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亦枫侧躺在我左畔,右手支头,玉指在透窗而入的晚霞中舒展,顺着我下颌的轮廓划过,“你的失踪影响不小,唐门已经开始行动了。”
青丝泼墨般铺散在雪白棉枕上,本如一潭死水的心,却因这句微起波澜。
原来他刚刚出去是为这事,少主失踪,唐门定不会罢休,只要能在回西域前被唐门找到,便可摆脱舒亦枫的魔爪,只盼唐门能尽快查到线索。
冷嘲的弧度勾起,他狐面下的眸银光一闪,左手从背后提出一只竹篓,一阵细碎的声音传入耳中,我的心重重一颤,全身血液都为之冻结!
这是……蛇的声音!
“每次都只能看到你痛苦的样子,这次我想换种玩法。”
悠然笑视我骇白的面孔,他将竹篓放在胸前,两指捏住盖心,将圆形的盖子提了起来,篓中盘绕着五条紫斑花蛇,正“嘶嘶”弹吐着红信。
这一瞬,我惊骇不能自已,十指蓦然紧攥,内心深处的恐惧被强行拔了出来!
纤手探入竹篓中,抓起一条紫蛇,他笑瞅着手中扭动的蛇,“我记得,你怕蛇是吧,你不在的时候,我刚好养了一些蛇,该派上用场了。”
我不胜惶恐地别过头,紧紧闭上双目,他却在轻笑声中,将手伸到我上方,五指近乎惬意地一松,那条三尺长的紫蛇便坠落在我身上,骇得我呼吸一窒,浑身止不住地寒噤,双手死死攥住腕间锁链,却不敢动弹分毫。
“呵呵,你终于害怕了,真难得看到你这样,比平时的死人样有趣多了。”
耳边他的笑声有如魔咒一般,手中却拾起竹篓,将一篓蛇尽数倾倒在我身上。
我紧咬下唇,全身如一根绷紧的弦,五条花蛇却从胸前衣缝中钻了进去,蜿蜒爬向身上各处,一圈圈缠绕住我颤抖的四肢,缠住纤细的腰间。
冰凉滑腻的气息缠绕全身,却将极致的恐惧,刺透了肌肤的纹理,深深地植入心魂深处,冷汗自周身肌肤沁出,逐渐浸润了单薄的白衫。
那种深陷极端恐惧之中,却根本无法挣扎的感觉,简直比死还痛苦百倍。
舒亦枫倚肘侧卧,好整以暇地笑觑惶遽万状的我,纤长食指勾在柔润的唇瓣,“我现在才发现,原来精神的折磨,远比肉体的折磨痛苦得多。”
粘腻的蛇身犹在周身慢慢滑动,引起一阵阵颤栗,我望着窗外晚霞漫天,不住地急促喘息着,如霜玉颜瞧不出一丝血色,宛若大病初愈似的。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
冰凉的两指捻住我的下颌,强行扳过我的脸,对上他妖艳狐媚的桃花眸,点点慑人的威胁拢住我,“说,你要做我的女人,求我要你。”
感受着遍身蠕动的冰凉蛇身,恐惧一分分地凌迟着心,我觑入他眸底潋滟的妖波,微咬素唇,艰难地乞求道,“求求你……杀了我……”
“杀了你?”捻着下颌的手转而掠开我颊边汗湿的秀发,他眸里的一点阴冷,瞬间冻结,“痴心妄想!我就是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冷汗浸透了全身,将本便单薄的衣衫湿得淋漓尽透,近乎形同虚设,窈窕有致的玉体纤毫毕现,胸前浑圆的双峰,随着剧烈的喘息大起大伏。
我惶恐地闭上眼,他的声音却在耳畔不灭不休,“这还只是开始,只要你一天不肯屈服,我就折磨你一天,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所有的抗拒撕得支离破碎,让你心甘情愿地躺在我身下屈服承欢,将身心都奉献给我……”
冷汗淋漓的身子被风拂得冰冷,我强抑下滚滚翻涌的惶恐,气若游丝地喘息道,“就算你把我折磨得不成人形,也别想让我屈服你,你可以夺走我的一切,尊严,傲气,甚至身子,但是休想夺走我的心,它只属于苏游影!”
