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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天之道,利而不害

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老百姓为了不喝闷酒,在喝酒时,常常玩一些小游戏。一方面是使喝酒有兴趣,有味道。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聪明与智慧。输了,心甘情愿地喝酒,赢了,眯缝着眼,看着别人喝酒,自己偷着乐。

“敲筷子”就是老百姓喝酒时常玩的一种小游戏。这种游戏就是边敲边喊。喊什么呢?就是在“鸡、虫、棒”这三样东西中喊一样。你喊鸡,我喊虫。鸡吃虫,虫输了,喊虫的喝酒。你喊虫,我喊棒。虫蛀棒,棒输了,喊棒的喝酒。你喊棒,我喊鸡,棒打鸡,喊鸡的输了,喝酒。这种游戏,老百姓又称之为“三怕”。三怕,就是鸡怕棒打,棒怕虫蛀,虫怕鸡吃。是相克的关系。而反过来又是三生。鸡吃虫,鸡生虫死;虫蛀棒,虫生棒毁;棒打鸡,鸡死棒在。这虽是一种简单的喝酒助兴游戏,它智慧地诠释了我们今天领导人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世界是多极的、文化是多元的这样一个深刻哲理。

多极的世界,多元的文化,就像鸡、虫、棒一样相克相生,维持平衡,保持和谐。鸡、虫、棒这三极,失去任何一极,都会失衡,因失衡而造成混乱或灾难。没有鸡,只有虫与棒,虫蛀棒,长此下去,棒会被虫毁灭殆尽,只剩下虫这个单极世界,这样长此下去,必然会形成虫灾。没有虫,只有鸡与棒,鸡会被棒赶尽杀绝,只剩下棒这一单极世界。长此下去,棒打成灾。如果没有棒,只有鸡与虫,虫会被鸡吃尽,世界上就只有鸡这个单极世界。鸡也会没有赖以生存的物质世界而自动消失。这个相克相生的游戏告诉我们,世界是多极的,是相互依赖,相互制约的,是自然平衡与和谐。有生于世界的每一件物、每一种生命都有其生存条件和生存理由。失去任何一样,都会带来危机。所以老子在《道德经》即将封笔时不忘提醒我们,“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怎样理解“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这两句话呢?

“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自然的规律是万物之间是相互帮助而绝不相互残害,圣人的法则是有所为而不争强好胜。下面我从四个方面来谈谈对这两句话的理解。

一 天之道,利而不害

大自然的生存规律本来就是相互依存,互相依赖,共生共荣。是鱼与水的关系。

鱼离不开水,水因有鱼而显得有生气。蜜蜂与花蕊之间的关系,就是鱼与水的关系,就是相互生存的依赖关系。花粉为蜜蜂生存提供了物质基础,蜜蜂在采花的过程中,自然地完成了雄蕊与雌蕊之间的授粉。大自然之间,动、植物之间的关系,就是如蜜蜂与花粉之间的关系,就是这种“天之道,利而不害”的相互依赖关系,这是其一。

其二,大自然有自身所固有的规律,这种固有的规律就是相克相生。这种相克相生的固有规律自然而然的调节、平衡自然界的和谐。

动物粗略的分食肉动物与食草动物,自然界就因有这两类动物之间相克相生,才构建与维持了大自然的平衡与和谐。只有食肉动物,没有食草动物,那就会构成食肉动物之间的相互残杀,草木就会酿成灾难。如果只有食草动物,没有食肉动物,那么世界就会变成沙漠。只有食草动物与食肉动物相克相生,才会维持世界平衡与和谐。人为地破坏这个规律,就会人为地制造灾难。美国就发生过这样的灾难。美国某州,为了发展养羊事业,将周围的豺狼虎豹赶尽杀绝,但不到几年,羊没有了天敌繁衍很快,以致将周围的草木啃吃殆尽而导致灾难,后来不得不引进一些豺狼虎豹以制衡。

