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离情不禁纳闷:“光天化日,这群人要劫色么?绯樱郡主未曾出过马车,这群人怎么知道车里的是个女子?直接呼出了绯樱郡主的名讳,这群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劫匪,他们如此善于伪装,护送绯樱郡主的护卫队中不乏高手,竟然没有人察觉危险的存在。”
护卫队的首领凌然道:“尔等何人?既然知道马车内的是绯樱郡主,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还敢劫袭,难不成要与王上为敌么?”
护卫队首领这句话讲得可谓极其严重,那些人却不为所动,带头的冷冷道:“我们劫的就是绯樱郡主。”
护卫队首领知道这群人不会善罢甘休,当下大喝一声,手握长刀,从马上的飞跃而出。
两方队伍瞬间颤抖在一起,刀剑砍入身体,鲜血飞溅,传出痛苦的哀嚎。南金国窝里斗,杨离情本不想参与,但打架一向是双方对立的事情,刀剑是无眼的,凌风劈来,割断了杨离情的耳发,他心里的怒火不禁蹭蹭蹭往上冒,刀鞘劈斩过去,却不料那人绿意里面竟穿了护甲,哧啦一声,刀鞘被弹开了。
护送绯樱郡主的军队渐渐被逼入下风,绿衣人跳上马车,劫杀了保护绯樱郡主马车的数十个士兵,趁众人无暇分身,架起马车,狂奔起来。
避开绿衣人的袭击,杨离情回剑鞘,重击在绿衣人喉间,那人的喉咙就如被利刀砍入,瞬间破裂了,流出鲜红的血来。杨离情四周扫去,没找到刺洛乔装后的身影,纵腿奔起,向马车追去。他剑术虽不行,轻功颇有有火候,奔出数百丈,杨离情追上了马车,凌空借力,跃上马车,从后窗窜入车内,拽住被撞的七荤八素的绯樱郡主,滚下车来。
绯樱郡主被吓破了胆,张口惊叫,驾车的绿衣人立刻发觉不对头,从飞奔的马车上跃下,握刀砍向两人。
杨离情急的忙叫:“大哥,有话好好说,刀剑无眼,伤了可就不好了。”
绿衣人冷笑一声,一刀子砍了过来,杨离情拉住绯樱郡主向术后一窜,躲了过去。
绿衣人这一刀用了十成的功力,想要将杨离情毙于刀下,却没想到被他躲过了,冷笑道:“岿笄城主想要把自己的女儿进献给玄川联盟,你以为会有这么容易的事吗?”
杨离情终于明白了,这群人哪里是什么劫色的土匪,搞了半天是玄川的反叛者,政治主张不同,看人家坐在第一把交椅上,心里难免承受不住,这事历史上一代一代不知道演过多少遍了,权利究竟是啥东西?有多吸引人?杨离情想不明白。他忙说:“既然你不想让他们联盟,先杀了玄川,再杀岿笄不就成了,绯樱郡主一个弱质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她是无辜的呀?”
绿衣人刀法凛然,出刀越来越快,杨离情带着绯樱郡主越躲越吃力,怒道:“是你逼我的,杀了你可别怪我。”
手握在剑柄上,缓缓拔出,一道白色的炽光冲天而起,向绿衣劈砍了过去,无数冰凌从雪剑身上射出,在绿衣人的刀贴在了杨离情的眉心,雪剑却穿透贯穿了绿衣人的护甲,透体而过。绿衣人不可置信的望着杨离情,他没有料到杨离情的剑竟如此锋利,穿透了他的护驾,长刀哐当掉落在了地上,绿衣人的身影歪斜,也摔倒在地。
杨离情扭过脸,不去看,口中喃喃道:“你不能怪我,是你逼我的。”
拔出雪剑,擦拭掉上面残留的血迹,将剑藏回身上,杨离情拉着呆滞的绯樱郡主去寻找护卫队。走了一会儿,绯樱郡主缓过神来,忽然说:“是你?”
杨离情怔了一下,一摸脸才发现,脸上的伪装不知何时掉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绯樱郡主说:“没想到,你也是护送我的侍卫!”
