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莫要相信,臣妾没有!”久久沉默不言的林昭仪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满是委屈的辩解道。
“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臣妾与昭仪娘娘常有来往,知晓娘娘精通医术,前些日子,娘娘还说要叫人寻些药物,当时臣妾只当娘娘是随口一说。如今想来,却觉得奇怪之极,若不是她要暗害大皇子,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大皇子这里便出了事儿?”
楚贵人抬起头来,面色严肃的继续开口:“更何况,这宫里头,除了贵妃娘娘,便是她最受宠。不是她,还能是谁?”
楚贵人的话落在耳中,众人瞧着林昭仪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就连尉迟封,眼睛里也带了一种寒意。
不得不说,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大皇子的出世,最不甘心的,便是她这位昭仪。因为有了这个皇子,母凭子贵,贵妃娘娘就是这宫中最尊贵的人。
“皇上!臣妾没有,您要相信臣妾。”林昭仪的眼中一下子就涌出了水光,泫然欲泣的跪倒在地上。
“皇上,既然搜了楚贵人那里,不如再搜搜盈月殿吧。”一声清冷的嗓音极为突兀的落了下来,萧清瑜转过头去,方知出口之人正是那日在凝芷宫见到的徐妙龄,这女人,当真很是独特。
尉迟封看了她一眼,朝身旁的薛公公示意一下:“摆驾盈月殿!”
这个时候,萧清瑜突然就感到一些不解,尉迟封这样的态度,明显对那徐妙玲的话是听得进去的,在宫里这么长时间,还没见他对哪个女人这样。
没待萧清瑜多想,尉迟封便径直走了出去,萧清瑜轻轻的摇了摇头,压下心底的一抹异样,跟着走出了殿外。
盈月殿
“皇上?”薛公公上前一步,声音稍压低了些。
尉迟封的眉头连皱都没有皱,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冷冷的挥了挥手,眼中尽是冷酷。
是了,一个小小的昭仪,再怎么受宠,也只是一个玩物,哪里能和皇嗣相提并论?这林昭仪,怕是触及了皇上的底线。
得到默许,薛公公朝身旁的几个太监示意一下,这些人都是贼精明的,立即在殿中东翻西找,手下的动作一点儿都不放松。
可是,纵是这样的搜查,竟然没搜出一点儿的可疑之物。若不是林昭仪当真无辜,那这个女人,只怕比想象中的更加厉害。
“皇上?”薛公公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
“谁是昭仪贴身的宫女?”尉迟封眼中掠过一抹不耐,沉声问道。
“是……是奴婢。”跪在角落的一名宫女忐忑的开口。
“你?你家主子做了什么你可知道?”尉迟封一脸寒意,朝面前的人看了过去。
“奴婢……奴婢……”那宫女动了动嘴唇,最后惨白着脸磕了一个头:“皇上恕罪,奴婢虽是在主子跟前侍候的,可主子做什么,都是瞒着奴婢的。”
“混账东西,你敢污蔑本宫!”林昭仪心下暗恨,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敲打在众人的心上。
这林昭仪,还真是沉不住气。就冲着她今日的这番失态,即便查明事情与她无关,皇上的心里还能不膈应?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亲眼看到自己宠着的女人从小白兔瞬间变作大灰狼,只怕除了厌恶还是厌恶,更不用说,这个男人,还是这天下之主,贵为九五之尊。
“皇上,娘娘平日里,最爱瞧着墙上的那幅画,奴婢问过一次,还被娘娘训斥了。”倒在地上的宫女一手捂着脸,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急急的说道。
这话一出,林昭仪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双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绣帕。
萧清瑜抬起眼,认真的看了看那幅画,又细细的摸了几下,也没见有什么异样。
“皇……”萧清瑜才刚吐出一个字,却听到一阵沙沙的响声传入耳中,回头看去,那幅画竟然缓缓的升了起来。
这所谓的密室,其实就是一间阴森的暗牢,里边黑暗潮湿,即便在这炎热的夏日,周身都萦绕着一种透骨的凉意。
