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蝉草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狠狠的朝他一瞪眼。
加布里埃尔也觉得布封实在没必要耍这样的小聪明,就算你不这样说,白枯矾也一定会插手这件事的。
祭祀还没有完的时候,这件事就应该结束了。
加布里埃尔在衣服上抽出一根银白色的细线,接过碧蝉草在旁边递过来的银碗,第一个走到布封的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然后微微的一笑,布封还没有明白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的精神就不由控制的慢慢的放松下来,一滴水从他的面上划落,其他的人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聚精汇神的看着他的的每一个变化,忽然,布封的身子猛的一震,在布封的后心处穿出一条银白色的细线,在细线的末段,划出一滴鲜红的血液若不是那点血液人们就根本发现不了那根细线。
血滴准确的落在加布里埃尔端着的那个银碗里。没有知觉,没有疼痛仿佛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布封回过神来,那条细线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他紧纂着的拳头始终头没有松开。不经意的摇摇头。
只是心里好像失去了什么。
破解诅咒就要解脱灵魂,而与灵魂直接相联系的生命精血,自然不可少。
两千多人的血,也采了三个多小时。满满的一大碗,黏稠深红。加布里埃尔擦了擦头上的细汗。走上石台,将碗放在石台的中央。盘曲坐在一边,白枯矾坐在另一边。
加布里埃尔正要动手。
“我先打开天门。”白枯矾抢先说道。加布里埃尔看了他一眼,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昏暗的天空依旧没有放朗,正是由于这样的天气他们才选择在今天施法的。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响动,所谓的“打开天门”也不过是开启人们的意识空间,对于精于这一道的白枯矾来说自是不难,人们还在耐心的等待的时候,他们突然觉察他们的一切思想和意识就被别人给控制了,一阵惊慌后,他们在混暗界看道了很多他们常日里看不到的东西。
许多不知名的美丽,没有形态,没有质体,他们的存在也只是一种很异样的虚无。缥缈不定。这是少数人能看到的。大多数人看见的只是黑暗和茫然,恐惧和毫无希望的退缩。当然也少不了无法形容的龌龊和肮脏。他们的灵魂都在一片慌乱中。
突然在黑暗的混沌里人们发现了一点光亮,他们都朝那里看去,然后挤去涌去。他们能感觉到那里传过来的温暖。这点温暖安抚着他们恐惧的心。
白枯矾看着面目呆滞的两千多人毫无知觉的将头转向阿离。
加布里埃尔犹豫了一会儿,慢慢的走过去,将石台上那个盛满血液的银碗平端起来,然后松手,退步,离开。
银碗静浮在空气中,缓慢的旋转,跟着阴沉的天气相互衬映,周围一片死气沉沉,碗里的鲜红也似乎受到了这异样气氛的影响,不安的亢奋。
加布里埃尔慢慢的静下心来将令他纷乱不安的思绪,移出去。然后集中所有的心神返回到自己的心灵。
接下来是一阵奇异的冥想。随冥想的完成。他清晰的感觉到了那个藏在他心里十几年的‘圣灵’。透过‘圣灵’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周围的一切,他将整个精神附在‘圣灵’上移出体外。他能闭上眼睛感觉到外面的生命。他们都呈现在自己的意思深处。也能感觉到他们传过来的精神波动。他将意识束线走过那里,那里就会就它们本质的一切回馈到自己的灵魂深处,只是在他的意识扫过白枯矾时,那里的回应的只是一片虚无。或者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他心里猛的一惊,迅速的抽回精神。
他根据感觉将全身心都融入到‘圣灵’,慢慢的拖向空中悬浮着的那个银碗中。
这时他清晰的感觉到在白枯矾那边也浮游出一个小球,小球很小,紧有加布里埃尔‘圣灵’的一半大小。但散发出来的力量强大而霸道,随加布里埃尔的‘圣灵’一起升起,浮在银碗的上方。
碧蝉草揉了揉眼睛,入神的看着这两个美丽的犹如生命体一样的灵魂,加布里埃尔那个她还尚且知道叫做‘圣灵’,白枯矾这个她就不知道了,美丽的耀眼,逼退了周围原先靠近他的魂体,加布里埃尔的灵魂体是柔和圣洁的,圣洁里面还有隐隐的黑色。而白枯矾那个给人的就是另一种感觉了,强烈霸道。在那霸道美丽的下面还隐藏着一层连碧蝉草都不敢相信的女性魂魄。
仿佛天生自女性的敏感,她向后两步推去。那一点点的残魂好像是个会哭泣的孩子,揉捏着碧蝉草的灵魂,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那点灵魂在靠近自己,仿佛一只眼睛,大量着自己,跟自己交流,而在这交流中,她没有一点主动权,而且她好象很清楚自己的喜好和厌恶,总是能很及时的避开自己的厌恶,爱抚自己的喜好,她象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不断的挑战着自己的耐心。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碧蝉草在痴迷着贪恋着,仿佛失去了自我,正当碧蝉草在忘我之时,那个小球里突然射出一道刺眼的强光,把那点不自然的魂魄崩散了,行成许多美丽的晶体光子,向四处飘荡,又在不远处融合在一起,飞回到那个圆球,白枯矾睁开眼看了看碧蝉草,又闭上了他的眼睛又继续着他的冥想。