自然界就是这样,他有自身运转的规律。我们要人为地加以改变,我们就会受到大自然的疯狂报复。

二 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人类社会也有自身的规律,人们都生活在一定的社会范围之类。每一个具体的生活范围都有自身的生活规律。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就是生活在一定的社会圈子里,就有一定的风土人情,遵循一定的风土人情就是遵循一定的生活规律。企图颠覆其生存规律是会有制约的。而整个社会也有其共同认可的价值。

有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农夫开着一辆破车跑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见远处有一辆小车抛锚了。农夫停车,走上前问,“有我需要帮忙的吗?”那人说,“能坐你的车到服务站吗?”农夫同意了。那人一路上感激不尽,农夫说,“一个人如果不能帮助一个需要帮助的朋友,那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啊!”

几个星期后,农夫接到铁路公司打来的电话,告诉他,铁路公司那里有他一件相当大的货物。农夫来到货场,见是一辆崭新的福特牌卡车。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一个人如果不能帮助一个需要帮助的朋友,那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啊!”签名是“亨利·福特”——美国著名的汽车大王。

农夫遵循人类社会共同认同的价值,心甘情愿地帮助需要帮助的朋友,而得到帮助的朋友心甘情愿地给予回报,这都是“圣人之道,为而不争”的境界。

“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就是佛教说的,自利利他,自觉觉人。农夫与亨利·福特之间的表现就是自利利他,自觉觉人。

下面这个故事,既是“圣人之道,为而不争”的表现,也是自利利他,自觉觉人的表现。

有座寺庙种植了株菊花,三年后,菊花开满了寺院,芳香沁人心脾,寺院周围的村庄都弥漫在清香的氛围中。有一位村民希望寺院赠送一株菊花给他,老和尚就拣一株肥壮的给村民送去,并将菊花精心栽种在村民的院子里。附近村民见此,纷纷前来讨要菊花,老和尚都一一予以奉送。结果,寺院里的菊花都奉送给了村民,寺院变得空空如也。小和尚见此不免有些抱怨。三年后,寺院附近的村庄菊花盛开,寺院也弥漫着菊花的芬芳。

老和尚这样做,表现的就是自利利人、自觉觉人的佛家弟子的胸怀,这也是“圣人之道,为而不争”的境界,也是“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的圣人境界。

三 尊重规律,方是制胜之道

福建晋县土楼,可以说是中华文明智慧的杰作。那么一大家人环楼而居,排水是不可不考虑的大事。土楼是怎样处理这一大事、难事的呢?有人说,修条地下排水沟不就万事大吉了吗?当然,修条排水沟就可以解决排水问题。但是,中华文明,聚族而居是讲究兴旺,讲究兴旺就要十分讲究风水。留住了风水,就等于留住了财气、人气、官运。而要留住风水,地下排水沟必须是弯曲的,只有弯曲的才能保证风水不会随地下水一起流走。而地下排水沟是弯曲的又不利于正常排水,这一两难问题怎样解决呢?荀子说,“君子性非异也,善借于物也”,君子没有什么特殊的秉性,只是善于利用外物罢了。土楼的主人又是怎样善于借助外物解决这一两难问题的呢?他们为了留住风水,又保证排水畅通,他们把排水道修成弯曲的,这样能留住风水。为了保证排水畅通,他们在院子里养了几只乌龟,利用乌龟来解决这一难题。乌龟喜欢潮湿的地方,常常处在阴沟里,这样在常人看来更可怕,地下水沟本来就窄,又是弯曲的,堵上几只乌龟,不是更不利于排水吗?这就是不认识乌龟的特性而杞人忧天。乌龟这东西平时为了生存会从阴沟里爬进爬出,这爬进爬出就成就了清道工的工作,而遇上下雨,这小生灵又会从阴沟里爬出来,由于土楼主人充分认识到了乌龟的这种生活习性,使排水与留住风水达到了几乎完美的结合,这就是“天之道,利而不害”的杰作。这一杰作来自楼主人对“天之道”的全面认识与深刻理解,然后加以综合运用。

