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玮听了,心下苦涩,却暖暖的,这世间也唯有她愿意为自己拼了性命,只是……轻轻拉下她的手,苦笑道,我要那位置做什么。
那你要什么。凌芸骤然站起,怒声冲他吼道,你何其残忍要我眼睁睁看你这么糟蹋自己。
凌玮别过头去,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她,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要什么。
凌芸见他沉默,轻轻倚落,蹲在他身前,几近哀求的道,凌玮收手吧。凌瑄有他自己的生活。这么些年了,我们什么都不缺了,离了谁都能过的好好的。
凌玮惨淡一笑,抬眸,无力的道,我从未想过打乱任何人的生活。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凌芸转头拭去脸上滑落的泪水苦笑道,凌玮,我了解你,不要那么高尚的说要把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你若真这么伟大去年出京的人就该是你。说着起身,淡漠了脸色,不愿再与他多说,这世间爱自欺欺人的人真多。
凌玮听她这么说,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不再沉默,急切的道,去年凌珊已生了男孩,刚被封了世子,我若那时候出宫,你怎知陈家不会索性对他下了杀手,立凌珊之子为太子。
是吗。凌芸冷冷反问,不想再多说,那些如果她也不愿再多想,这横竖是他们俩兄弟的事,她不管了,摆了摆手道,你俩的事,我不想再多管,是好是坏,是走是留,你自己琢磨清楚,不要让他到后来恨了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伤害了沈若兮。说完起身就准备去前厅,身后却传来他近似低喃的声音,恨总比无视来得好。
痛彻心扉。
凌瑄离京的第四百六十三天。
今儿凌芸出嫁,宫里到处张灯结彩的,将这满世界白色都渲染成了耀眼的红色。从正殿出宫,皇帝带领后宫众妃亲自去正殿送行,满满的嫁妆,绵延了一路。这一切无不昭示着皇帝对这位被忽视已久的大帝姬的复宠,自然有人就要胆战心惊了。
宫里的人都去正殿观礼了,若兮没去,在与凌芸第一次相遇的那个萧瑟的小花园里站了一个上午,仰着头,呆呆的望着满天的飞雪。凌瑄,你可知宫里还有一位凌芸帝姬,她是你的大皇姊,今儿她出嫁了,她说你我未必能走到最后。
墨秋站在她身后,为她撑着伞,望着她脸上溢出的悲伤,十分不解,这几****是怎么了,终日忧心忡忡的,人也愈发的沉默了。抖了抖伞上的积雪,对她说道,“今儿冷,早些回去吧,别冻着了。”墨秋不明白,她平素里最爱凑热闹了,可今儿大喜的日子,不去正殿观礼,来这冷宫边上的小花园做什么。冰冰冷冷的,一点生机都没有,她极不喜欢。
若兮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未答话,抬眸望了一眼那冷宫的位置。那冷宫再冷,可曾经也有她的温暖,而现在,没了。
凌瑄离宫的第五百二十天。
春日。过完正月天就渐渐暖和了起来,今儿若兮起了个大早,陪着秦宁小坐了片刻,就要出宫去。
“虽回暖了,可外头还是冷,出门仔细些,别冻着了。”秦宁自然依她,柔声嘱咐道。
若兮应下,欠了欠身子,带着墨秋出了屋子。宫门外,墨言已准备好了马车。
秦宁望着她走远的背影,轻声叹息。
“怎么了?”一旁的安青见她脸上有些担忧,忙问道。
秦宁叹息的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道,“这丫头也不知怎么回事,越发的沉默了。行为也古怪的很,以前最是讨厌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这几日竞主动帮着沈易去打理林家的那些产业了。”
安青一笑,说她多虑了,宽慰道,“她平素在宫中也没什么事,这会上林苑又不去了,更是没个消遣了,许是无聊了,想找些事坐坐罢了。横竖那些都是她的东西,她也该去看看了。她都这么大了,您也别多操心。”
秦宁听了抿了抿嘴,望了眼她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道,“越大越不让人省心。”
安青笑道,“这话说的,她是极安分之人,哪会让您不省心了。”
“我说的哪是这个。”秦宁甩了甩帕子道,“今年都十四了,明年就及笄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凌瑄这一时半会又回不来,可要我如何是好。”
安青莞尔,这些天心事重重的,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心下也明了,若兮那丫头虽被养在深宫,可那地位身份摆在那,自然有不怕死的要上门提亲,只是这才十四,现在也推脱的了,要愁也是明年的事,明年指不定凌瑄就回来了。笑着宽解道,“这朝上朝下的谁不清楚她是您和皇上看中的儿媳,纵然有那心,也没那个胆提啊,等过些日子,瑄皇子回来了,不就好了。”
秦宁皱着眉点头,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就期盼着瑄儿能早些回宫吧。想着又道,“她还好,横竖也还能再拖一年,倒是岳婉那孩子,今年已十五了,魏家那大少爷明里暗里已提了几次,可丫头都给硬生生的回绝了,也不知她在想什么,阳儿这会又不在家,岳恪对这事又糊里糊涂的,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可没把我那嫂夫人给急坏了。”说着停顿了会,又叹息道,“还有这屋里的墨秋,都长兮儿两岁,也没个分寸,整日里疯疯癫癫的。墨言就更不用说了,整日沉默不语的,我都不知如何跟他开口。还有那几个男孩子,各个都要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这一个个的我想着都头痛。”
安青了然这几个孩子年岁都差不了多少,这突然一下子都到了这年纪,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再加上那几个小鬼,不知都怎么了,对这事各个都不上心,她看了自然急。笑着拉她起身,宽解道,“好了,这事你要急也急不来,没准各个心里都琢磨好了,只是不好意思跟你提,都晾着,总有一天要等急了,还怕他们不跟你讲了。你且宽宽心,横竖都还能拖几年,这瑄皇子不在京城,大家也都没那心思,就先拖着吧。这大帝姬年末十九才嫁了,太子今年也十九了,也没个信,皇后都不急,你这会急也太早了吧。”
秦宁听了,无奈叹息,也只能这样了。倒是听她提及凌玮,又忧了心,那孩子让人心疼,太后和皇后自然希望陈家那陈晓能嫁了他,可凌烨就是不松口,明言了陈家之女不得再入宫中。她也知凌玮怕是不待见那陈晓,别说凌玮了,单看那女孩,终日搬弄是非的,她都不喜欢,她自然也没有劝凌烨。倒是委屈了那孩子,这么大人了,都没个伴,朝野上下都不知要如何说他了。
安青望着她有皱紧了眉头,很是无奈,轻轻推搡了她,道,“今儿外头阳光不错,听说园子里的迎春都开了,咱们也出去里走走吧。”
秦宁莞尔,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一个冬天都关在屋子了,她也腻了,也该出去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