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初见的时候,你抛出一本名作《雷族秘传》攻击我,我看到那本书的时候就知道,十年来你就是我要等人!”手指柔情抚摸在脸上,丝丝凉凉的。
“你们的恩怨在十年前!”
“不止是《雷族秘传》,很多史书上面应该都记载过,火流云被雷国皇帝镜吴元抛弃遣往炎国的质子。如果十年前没有发生那些事,也许至今,我仍可以和他真心称兄道弟,甚至,可以随时为他而死!
可惜啊,自古以来君臣之间永远只有利益,火流云是一早就看透了,可悲的是我竟然后来才知晓。”
十年前的事,慕容神乐多多少少通过书籍和庄嬷嬷口中得知一些。
眯着的美眸登时睁大,神乐只觉得身后侵袭着一大股的寒气,脱口道:“是不是和火流云翻身做了皇帝之间有莫大的关系!”
“呵呵!你可真聪明。不得不让人佩服你,也是,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他笑着贴下来一张俊美但是透着邪气的脸。
神乐拧着眉头,一把推开了。“我是早就觉得其中有玄乎,却不曾想和你也牵扯着莫大的关系。”
“因为,倾灭炎国的阴谋呀,从十年前就开始了!从你的父皇见到观月宫主开始,瑾瑜十二钗可是生生印证着那广为传颂的佳话。”
“你的意思是说,在倾灭炎国这件事上,观月是火流云幕后的推手!”
“没错!”
神乐颤了一颤,脸色有些发白,瞳孔凝缩住。
如果是势力和三大皇族比肩的“月魂”组织帮助了他,那么,使有几百年基甸的炎国一夜之间覆灭也不是不可能。月魂的强大,是不可想象的。
陌云桑敛住了笑容,斜着目光瞧着她的花容,泛出一丝丝得意。
“一切都是有因有果的,不然,一直以神秘著称的观月公主为何偏偏出现在东华宫呢?要知道,东华宫可是火流云的居所!”
不异于一块巨石投入了大海,掀起的是惊天的秘密。
神乐霍然站起了身,此时此刻秀眉已经挤在了一块,如沟壑一般。
“月魂!又是月魂!”一字一句是咬出来的,她的积怨从未忘记过。
“正是!我们和观月的初见是在魔灵森林里,遇到了强大的天都妖猴的攻击,凭仅有大斗师级别的火流云是根本无法抗衡的,更别提我只有初级斗者级别了。
正是危及的时刻被观月宫主所救我们活了下来!
在月魂逗留的三天内遇到了春晓,那时候的她天真美丽!”
“然后呢!”
“当时我也不知那就是月魂,真是难忘呢!至于火流云如何能让足以媲美三大皇族的神秘月魂帮其登基,我也是想不透!”
“那是他用什么东西交易来的。”神乐冷冷说着。
火流云曾经说过,他和观月宫主的关系不过是一场交易。也许别人听来是一个借口,或许更像一个玩笑,但是,慕容神乐相信那是真的。
陌云桑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不仅发白还有些发青。此时此刻,只怕他们猜忌的都是关于那个交易的筹码。
沉默!沉默!沉默!
神乐抿着唇,抬头又凝望住了他,道:“后来,也就是那份君臣猜忌,在你身边种下了毒瘤,是么!”
“是的!”他坦荡荡,瞳孔泛过丝丝忧伤。纵然深深的想隐藏住,还是会被看透。
“火流云身处异国他乡,需要得力的走狗!
也缘由此,观月宫主对我说要我必须忠心耿耿而且倾尽全力帮火流云积蓄实力,只有那样才能把春晓带走。那个时候我和春晓私定了终身,发誓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并且,她说在我身上投了毒,如果有了异心,随时随会毒发而死!”
“观月是聪明人,结局和她所料不是一样么?”
“呵,如今的确是的!可是,想当初的我是绝无二心的,为了推他坐上皇座我的双手沾染了多少鲜血,那并不是我情愿的,不然你以为他大斗师级别的斗气修为能做皇帝?笑话!”
“后来让你转变的契机是什么!”
陌云桑诡异一笑,将杯中的酒横撒在地上,如祭奠逝去的什么似得。
“今时今日,火流云完成了他初步的愿望,灭了炎国成了皇帝!
可是,仅有大斗师修为的他如何能容忍他斑斓的青史有一丝的污垢!他要得是给世人展示的完美无瑕的假衣!所以,对我一定会痛下杀手!
不过,很抱歉!我索性没有死。”
“也是从那一刻起,你不再依托火流云,亦不再衷心了!看透了这件事,其本身就是矛盾的!”
“这不算什么,可是……你知道么!另我真正心寒的是那颗随时可以发作的毒药,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病的,从此一病不起!”
手掌紧紧握住了杯盏,眉头凝缩着。他垂着头,可话语都在颤抖。
神乐拧着眉,固然也猜到了,道:“那颗随时会发作的毒药,就是你的夫人春晓……”
“啪”一记拳头落在案桌上,桌面砰然被击碎,酒馆跌落在地上流淌着鲜淳的酒香,闻一下就会醉似得。他垂着头,久久不肯抬起来,葱白的手掌淌着鲜血,那是被木屑刺扎到的深深伤口。
“别人都不会关系你了,你何必自我伤害呢?”