因惊觉而回过神来的碧蝉草瞬间吓出一身的冷汗,马上凝神静思,心神收敛,可是刚才的那点魂魄就象生长在自己的灵魂里一样,始终努力着却总也挥之不去,她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
当加布里埃尔的‘圣灵’落入到悬浮在空中的那个银碗的血液里时,顿时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遍布全身。他被亿万的灵魂给包围了,这根本就不单是两千人的灵魂,他们背负着数百代人的罪恶。他能从他们的灵魂最深处察觉那里蛰伏着一个强大的充满怨恨的生命,这个生命存在了几千年,吸附着他们的灵魂之力,使他们的灵魂之火看上去一片枯黄,没有一点养分和了无生机。
加布里埃尔锁定了那个生命体,小心的探视,却不敢靠近,那是一个诡异的生命体,他能嗅到从那个生命体里传过来的危险气息,他慢慢的放开了对那个生命体的锁定。没想到这里的这些人原来生活的这样艰难和痛苦。加布里埃尔已经开始很同情这个民族了,这个几千年来,背负着耻辱,痛苦,疾病和漫骂,又有数百场的战争而最终艰难的繁衍下来,有什么可以支撑起这样一个民族的信念,那些疲惫不堪的灵魂缩落在每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他有些敬佩。
突然在这些灵魂深处的最中央,忽然骚动不安起来,他们嗅到了食物,那时他们千年来干涸的灵魂第一次嗅到久经未尝的雨露。象恶鬼一样疯扑上去,就算他们的灵魂被经历了几千年的榨压,但依旧拥有顽强的生命,他们撕扯着加布里埃尔的灵魂,这些灵魂早已没有了原先在世间的基本道德,这里没有这种规则。换一种话说在这里根本就没用。他们相互杀戮,相互吞噬,撕打完的胜利者贪婪的涌上去吮吸加布里埃尔的‘圣灵’之力。只几个转眼加布里埃尔先前的那个约有拳头大小的‘圣灵’只剩下核桃大小不到。这还是他奋力抵抗的结果。
银碗里已不再是那死气沉沉的血液,而是变成了无数跃动的血灵。在外人看来这些血点相互碰撞相互融合,似乎也只是个简单的互相容和的变化,其实那里面才是真正的战斗,惊心动魄的厮杀,弱小的灵魂在这场战斗中根本没有存在的理由。他们的灵魂虽然被更强大的灵魂给吞噬了,但并不会因此而丢掉他们的生命,只是灵魂的主导权被让了出去。没有参与这件事。碧蝉草还是觉得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相反还很糟糕。她能听到那些从银碗血液的灵魂里传出来的疯狂肆虐和叫嚣。令人毛骨悚然。她沉闷的焦急的等待着。
白枯矾的魂体也发现了下面的异动,几个冲窜,将紧围着加布里埃尔‘圣灵’的那几个强大的恶灵,横扫了开去,几个恶灵显然不甘心,依次站成一线,跟白枯矾对峙着,片刻,那几个大的恶灵从自身分离出几个小的灵魂体,电闪一般向白枯矾的魂体冲去,趁白枯矾应付不过,他们又选择转回扑向加布里埃尔的‘圣灵’。但有了准备的加布里埃尔也不是好缠的善类。这次加布里埃尔并没有留情。‘圣灵’的最外层燃起一层‘圣光’。扑上去的恶灵,瞬间就被烧成一股股的白烟。“哧哧”的响声不绝。白枯矾也一样,将近身的几个恶灵顺手就撕成许多的碎片。
这一次是真正彻底的灵魂毁灭,碧蝉草看着下面站着的五六个人突然仰天倒下,口鼻流血。她死死的纂紧手里的圣光剑。细细的呼吸着。银碗里的那些血滴又大哗一次,安静下来。白枯矾将那些灵魂驱赶成一圈。加布里埃尔的‘圣灵’在圈的最中央。‘圣灵’里持续的放出柔和的碧光,一次又一次的洗涤着他们的灵魂。在圣洁的抚慰下那些不安的灵魂也渐渐的平静下来。他们全都安静的等待着圣光对他们的沐浴。他们全都能感觉到这是世间最圣洁庄严的一幕。
他们的身心从未有过这样的轻松自然。在圣光的浸透下这些灰暗的灵魂重新焕发出新的光采。就象干败在地下的禾苗突遇一场及时的雨一样。
到处一片碧绿和生机。
碧蝉草看着这个美丽的瞬间,那些面目呆滞的人脸上渐渐的有了生气。他们仿佛做着一个美丽而甜蜜的梦,碧蝉草也实在不愿去打扰这圣洁的一刻。跟着他们嘴角不觉弯起个微笑。鼻孔里闻到一种奇异的香味。
加布里埃尔此时越来越吃力,每一次从这些灵魂的外表渗入总能带走一些负面的东西。这也让他很有成就感,也很欣慰,于是他更加倍的努力着去尽量完全的清除他们被下在灵魂里的诅咒。不知不觉,他的‘圣灵’之力就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这次事完后自己必定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了。
他想。就在他打算收尾的时候,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他躲避不及,承受了这股这些灵魂深处强大回击力。这股力量之大,瞬间将他聚集起来的一股圣力击溃。甚至还一时的崩散了自己的精神意识。一瞬间的眩晕。他又再一次的感觉到原先就藏在灵魂深处的不安。这样强烈的不安使他根本就无曾察觉在他受击后喷出一大口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