这林昭仪,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后宫之中向来严禁妃子滥用私刑,若被发现,轻者降位,重者褫夺封号打入冷宫。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昭仪,纵然有皇上的宠爱,这么做,未免也太过了。
此时的林昭仪早就瘫软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直直的看着前方,眼神中一片空洞。
突然间,一阵声响传入耳中,在这寂静的暗室内显得格外的突兀。萧清瑜心下一紧,顺着那声音看了过去,厚厚的草席斜斜的靠在墙上,蓦地从里边伸出一双满是血污的小手。
萧清瑜轻呼一声,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眼中尽是惊骇。
“来人!”尉迟封伸手将她搂在怀中,阴着脸冷声吩咐。
几名带着佩刀的侍卫快步上前,几下将那草席揭开在一边,这一次,不止是萧清瑜,满屋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了。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他的脸上纵横交错满是刀伤,那伤痕里渗透着鲜红的血珠,顺着他的脸颊蔓延开来,一眼看去格外的骇人。
站在最前边的那名侍卫上前一步,还没什么动作,蹲在角落中的孩子就惊骇的朝后边躲去,双手不停的挥舞着,整个身子都在强烈的颤抖,极力的抗拒着。
“贱人!”尉迟封的眼中露出一种冷光,抬起脚来狠狠地朝跪在地上的女人踢了过去,处在盛怒之中,林昭仪自然承受不了他这样的脚力,重重的倒在地上,脸上一阵惨白,接着便吐出一口鲜血。
“皇……皇上……”林昭仪挣扎着爬过来,本想着拽上尉迟封的衣角,才抬起手来,就被尉迟封厌弃的躲了过去。
“将人带出来,这地方,给朕封了!”尉迟封声色俱厉的吩咐道,接着看都不看跪在身前的女人,径直朝外边走去。
闻得这话,林昭仪顿时失声痛哭,惊慌的扑向前去,却被两名侍卫死死的制服住,毫不留情的拖了出来。
这一刻的她,发丝凌乱,分外的狼狈,早就不是那个圣宠优渥的娘娘了,众人看着她的目光,除了讽刺,就是嘲笑。
她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无力,大势已去,这后宫的繁华,也许原本就不属于她。与其任人宰割,倒不如走的干净。
她凄惨的笑了笑,便欲咬舌自尽,身旁的侍卫眼疾手快,顷刻间,一种不可抑制的剧痛席卷了全身,她的下颚被硬生生的卸了下来,豆大的汗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嘴唇都不受控制的哆嗦着。
那种痛,痛到了骨子里,纵是她强忍着,紧咬着嘴唇,都不由得呻吟出来。
尉迟封冷着眼,朝身旁的薛公公示意一下,片刻的功夫,就有人将那受尽酷刑的王嬷嬷带了进来。
“叫她看看!”尉迟封挥了挥手,沉声说道。
薛公公应了一声,差人将王嬷嬷引到了那个孩子的身前,只听见一声惨叫,王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猛地将那孩子抱在了怀中,嘴里哭喊道:“造孽啊……真是造孽,都是我这老婆子害惨了你!”
不知哭了多久,王嬷嬷猛地转过身来,眼睛在屋里搜索着,视线终于锁定在了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
“你为什么要动我孙儿?为什么?我明明按你的话去做了!”王嬷嬷扑了过去,疯狂的摇晃着林昭仪的身子,眼中的恨意清晰的表露出来。
“呵呵呵……”林昭仪缓缓的抬起眼来,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别怨我,你要恨,就恨她去!”她的目光一紧,伸手指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萧清瑜。
顷刻间,殿中俱是一片安静,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萧清瑜的身上。
林昭仪便缓缓地站起身来,凄惨的笑出了声,慢慢地开口:“你可知道,在这宫里头,我最恨的便是你!”
没待萧清瑜开口,她便继续说道:“都是你,不止霸占着皇上的身子,还霸占着皇上的心。你问一问,这里的女人,有哪一个不痛恨你?”她嘲讽的笑了笑,目光看向了站在萧清瑜身后的那几名妃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