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梭,一转眼苏城内外气候已经变暖,城外的林间草木植被越发葱郁,淡淡的野花芳香弥漫在街道两旁,小河旁的柳树也已抽出新枝,曼妙娇嫩的柳条在春风下荡漾,划过一道道生迹。
春天来了,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初生的红日散发着和煦的光芒照耀一方天地……
今日本该是难得出城踏青的日子,可是苏城内外却挂满了白绫,飞舞的绫带,竟将苏城内外的生机生生压制住。
朱府上下充满了悲怯之声,朱府之人披麻戴孝,手捧白兰花,在身穿孝服的执法带领下走进朱府大院。
穿过朱府三道石门,绕过一处迎宾阁,视野不由展开,这里是朱家大院中最大的一处演武场,往日本是一早就有人在此练武,潮起彼浮的喧闹声,如今这里以被朱府布置成一座露天灵堂,朱天佑元老的衣冠冢便安置在广场中央的高台上。
高台之上,哭声阵阵,数十个披麻戴孝的朱家后人跪在棺木前放声大哭。
朱天佑长老,生辰一百零六岁,这个年龄外人看来却以是不惑之年,但在宗老会而言,朱天佑的岁数无疑是年轻的,但就算如此其直系后辈也有五十余人,外带家眷更是超过百人,显然这么多人不可能一起走上高台祭奠先人,而两位中年男子身穿黑衣,面带愁苦之色站在高台之前,接受着家族高层的吊唁。
而在广场边缘,一些奴仆侍女,虽身穿麻衣,但脸上却无丝毫悲怜之色,毕竟在怎么对朱府有归属感,宗老会的家族成员离这帮家奴还是显得太过遥远,一个个时不时的好奇张望,每每有身穿黑衣人物策马入场之时,细细碎碎的议论声便随之响起。
“你听说了没有,那个朱天佑元老,可是活了一百零六岁的高人!真不敢想象,人怎么可以活那么长久,我村里一位活了六十岁的寿星,死后吊唁也不过百十来人!”
“你一个小丫头,又知道什么?我朱府乃是南方九郡中最大的家族,光是统计在案的奴仆便超过万人,岂是那些山野村夫可以比拟的。一百零六岁算什么,看到那几个站在高台之上的白衣老者了吗,哪一个年龄不在一百岁以上!”
“啊!……这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活那么久,那岂不是真的成神仙了?”
“神仙!也可以怎么说,你们几个新进的丫头可是没见识过,不要说那些老者是神仙,就那些管事的哪一个不能飞天遁地,更不要说那些少爷,公子了!”
“我们的罗管事也能飞天遁地不成?可是我们怎么没见过!”
“罗管事不过是朱家管事中最差的,能不能飞天遁地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别院内的李大管事便可以!”
“真的,真的!”
“好了别说了,等你们在朱府呆久了,只要你们忠心,这些神仙大老爷就会教你飞天遁地,长生不老的仙术,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像他们一样活几百岁,不过现在还是小心伺候着,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这些外府侍女,家仆议论的同时,不由偷偷望着从身旁走过的公子,小姐,眼角中的恭敬之色越发浓烈,心中对于朱府的皈依感更甚,毕竟这世上能有多少人,可以见识到飞天遁地,长生之术的机会。不但如此自己还能有机会学到一二,想到平日里管事们交给自己的武学,一个个内心越发炙热。毕竟在世之人,谁不做长生之梦啊!
“人还真多,只是不知道有多少真心为家族啊!”
看着陵道上,一位位身披麻衣的同宗门人,朱旭心中不禁暗想,朱天佑长老可以为了家族荣誉而死,那这些自小享受家族俸禄的后人,又有多少人可以同朱天佑长老一样呢?