杨离情猜不透绯樱郡主的心思,说:“是。”
带好伪装,杨离情和绯樱郡主回到官道。绿衣人已全部撤退,也许他们以为同伴劫走绯樱郡主,没有做过多的逗留,却没想绯樱郡主被杨离情救了回来。
护卫首领浑身浴血,看到绯樱郡主平安无事归去,拖着流着鲜血的双腿噗通跪下,说:“属下护主不周,请郡主责罚。”
绯樱郡主忙上前搀扶,说:“将军请起,我没事了。”
护卫首领微微眯起眼,打量向杨离情。杨离情生怕露馅,忙低下了头。
一场厮杀,护送队折了一大半,再加上受伤的,只有十多个人还完好无损。刺洛低声说:“你太鲁莽了,下次你若再出剑,很可能会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杨离情揉了揉鼻子,说:“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若绯樱郡主真出了什么事,对我们可一点好处也没有。”
刺洛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凡事还是要谨慎的好。”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一队人马快速奔来,旗帜高挂。
行至绯樱郡主身前数丈外,当先一名身着紫袍的中年人跃下马来,说:“臣等奉王上之命前来迎接绯樱郡主。”
绯樱郡主眉目端庄,扬声说:“有劳大人。”
中年人说:“臣等在赶来的路上,听闻探子报郡主的车马遭到拦劫,臣的甚是惶恐,没想到还是晚来了一步,所幸郡主平安无事,否则臣就是一死也难辞其咎。”
绯樱郡主说:“大人严重了,既然我平安无事,大人自是不必内疚的。”
中年人说:“请郡主随臣前往王宫见驾,其余的人由安将军安排。”
说完他侧开身,后面的侍卫抬了一顶软霓小轿,绯樱郡主步上较撵,中年人一挥手,一队人马很快消失在官道上。
剩下的一群人拖着伤员,跟着方块脸的安将军,施施然往京城里走。
南金国的风俗不同于太虚王朝严谨,男人更是在大街上袒胸露背,女人露出肚脐和胳膊,身下的裙子透过光亮都能清晰看到腿部线条。结过婚的就在身侧编成一个大辫子或在脑后挽起,没结婚的则散落下来。
安将军将护卫队安排驿馆里,请来了大夫,并派遣了军队把手。
杨离情有些奇怪,笑着向刺洛说:“绯樱郡主平安无事到了王都,但我怎么觉得这批护主有功的侍卫不但没有受到封赏,而且还像是软禁了似的。”
刺洛但笑不语,摆弄着小指上一圈红色的丝绳。与恋云几人分手的时,他们之间留了特殊的联系方式,杨离情听刺洛说,“那是一种以术法练成的丝绳,名字叫一线牵,只要联系的人在十里之内就能感应的到。”但两人来到王都已有两日,那丝绳却没有任何变化,恋云几人还未到南金国王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对方,两人决定留在驿馆里等待联系到恋云几人,再设法离开。
可没想到第三日一道圣旨打乱了两人的计划——玄川下旨召见杨离情。
这可是大大出乎两人的意料,杨离情强忍下吃惊,纳闷地问传值的侍卫:“王为什么要召见我?”
侍卫说:“陈兄弟护送绯樱郡主路上勇猛有加,绯樱郡主多次向王上提起你,王上是惜才之主,所以命我前来召见你。”
陈晟是杨离情乔装后的化名,传旨的人看起来也是个极其精明的家伙,当先和杨离情打好了关系,不惜透露出了些消息。觐见玄川是南金国最重大的事情之一,杨离情贪凉穿了一件无袖马甲,赤着两只胳膊,依礼回房换衣服。
刺洛悄无声息地潜进房内,说:“这一次是接近玄川难得的好机会。”
杨离情心头一动,挑起眉来说:“你的意思是?”
刺洛将一柄薄如风的匕首放到杨离情手中,说:“雪剑你无法带进王宫里,玄川召见臣子时,都会由侍卫进行搜身,这把匕首是我取了雪剑的力量,淬炼而成的,虽然不如雪剑锋利,但却可以伤得了玄川。你把这柄匕首藏到靴底,就能逃过侍卫的检查。”。
杨离情沉声说:“你让我现在就动手?”
刺洛颔首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虽恨玄川入骨,杨离情此刻却犹豫了:“刺杀玄川非同小可,若这一次不成功,我们将来就恐怕难以找到机会。”
刺洛沉思道:“想要接近玄川,比登天还难,我们不能平白放过这次机会。”
杨离情点头说:“不错,这是我们难得的机会。不成功便成仁,入宫我死了,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这世上很多事情想的时候气概云天、豪情壮阔,做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命如蝼蚁、崎岖坎坷,尤其是这样一人为天、万物为蝼蚁的世道里。想当年荆轲刺秦王、聂政刺韩王,专诸刺的那是个什么王杨离情给忘了——他对他知道的寥寥可数的所谓刺客成功失败几率比较了一下,刺杀失败的几率远远大于成功的几率。如今咋偶在刺南金国国王的路上,杨离情不禁想,他是不是也有当年荆轲高渐离易水告别时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
南金国王宫的宫殿华丽辉煌,因为气候湿热,每座宫殿的雕花窗户,从梁顶一直延伸到地面,素色的薄纱随风浮动,宛如清丽少女的容颜,墙壁似也雪一样白,端庄华丽,又有着帝王家的高雅与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