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痛苦的咬牙,但嘴里都被塞了布包。是防止舌头被咬烂的。他们此时又要及尽所能想跪下来。可是被绳子绊着使得他们很难作到这样屈服性的动作。然后就痛苦的向地上撞去。
刚才被撞死的那个人已被布封叫人抬了出去,在地上留下一大滩的血泽。白枯矾做了个让人非常不解的动作,走上去,伸出手沾了一点血放在舌头上添了添。痴痴的看着自己的指头发呆。周围顿时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碧蝉草知道他正在伤心。
但她也不知道白枯矾为什么此时会这样。因为自己对他确切的说是一点也不了解。她很伤心。
在这里,加布里埃尔发现了那个叫丹尼的孩子,的确还是个孩子,最多也就十五六岁,但他已是阿离未来的丈夫。虽然对这件事他是不关心的,但他也一点点的好奇。也许是时间的原因吧,多年来,他突然发现不管是对于自己还别人,感情这方面他已经是很淡了。有时发现情感是一件很陌生的东西。甚至根本懒得去想这些无聊的事。
那个躺在地上的丹尼已经严重的虚脱了,呼吸也渐渐的微弱,旁边还有四个人在离他有一米处的地方围着他哭泣。其中还有那个叫丹尼的女子。
跟哪天他们见到的情形完全一样,只是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同,这点疑惑是在看到布封跪在白枯矾面前面前时忽略的,跟着他看到全村子里的人都跟着跪了下去。一时间那个不是太大的坛室挤的很满。
看着这些奄奄一息的被诅咒者,还有那些害怕失去亲人而投过来的求助目光,白枯矾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些人就算是被救活,但他们的精神已经被彻底的崩溃了,能留住性命也只是个废人,诅咒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生。
加布里埃尔也认同着摇摇头,向后退了一步。
布封满眼失望的独自僵硬的站起来,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随即又换上了一副不可替代的坚强的表情,他那遍布皱纹的脸上明显的抖动着,嘴唇也打者颤。
好了,大家也不要太伤心,相信伟大而无所不能的神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好的归宿。“也许生活在这里的人是对这样的死亡司空见惯了,也许他们更加习惯了身边的人会突然的离去,他们的脸上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激动,而是对自己未来的茫然和对死者的祈福。如果没有了希望,那么死也可以说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看着这些茫望的眼睛,加布里埃尔的心里划过一丝的凄凉,多么熟悉的感觉啊。看着将要离开的老族长,加布里埃尔终于拿出了自己的勇气,虽然这样做有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布封族长,召集所有底斯坦的人,我们现在破劫。“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布封浑身一震,缓缓的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加布里埃尔。”
“什么”低沉而简单。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汇聚到加布里埃尔这个身着白衣袍的年轻贵族身上。众人一时间都傻了。
“我们现在就施法,解除诅咒。”
“解除诅咒”这是多么陌生而又熟悉的词呀,已经是几代人的梦与努力了,早在千年前,前辈们就已经把这话看成是一种只存在于梦里的奢望了,而此时人们的发呆并非是早已平静的心里突然的荡起了漪涟,有了希望,而只是单纯的听到这么一句话,仅次而已。这句早已被他们封尘在心里,业已发古的声音。他们的心早已被残酷的现实征服。而这句话,这个声音,这种腔调,略带一点反抗。也只象一个美丽的幻景一闪而过,正如刚刚眼前分明的划过去一颗流星,还要刻意的欺骗或怀疑自己这一定是假的。
“好,跟我来。”布封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你这个傻瓜,你一定是疯了。是的肯定疯了。何况你的内伤根本就没有好,如果遇到反噬,你死定了。”终于回过神来的碧蝉草生气的说着,一点也不客气。说完紧抓着百枯矾的胳膊。
加布里埃尔转过头来,对她温柔的笑了笑。又扭过头去。
“我说过,要帮你。”百枯矾挣开碧蝉草的手,走过去,随手撕去了缠在身上的黑纱绸布条。露出了那肿胀翻卷的皮肉和巨大可怕的伤口,百枯矾淡淡的看了看他那纤小的右手,很无所谓的长出了口气,接着右手上慢慢的附着一层淡灰的光华,光华从身上慢慢的掠过,受伤处便慢慢的复合。肌肉不断蠕动生长,肉眼可见。又重新长出了新的皮肉,灰光不断的聚集,围观着的人们的眼睛开始模糊,刺痛,接下来的一切他们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一段时间后灰光散去,人们再看清楚时,他的伤口又已被黑衣袍遮盖住了。
“疯子,疯子。你们都疯了。”碧蝉草激动着,几乎口不成音。