要知道千年来朱家不缺化神期强者,但真正能够有资格入住宗老会的元老却只有寥寥数十人,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包藏私心。
今日一大早,天还没有放晴,侍女便已经饭菜端进朱旭的屋子里,将今日吊唁一事的流程尽数告之。
虽说朱旭在朱府内住了十六年,但如此大型的吊唁仪式倒还没有参加过,再加上想到今日吊唁之人,是以朱旭听得极为用心。元老不同于一般家族强者,那是家族高层,为了朱家做出过无上贡献的人物,这种人可以走,但绝对不能走的平庸,在今日,但凡与朱府沾亲带故的家族,势力,都会赶来参加朱家的吊唁,是以在安排上格外小心。
一路走来,陵道上人山人海,却是一片死寂,不论是装的还是发自内心,显然这些后人心中对于朱天佑元老多少还是带着一份敬意,都是徒步而来,就算是一些远来的族人,在进入朱府大院后亦是将胯下宝马交由家仆看管,亦步亦趋的跟在人群后面向着陵台走去。
或许是因为今日大家所穿服饰差不多,也或许是大家心中想法一样,是以众人都没有发现自己身边同行之人,竟是当代朱氏嫡系第一人,当然现如今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朱旭,朱大少爷。
对于自己的身份没被认出来,朱旭倒是显得无所谓,耸耸肩打理了下衣角,静静的跟在人后。
“都给老子让开!……”
正在朱旭低头思考一会见到天佑元老后人时,该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喧闹,紧接着,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传来,听到声音朱旭眉头不由一皱,眉间紧锁的扭过头去看。
身后不少家奴慌乱的让开一条道路,远处,数匹高头骏马,正在向灵堂中央疾驰而来。
为首的少年约莫二十上下,一身锦袍,相貌颇为俊朗,不过在眉宇之中却是露出一份傲气,好似自命不凡的王者,如若是在往日众人也多见怪不怪,但今日祭典之上出现这么一号人物,却是迎来不少朱家族人的反感……
只见此人表情倨傲,舞动的长鞭,时不时的噼啪作响,虽未身受但听闻此声,便令人头皮发麻,更让人显得有些恶心,灵堂之上,岂容这般喧闹撒野。
少年身后,跟着几匹同样地宝马,马背上尽是衣着鲜亮之辈,表情上虽说显得过于平静,但从他们眼神来看,显然未将朱家今日的吊唁放在眼里,倒还有一丝兴高采烈之色。
“索环!还不下马步行!莫非你还认为此地是你们索家不成?”
“索环,你们索家后人难道就没有学过礼仪之道吗?速速下马,不然休怪我朱家不念情面!”
陵道上很多都是朱府这代族人,这些人中年长的已经过三十,年幼也有十来岁,多多少少已经触及到了家族事务,是以其中还是有不少认识马上之人,面对索环如此放肆的行为,纷纷指责起来,更有甚者直接开始骂娘。
“索环?上届真武大赛天才站第四人!难怪这么狂!”
看着被众人围起来的索环,朱旭不由回忆起有关于此人的信息,索环,大乾帝国八大异性王侯索家后人,观顾此人平生不得不说他同朱旭都是天才一般的人物,狂妄傲慢一点倒也正常,只不过比之朱旭当年还是要差上三分,而朱旭倒也是第一次见到此人。
“就你们这帮废物,还想拦住本少爷!滚!”听到人群中的叫嚣声,索环的脸上不由一阵抽搐,一身劲气勃然爆开,不少实力低微的族人直径被震开摔倒地上。
朱旭离索环很近,是以也是第一波被冲抵的人,感受到空间中暴走的元气波动,朱旭的身子不由一退,但脸色却是露出一份骇然,“元丹境第二重化丹?怎么可能,当年天才战的时候,此人不过刚刚稳定化气大圆满,短短两年怎么可能连续突破两重境界?”
达到元丹境之后困死一生的例子比比皆是,但是索环两年之内突破元丹境,更是晋级化丹境界,这样的修炼速度不得不以恐怖两字来形容。而且更令朱旭吃惊的是,在索环扫荡出来的元气中,朱旭竟然感觉不到一丝虚浮,这就表示索环的修为是一步一个脚印,实打实修炼出来的。
面对这个结果,饶是以朱旭都不由感到吃惊,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太快了,快的让人无法相信。
“哼,朱家的后人也不过就是一帮废物,家族中除了一个朱旭,朱魁外还有谁值得让我一看,不过如今朱旭被废,朱魁更是入住紫宵宗,你们家族还能拿出什么后人,一个没有后辈支撑的家族,本少爷倒要看看百年后你们家族如何凋零,竟然还敢拦下本少,简直就是找死!”望着陵道上躺地的朱家族人,索环眉宇中的倨傲之色更浓,甩动马鞭向着陵台飞驰而去。
也不知是不是索环的表现太过惊人,一时间竟无人出手阻拦。
“原来如此,唯有真武圣地才可以做到这一步!”惊讶之色逐渐褪去,朱旭的眼神渐渐放出光彩,只是无人发现而已。望着飞扬而去的索环等人,朱旭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之意,“此人骄傲成狂,不足为惧,先吊唁元老才是正事!如果其再不识相,一会教训他便是了”
按照朱旭对于这位索家大少脾性的了解,在看到此人方才的举动,朱旭绝对相信接下去肯定还有好戏,是以倒不着急,但对于索环方才最后一句话,朱旭却是大有感触,一个没有后代杰出血液注入的家族,的确在这个以武为尊的大陆上很难立足,望了身旁一众族人心中暗叹,摇了摇头缓步向着陵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