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起身对他们很是诚恳的行礼,司徒和阿忠自是同步站了起来,又同步看向陆黎诗,见她微微启唇,又合上,一副他们自己看着办的模样,他们俩唯有用眼神交换着意见。
短暂的沉默过后,又阿忠开口道:“吴公子,其实早在一个月前,我们的人就发现了平大夫的踪迹,而且就在梨园山庄。”
吴长卿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真的吗?我师父他真的在这里?为何我没有看……算了,那我师父他现在在何处?”
阿忠犹豫了会便答道:“现在……吴公子,不是我们刻意隐瞒,因为某种原因,还请吴公子体谅我们不便将他的行踪透露出来,不过他倒是有一句让我们带给您,前提是自你开始找他起。”
听到这话,陆黎诗想也没想就打算起身离开,可还没走两步就被吴长卿抓住了手腕。陆黎诗回身迎着他那略带祈求和不安的眸子,暗叹一声,无法,只能留下陪着他一起听。
阿忠见此也不再耽搁,“吴公子不用紧张,平大夫说他不是不肯见你,只是时候未到,等时机成熟了,他自会现身,至于吴公子的身世,他也会在见面时全部告之,当然,当吴公子得知自己的身世之日,便是你同他师徒缘尽之时,所以此前请你一定不要去找他,这便是平大夫的原话。”
“多谢相告,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房了,二位大哥也请早些歇息,阿黎也是。”吴长卿如石雕一般立在那里久久没有给予任何的反应,直到陆黎诗有些担心的轻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继而说出了这番话。
陆黎诗望着他那略显沉重的步伐,轻轻的摇了摇头,让司徒和阿忠各自散去,她也跟着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没有丝毫的睡意,陆黎诗索性移到窗边继续看星星,顺便想想事情。
不管是倪姐姐的话,长卿的话,还是平一寒让转述的话,她都不怀疑,也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因为一切都关联得十分紧密,紧密到出现现在的局面都是必然的,只不过,如果结果真的如她想象的那样,就太伤了。
既然这结心蛊能解,平一寒不至于因要养四、五年才好而一躲就是五年,其中应该另有隐情,就她猜测,不过两种可能,其一是倪姐姐除了结心蛊外还下了其他更为霸道的蛊毒,一旦解毒就会产生极厉害的反噬,因为平一寒还爱她,不想她受这反噬之苦,才死都不肯相见。
其二,按照阿忠转述的话,当他现身之日,便是他和长卿师徒缘尽之时,何解?她大胆假设,平一寒不肯解毒,或多或少跟长卿的身世有关系,为了保护长卿,或者其他原因,他不能耽误这四、五年的时间,再加上倪姐姐又说时间不多了……
综上两点,无论是哪一点都说的通,平一寒不想解毒也是肯定的,但是若两者间没有牵连的话,她都可以勉强接受,问题是若两者有牵连呢?
再大胆假设一下,平一寒不解毒的话,会不会死?他要死了,倪姐姐又会不会独活?那么他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理由是为了长卿,那长卿所要背负的东西会不会就太重了一些?这如何不伤?
望着满天的繁星长叹一口气,又想起她和周飏最终要面对的事情,突然极为讽刺的笑了起来,刚刚才说日子渐渐好了起来,这是有好起来的迹象么?如果有可能,她真的很想问一问老天爷,这样有意思吗?
陆黎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几时醒的,只知醒来后天已经大亮了,来到院子,从司徒口中得知信儿,阿忠,陆宿夫妇,已经先一批去了山庄,倪雪影昨夜有回,但一大早又出去了,行踪不明,至于吴长卿则留在家中替陆逸卓煎药。
“煎药?煎什么药?我阿爹有哪里不舒服吗?”陆黎诗本还在吃早饭,一听到这两个字,就条件反射的放下碗筷往陆逸卓的房间走,却被司徒给拦住了。
司徒看了她一眼才道:“陆老爷并没有哪里不舒服,吴公子所煎的药是作替陆老爷解毒之用,且是最重要的一味”
“解……由着他吧,那今天咱们就在家呆着,哪也不去了。”陆黎诗不是不惊讶,然等她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后,就将后一个字压了回去,也只能顺着他。
哎,现在这状况,除了顺着他还能怎么办呢,有点事做总比没事瞎想要好得多,哪怕等阿爹清醒了,她有极大的可能会离开,可也不能总这么拖着不是?
见司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又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司徒直言:“其实我认为让陆老爷尽快好起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您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承担那么多本不该由您来承担的东西。”
陆黎诗浅浅一笑,“没有什么该不该的,既然选择走这一条路,我就会硬着脖子走到底,如此,我这一生就算没白走这一遭了。”
司徒又道:“以陆老爷对您的教育,我有理由相信即便陆老爷好了,也不会反对您继续做您想做的事不是吗?您这又是何苦呢?”
陆黎诗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你不明白,你们都不会明白,等到了那一天……算了,你就权当我是想让阿爹多轻轻松松的过些日子吧。”
等到了那一天,她想她会很坦然的把一切告诉大家,告诉这些她最在乎的人,所以在那之前,她能为他们多做一点就多做一点呗,全当她报答他们对她的爱护了。
念及此,陆黎诗又接着说道:“对了,反正今日不用去山庄,我有事想出门一趟,就麻烦你留家中帮我看着阿爹他们吧。”
司徒闻言果断的拒绝道:“不可,主子交给我的任务就是保护您的安全,况且因着地动的缘故,宵小之徒借机闹事的几率比以往多出很多倍,我绝不可能让您单独外出。”
陆黎诗叹气,“我也不想单独外出呀,可你要跟我出去,阿忠又不在,我阿爹和哥哥怎么办?再说了,我还有它呢,还有护身的匕首,谁能伤得了我?所以替我看着他们,也就是在保护我的安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