阿离突然跳起来发疯般的冲到百枯矾身边,伸手就去抓百枯矾的衣服。被突然横插进来的碧蝉草一只手推在外面,阿离踢打着,几脚狠狠的蹬在碧蝉草的身上。指着百枯矾几人,哭喊着大骂:“骗子。骗子。你们一群的大骗子。”
“啪”一声清脆耳光声,阿离被甩了出去。碧蝉草冷冷的看着她。够了,你这个疯女人,疯子。
一群的疯子。”说着自己也蹲下来,伏在地上慢慢的低声抽泣,但没有流泪。
众人还没有反映过来这一连串的变故。整个事情简直就是乱七八糟的。百枯矾看着哭泣的碧蝉草,走回去,抓起她的手把她扶起来,突然被碧蝉草猛的向外推去。显然刚刚“恢复”的百枯矾,身体还非常的虚弱,突然被碧蝉草这么一推,身体就不由的向后倒去。紧接着人们的眼前一花,百枯矾即将倒下的身体就突然的直立起来。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那两把投明的刀,刀锋处闪着妖艳的彩环。比以前略大了一些。
双眼冰冷的看着碧蝉草,碧蝉草一时间也有些害怕和惊慌。还有淡淡的担心。看着百枯矾将两把刀,一寸寸的收进袖子里,最后消失不见。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呆呆的站着突然觉得身体有些莫名的冰冷。就象自己周围突然的下了场大雪。而自己还在冰雪里孤处着沉眠。在她暗自的神伤中,突然感觉她的手再一次的被对方抓住,紧紧的。被带走。
终于周围的人们缓了一口气,就在刚才百枯矾那边突然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瞬间就觉得呼吸困难,倍感吃力。他们象陷入一团虚无,努力的挣扎着。可是他们在那个方向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只是隐隐约约的一片灰暗。终于解脱的他们,大口的喘着气,他们想立即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只是在空气里他们嗅到一层层潮湿的水汽和芳香。
众人到了一处浓密的丛莽,充斥着古怪和危险,就象布封的眼睛里不经意闪过的那一丝莫名其妙的情绪。森林很大,雾蔼蒙蒙,加布里埃尔立刻就相信他以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远处也是黑漆漆的森林。空气里是潮湿和腐烂,偶尔有风吹过,还带着森然的冷气。和动物古怪的叫声。阳光是不会选择照进这里的。所有的东西都在沉默着,包括那些树。
碧蝉草不时的回头看上几眼,她总觉得有个影子在她的身后尾随着,可是她几次突然的回头却是什么都看不见,她暗暗的提高了警惕,看旁边的百枯矾和加布里埃尔依然毫无所觉的样子,这种情况很不正常。是不是自己平日里太依靠直觉了?她无端的猜测。
终于到了目的地,那个影子也不知道在何时悄悄的消失了。她暗暗的松了口气,令她不安的预想并没有发生。
这是个古庙,经过了风剥雨蚀。已是满面疮痍。石头和木头是它们的基本材料,高而粗的石柱支撑着天空。中间立着一座巨大的石刻神像,上面已布满了青苔。最特别的是在眼睛处是用一块大的黑宝石雕刻。闪耀着神圣的光辉。殿墙和横壁都由花岗岩石所制。侧壁是一排的斜缝,可猜想当时的作用是用来采光的。窗间的石块显的很笨,但它们为祭祀提供了更大的空间。
事情走到这一步,加布里埃尔已经打算给给布封和所有在这里的村民一个交代了。事情能早一天的解决他们也好早一天离开。在这里的这么多天,虽说的到过不少这里的人的帮助和照顾,但他心里也没有多少要感激的意思。说的更贴切一些是没有多少感情。多少做点事也只能算是对这里人的一种补偿吧?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对这里的人没有多少好感,不管事情的结果怎样,自己尽力吧,愿这里的天泽大神保佑它的子民。
借一步绕开走在前面的夏洛蒂到布封的身边。“族长大人,祭祀是要在这里进行吗?”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的疑惑。布封一阵沉默,闭着眼嘴唇翕动,喃喃细语,象是做了一阵的祈祷,然后挣开眼。
“我的孩子,神会保佑你的。”说完虔诚的看着前面的那座石像。
“神也会保佑它的子民的。”加布里埃尔对着石像作一膜拜。
可以说这是一连串的队伍,在布封等人跪下后,后面跟着的三千多村民牧业整齐划一的跟着一起下跪,白枯矾扔掉了捏在手里的柔嫩小草也随众人一起跪下去,宽大的黑衣袍仿佛将他覆盖。天地一片无声,接着布封率先诵起了祈祷词,跟着高亢的祈祷声从各个角落响起,连成一片,直传到天际。
衣着淳朴的村民漆黑森然的丛林,残存破败的古庙,虔诚而纵放的祈祷声使得这场盛大的祭祀格外的苍凉而落幕。
圣洁的祈祷词清晰的传到每个的耳朵里,是那样的悲楚,白枯矾听着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是在那里听到过,认真的回忆着,那些过往的尘事。可是祈祷已经声完了他还是什么也没有想起来。莫非,那不是自己的事。
“我们开始吧!拯救生命和灵魂的救读并不是两回事,希望你能明白,中间不管有多少的痛苦,你们都要坚持下来,既然你把选择给了我,我就会为你们的生命负责的。”说着,伏下头在布封的耳边认真的小声说道:“对于这件事,我没有一点把握,但我的命运是跟你们的命运联系在一起的,”布封也看着加布里埃尔那种严肃的也能说说是不幸的神色。布封抬起头,双手握紧加布里埃尔的手:“请允许我对你说,你们的灵魂是高尚的,我对你和你的同伴抱有很大的信心。”说着老泪纵横:“相信你们一定能把天泽的子民从苦难中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