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琅仔细看了看,说道:“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神貘’?这种兽样子古怪,并不多见,据古籍记载,此兽牙齿异常锋利,喜欢吃竹子,爱嚼铜铁。它的尿洒到铁上,铁也会腐蚀。它的皮很厚,刀砍不透,箭射不进。无人可以制服它。”
虬弑魔点了点头,向城头一望,只见严胡塔和几名将领站在上面。虬弑魔料想,不除掉神貘,便不能生擒严胡塔。于是,翻身下马,将大夏龙雀挂在马鞍上,说道:“我来试一试。”
未等文琅劝阻,虬弑魔一惊抢到神貘跟前,抡起拳头,朝它面门,连击几拳。神貘全然不避,好似没有感觉。虬弑魔一生气,用拳头捣它的眼睛。神貘卷起长鼻,张嘴呲牙,大吼一声。这一吼非同小可,如龙吟虎啸一般,震得地面发颤。紧接着身体直立起来,吐出猩红舌头,朝虬弑魔腰部一舔,只见鎏金带竟被舔去一大段。
虬弑魔一惊,怒道:“好畜生,果然能嚼铜食铁,看我如何收拾你!”话音未落,纵身一跳,腾空而起,伸手去抓神貘后颈鬃毛。那神貘貌似笨拙,行动起来却极其敏捷,只见它就地一滚,滚出一丈多远,轻巧躲了过去,翻身又蹲在地上,瞪着钢球一般眼珠子,直瞧着虬弑魔。
虬弑魔勃然大怒,使出全身功力,猛地跃起,跨到神貘后背上,双臂死死勒住它的脖颈。神貘摇头摆尾,不停地腾跃,想把虬弑魔摔下来。虬弑魔就是不肯放手,任它上下颠簸,两只如钳大手越掐越紧。神貘愈发狂躁,眼珠由白转红,张开大嘴,在空中乱咬,可是什么也咬不到。一人一兽,就这样僵持着,耗拼着力量。
神貘折腾半天,渐渐气力衰减,瘫软在地上。虬弑魔虽有万钧之力,此刻也感到消失殆尽。直到确认神貘无力反抗,他才从其背上跳下来,只感觉筋骨酸痛,眼前一阵昏花。
这时,从城头上传来喝彩声:“赤霞龙牙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一员虎将啊!”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严胡塔击掌赞叹。不知何时,他身边多了两个铜身铜甲的光头武士。
虬弑魔大喝道:“尔等还不下来投降?”
严胡塔笑道:“你虽然打败了神貘,但体力也消耗光了。狼王派遣光头武士,前来保护我。你现在根本无力阻挡我们。我敬你是一位大英雄,劝你还是放我们回去,不要白白送了性命。我不会乘人之危,来日我们战场上再分胜负。”
虬弑魔提起大夏龙雀,冷笑道:“败军之将,岂敢言勇?你可知自己为何会失败?”