这一句,终于撩起了他眸底蛰伏的阴怒,冰手狠狠攫住我的下颚,“很好,这些天来,无伦我用什么方法,你都无动于衷,不管多么痛苦,你连眼泪都不流一滴,但是我不会罢休,我就不信奈何不了你,我们走着瞧!”
锦袖轻挥,缠在我身上的五条蛇悉数被甩出窗外,舒亦枫卸去我手脚的束缚,将我从床上抱起,匆匆踱至屏风后,蓦然将我摔掼在浴桶中!
“给我洗干净身子,我可不想抱着一个满身是汗的人!”
我刚撑着坐起身子,彻骨的冰冷便哗哗泻了全身,禁不住一阵冷颤,还未待松懈,他已提起另一水桶,将满满一桶冷水就往我头上倒下!
我在桶中瑟瑟抱紧身子,任由一桶接一桶的冷水灌顶泻下,冰寒通彻全身。
这场噩梦,什么时候可以解脱……
东窗白孤灯灭,晨曦倾泻在绵软的床榻上,勾勒出两道相拥而眠的浅影。
夙夜不寐,我静静地侧躺在床榻里侧,双手被银色锁链反缚身后,双脚亦被银链紧缚,心中七上八下,警惕地盯着近在眉睫的完美俊颜。
舒亦枫与我相面而躺,甜寐依旧,通体散发着惊人的冰凉,如有冰泉涌动,胸口在略敞的单薄紫裳中若隐若现,肌肤细嫩雪白,宛若初雪新蕊。
他每晚都会拥着我入睡,也只是拥着,被五花大绑的我根本无力反抗,夜夜都在惶恐与紧张中度过,在他冰凉的曼陀罗气息中骇然。
蓦地,他环住我的双臂微微一动,我全身在刹那间紧绷到极致!
淡紫纱幔飘扬中,羽扇似的眼睫微微颤动,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在晨曦中缓缓睁开,瞳中凝粹的月华被渲染成绚丽的金沙,潺荡间迷幻蛊惑。
柔指拂开我颊边的乱发,他幻出满意的笑弧,“真听话,一直待在我身边。”
我惊惶地向后缩去,却被他的双臂紧揽不放,不得挣脱。
在他面前,所有计策都可笑至极,他的阴险,远胜过我自以为是的聪明。
他在我额上落下一个冰凉的吻,轻瞥一眼我缠满绷带的身躯,宠溺地揉着我毫无束缚的青丝,“看来要把你绑住了,你才能好好养伤,想必过不了几天就能痊愈,为了你的伤,我特意在茂州停留了数日,该启程了。”
一带黑发软软拖过棉枕,他慵懒地起身,自行穿戴停当,旋将我横抱入怀。
屋外隐约传来细碎语声,伴随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你不能进去,圣主正在休息,不得打扰!”
“我有急事禀报圣主,要是耽搁了,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不行,圣主吩咐,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
舒亦枫不悦蹙眉,抱着我转过身,目光投向门外浮动的人影,“让他进来!”
一名灰衣弟子推门而入,行至案前单膝跪下,舒亦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男子,面具掩映下,眸中晕染出几许凝重,“什么事?”
那弟子抬首略瞄一眼舒亦枫怀中的我,略显踌躇,“这……”
“说。”
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偶,还能干什么呢?
“禀圣主,我教在渝州的眼线接到消息,唐门少主不知所踪,唐门派了大量人手在大唐各处寻找,最近聚集到茂州,城内把关极严,我教在茂州的弟子稀少,进出城困难重重,只能暗中行事,若与他们相遇,恐怕不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