“这点伤不算小什么,总会好的。”
“可是,有些伤不会!因为,它们在心里,阳光照顾不到的地方。”
看着他的没落,神乐隐隐总会看到自己的身影。
“我陌云桑不是君子,容惹不得朋友和妻子的背叛。
每每看到春晓那样柔情盈盈的对着我,我的心里有多么痛苦你知道么?难以想象,她是以怎么样心态伪装着温柔,将毒害我的药物端到面前的,还口口声声说着她是爱我一生绝不辜负的女人!”
他扬天大笑,悲恸大笑,笑声贯穿每一个角落。可是,却让人看到眼角藏着的泪光在颤抖,却始终不肯降下尊严让它流下来。
不再说话,保留着他属于男人最后的自尊。此时空中徒留着酒香和难捱的沉默。
神乐取来一旁两罐未开封的酒,丢出一罐在面前。
“既然,你好心请我喝酒,我又岂能辜负你的心意!虽然在你的地盘,拿的也是你的酒,但就算是我借你的,勉强算作回请吧!
有什么不如意,就当这灌酒,一口饮了去吧!
纵然无法逃离,闷头一醉,就当是暂时的解脱!”
陌云桑身躯一颤,抬起头来,却瞧见看似弱不禁风的她竟然提着足有怀抱粗细的酒罐仰头豪饮。嘴角虽然没有微笑的弧度,眼睛里也没有杂糅的忧愁,可是却生生让人感受到心中的一丝纯粹的温暖。
“好酒!好酒!果然是好酒呢!”
“如此嗜酒的你,你不来一口?”神乐戏谑的反问,话罢又狂饮了一口。
“酒握知己三千杯,今宵怎能不醉?哈哈哈!”他笑着,用沾满鲜血的手揭开封盖,悬壶倾灌滴滴不落。
“干一个!”
“啪!”两只粗糙硕大的酒罐碰撞,发出的笨拙厚重的声音,里面澎起的酒花溅了一身。他们对视着,忽然齐齐笑起来。
“来!喝!”
“如此美酒,还能饶了你!”
“哈哈哈……”
酒过三巡,不仅仅是神乐,极其嗜酒的陌云桑脸上也出现了罕见的酡红。
陌云桑倚在架子前,而神乐和并肩坐在半尺远的地方,翻到的酒罐撒出的酒淌成水泊,浸湿了衣裳。
“你说,你有几分把握报仇会成功?”神乐半眯着眼睛,沉声问着。
“有你的话站在我这边,就是是一百分!”
“呵呵,现在可不是说醉话的时候!”
“喝醉了不是醉话是什么!你且当做醉话笑一下就过去了。嗝……”打了个酒嗝,他眯着眼睛含着笑意。
“乍一听不怎么好笑,回味起来还真够有趣的!哈哈哈……”
“那就开怀笑吧!”
“的确是该开怀的!不仅喝酒要开怀!爱情也要开怀!离别要开怀!就连复仇,也要开怀!”说罢,神乐眯着的眼睛登时睁得滚圆,瞳孔射出的锋芒如深夜中的光辉。陌云桑愣怔,木然收回了目光望望窗外,已经深夜了,月亮爬高拨开了重重的乌云,透出了本来的光芒!
“看呐!月亮的光芒出来了,它本来就该是发光发亮的样子!”
“嗯?你说什么。”神乐亦打了个酒嗝,托着酡红的小脸。
“没什么!你是醉了……”
他伸出手将她揽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掌抚弄着柔软的头发。
神乐抿抿唇,闭上了眼睛也不挣扎,沉声喃喃:“的确头有点痛,希望明日醒来的时候还是活的!”
然后,就是长长的吐纳声。陌云桑目光温柔的斜斜看着搭在肩膀的她,红润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像一朵娴静开放的花朵似得,美得让人窒息。
“如果,我能早些遇到你多好,无论是朋友也好,是情人也好,只要早些遇到,就好。”
一吻轻轻落在神乐的额头上,如梦中飘过的一阵风似得。
翌日醒来的时候是在未时,在陌府厢房。头又疼又沉,肚子也有些饿。泡了个澡,又找来一些吃的菜觉得好多了。
“云络姑娘,老爷在前厅等你,说有话要亲自和你交代!”
跟着传话的小厮去了前厅,远远的就看到前厅有两个人,陌云桑和春晓在争执。
神乐有股不祥的预感,但是,还是跟了上去。
春晓的双手雪白无比,没有丝毫的伤痕,果然,只有属于妖族的强大生命力和恢复力才能做到。
“我说了我不喝,你这个贱人!滚!给我滚!”
“不能不喝!我求你了相公,就喝这一次吧!”陌夫人捧着药碗,跪在地上。
陌云桑揪起她的脖子,瞪着如狼般的双眼,嘶声道:“如果,你现在给我死,我就喝!怎样,敢不敢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