严胡塔道:“我自从军以来,身经何止百战?从未吃过败仗。平素我治军严谨,手下也不乏猛将。没想到今日竟一败涂地。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愿闻赐教。”
虬弑魔道:“难道你没听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吗?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想当年,老黄王英明神武,勤勉为政,故而万民景仰,黄风之域日益强盛。可是自狼无形始,残义损善,荼毒四海,堪比桀纣。就算兵多将广,武器精良,哪又怎么样?还不是人神共愤,天下共诛之,最后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我知严大帅乃旷世奇才,何苦明珠暗投,为虎作伥?不如投我义军,共谋天下福祉。”
严胡塔沉默许久,叹道:“想我严家,世受黄王恩泽隆遇,岂能有背叛之心?你我各为其主,何谈善恶?你与神貘苦斗,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还是让我们走吧。”
虬弑魔坚决说道:“人各有志,无法勉强。既然严大帅执意要走,除非踏过我虬某的尸体。”
严胡塔苦笑一下,一摆手,只见两个光头武士飞下城头,直奔虬弑魔而来。几名士卒冲了上去,刚刚挥起战刀,光头武士大喊一声,气浪竟将士卒震得肝胆俱裂,仆地身亡。虬弑魔手舞大夏龙雀,奋力劈杀,便如游龙飞天,威势逼人。两个光头武士左抵右挡,只听得清脆声响,火光四溅,似有无数星星忽明忽暗。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待停顿时,转眼向光头武士身上看去,只见铜身铜臂上,露出无数道深深的刀痕。而两个光头武士却若无其事,拉开架势,准备再战。虬弑魔脸色铁青,忽感胸口发热,一股热乎乎的东西,直往喉咙上涌。他急忙深吸了几口气,但是一口鲜血还是喷了出来。
糜特仲见势不妙,大声喊道:“统领,不可强来。取下武士后腰上的钢针……”
一句话提醒虬弑魔,那光头武士之所以被狼迫人驱使,必定中了驭针法。虬弑魔使出仅存的内力,纵身跳到光头武士身后,将大夏龙雀扔在地上,左右手同时探向武士腰间,用力一拔,果然拔出两枚钢针。随后拾起大刀,将两个光头武士拦腰截成四段。
此时,严胡塔率领手下几名将官,已经冲出小城门。虬弑魔立即追了上去,本想挥刀杀敌,可是胳膊好像灌了铅一般,难以动转。严胡塔手握宝剑,猛地刺进虬弑魔的胸膛。虬弑魔怒睁圆眼,以刀触地,竟然不倒。严胡塔大骇,抽出剑身,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糜特仲悲愤交集,挺起长枪,与严胡塔打斗起来。这时,龙岳骑着麒麟驹率后军赶来,见糜特仲渐渐处于下风,便使出“逐狼刀法”,合力打击严胡塔。士卒们见龙岳动手,个个抖擞精神,奋勇杀敌。黄风各将被重重包围,剁成肉泥。
严胡塔不愧黄风大帅,武艺超群,以一敌众,丝毫不处下风。斗了半个时辰,严胡塔气力渐渐耗光,动作迟缓。龙岳趁机使出凶狠一招“大漠雪狼”,砍掉严胡塔的左臂。严胡塔惨叫一声,跌下马来。士卒们一拥而上,将他擒住。
糜特仲怒道:“虬统领念你是个帅才,劝你弃暗投明,可是你不识好歹,竟然卑鄙暗算,简直畜生不如。”
严胡塔左肩鲜血汩汩而出,他喃喃说道:“我没想到……算了,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糜特仲大吼一声,挺起长枪,刺穿了严胡塔胸膛。士卒们仍不罢休,分尸解恨。
众人走到虬弑魔跟前,见他已经气绝身亡,却死不瞑目,依然昂首挺胸,战袍随风猎猎摆动。文琅和糜特仲忍不住失声痛哭。士卒们不约而同跪在地上,恸哭声由小变大,越传越远,回荡在边防城的上空,突然间天地骤暗。
龙岳抱住虬弑魔尸身,嚎啕大哭,不能自已。文琅连忙命人拉开龙岳,劝他节哀。
龙岳捶胸顿足,泣道:“都怪我,不听你的劝告。否则,虬大哥怎么会……怎么会……”
文琅以泪洗面,强制悲伤,说道:“少主不要过于自责,保重身体为是。虬统领为正义捐躯,何其壮哉!我们一定会铲除恶首,还一个朗朗乾坤,告慰虬统领的在天之灵。”
龙岳亲自抱起虬弑魔,放在一辆车上,准备料理后事。突然,两个身影闪现,一个是怪叟朱乙丙,一个是朱灵儿。二人得知义军攻打边防城,特意前来帮助虬弑魔。谁知却迟了一步。朱灵儿飞速跑到车前,不由愣住,脸上立显痛苦之情,发疯一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