧寒的咄咄逼人，只能妥协。
这也是一开始就在预料之中的。
财物，给了。
通关官碟，给了。
然后，萧寒还有一个最让司马恪不能忍受的要求：他要朱可可。
司马恪气了个半死，却还是忍着脾气，对那个使者道，“朕也不知道朱可可在哪里。”
“摄政王只要求陛下将那封休掉朱可可的信公之于众。”使者不紧不慢地回答。
司马恪腾地站了起来。
四哥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他承担下司马家的使命和责任。
他确实要收拾残局，确实大局为重，可并不代表，他可以忍受这样公然的挑衅！
拼着千秋骂名也要驳回去。
“不可能！你告诉萧寒，要打就打，朕未必怕他！”
使者也不恼，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和声道，“外臣会转告摄政王的。”
司马恪美目一敛，恨恨地甩袖道，“既如此，使者大人还是快回国复命吧。”说完，也顾不上礼仪，大步朝内宫走去。
——三哥在临死前说，在这个宫里的人，都寂寞得很。
也许前几天还没有知觉，那时候，有太多事情太多人要安排。有太多东西要交接要整理，然后，司马群和惠敏非常不负责任地走了。事情也做得八八九九了，剩下的，便是他如何建起自己的班子和威信——而在一切都做完后，司马恪方才察觉：这个皇宫，果然是空荡寂寥得很。
三哥的尸骨已经住进了帝陵。
白色的帐幔还没撤下来。
从前的宫女妃子全部遣散。
偌大的宫殿，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是陌生森冷的，诉说着里面发生过的故事。
如果从前，司马恪的所作所为，多多少少，还是为了司马群。
而今，他已经没有可期待的了。
剩下的，便是为祖先会先辈，为司马氏，守住这个家业。
余生，寂寥。
司马恪苦笑，独自走在御花园的长廊上，自语道，“早知如今，三哥，你又何必当初呢？”
如今，亲人竟是一个都不剩了，那些死掉的，离开的，再也找不回来的。
都在哪里呢？
可可，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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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可可现在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为难。
那就是——孩子的名字。
叫他小家伙已经叫了一月有余，他的名字还没有敲定。
她不太懂什么古书古诗，而司马钰的提议呢，又太书生气，太深奥了，朱可可也不喜欢。
于是乎，小家伙的名字就这样一拖再拖。
拖到最后，司马钰再也不忍心将这个玉雪可爱的小宝贝叫‘小家伙’这种诡异的名字了，所以，他焚了香，关了门，望着朱可可，很慎重很慎重地说道，“可可，今天，我们一定要把事情给定了。”
朱可可正在喝茶呢，闻言，一口茶差点呛在喉咙里。
定……定什么？
难道，司马钰想弄假成真？
厄，如果司马钰真的提出这个要求，让自己成为他真正的妻子，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不过，是不是不太好啊，他好歹是孩子的叔叔，这不是乱伦吗不是乱伦吗……
正在朱可可小心肝纠结纠结的时候，司马钰的下一句话，立刻将她的一腔热情打回原地，“是时候给孩子定名字了。”
她倒。
自做多……
“定名字也好，不过，事先说好，孩子得姓朱。”朱可可有点蛮横地说。
司马钰做不认同状，“孩子还是姓司马吧……”
“不行，姓朱！这个孩子，司马恪可什么都没做，就是嘿咻嘿咻了几下，我辛辛苦苦生下来，辛辛苦苦养大的，辛辛苦苦……厄，貌似还没养大，反正，他得姓朱。我们要组成单亲家庭！”朱可可一锤定音。
司马钰则注意到一个奇怪的词……
嘿咻？
……他的脸莫名红了。
朱可可原先没知觉，见他脸红了，自己也不自觉地红了红——司马钰这个人太正经，太纯净无暇了，她稍微说一点带色的话，就觉得唐突他似的。
赶紧咳嗽一声，朱可可忙忙地转开话题，“没什么没什么，那起什么名字好呢？朱重八？朱元璋？朱德庸？朱自清？……”
她把自己记得的名人全部列了一遍，司马钰却没有一个动心的，等她絮叨完，他才慢条斯理地接话道，“叫平安吧。”
什么都不重要，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