前面举例,蜜蜂采花酿蜜,蜜成为我们人类不可多得的营养补品。这蜜,本来是蜜蜂的生活垃圾,因为人类对其有深刻的认识,所以,蜜蜂的生活垃圾就变成了我们人类不可多得的补品。

如果不能认识、掌握自然的客观规律就不能依客观规律办事,不能依客观规律办事就会给自己找麻烦,就会造成危机。我们老家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主要是以白案师傅与他的徒弟的对话来表现。学来大家听听,轻松有意思。

师傅在外屋和朋友打牌,徒弟在里屋和面粉。

一会儿,徒弟在里屋喊:“师傅,水放多了?”师傅在外屋说:“水多了,加面粉。”没过一会儿,徒弟又在里屋喊,“师傅,面粉加多了?”师傅又说:“面粉加多了,再加水。”师徒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水多了加面粉,面粉多了加水。没一会儿功夫,徒弟着急地说,“师傅,没有面粉了!”师傅走进里屋一看,两石面粉加完了。整个案板上堆积如山。

这是生活的幽默,也许是编出来讥笑那些不懂规律的迂腐之徒的,但让我们明白了办事不能胡来,得把握好度,得按规律办事。

遵循自然规律办事,事物就会顺其自然地发展,事物顺其自然地发展,就能使我们顺其自然地办事;不顺其自然办事,就会衍生出许多麻烦来,衍生出许多麻烦来,就会使我们难以按规律办事。上面讲的小故事,就是这方面的例子。现在困扰人类的环保问题也是这样。人类为了追求生活的质量,拼命地发展火力发电,拼命地制造、购买汽车,拼命地制造、购买冰箱、空调,这样就带来了大量的垃圾气体排放。大量的垃圾气体破坏了大气层的平衡,大气层平衡的破坏,导致气温上升,地球温度上升,使自然灾害频发,自然灾害频发又威胁人类的生存。人类为了解除自然灾害的威胁,又必须商讨开启应对自然灾害的对策。哥本哈根世界气候会议上争论不休,实际上就是人类对气候恶化束手无策。人类为了追求生活质量,引发了气候危机,气候危机又逼迫人类采取相应的措施,这样,为应对气候危机,人类社会就进入了有为有事、有事有为的恶性循环。残酷的现实警告我们,不能忘却“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的古训。

大自然本来就是极其和谐的,只是我们人类自身缺乏对自然的认识,知识不够,能力不够,但是,利用大自然的欲望又得不到有效的控制,导致自然不自然。我们应当怎样理顺与大自然的和谐关系呢?听听老子是怎么教导我们的。

四 尊重自然、尊重规律

《道德经》四十八章告诉我们:“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为学的过程是日益积累丰富的过程,为道的过程是日益减损达到简单、简约的过程。减损又减损,减损到简单、简约、自然而然。自然而然就是顺其自然,无所不为。要实现成功,最好的方法就是顺其自然,不能做到顺其自然就很难成功。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就是讲利而不害的修炼过程。“为学日益”是“为道日损”的基础,“为道日损”是“为学日益”的品行升华。只有做到“为学日益”才能做到“为道日损”。只有实现了“为道日损”才能更好地体现“为学日益”。“为学日益”就是日积月累探索自然奥秘的过程。当人们对事物的认识达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实现“为道日损”的境界。如电脑的研发过程就是科学家们“为学日益”的过程,也是科学家“为道日损”的过程。当科学家们对机械、光学、影像、电子技术等领域有了深刻认识,臻于完善后,综合这些知识就发明制造了电脑。电脑制造的过程就是“为道日损”的过程,就是将深奥的知识变为简单容易操作的机器。开始是台式电脑,发展到手提电脑,发展到掌上电脑,这都是“为道日损”的过程。随着人们认识逐步提高,电脑制作技术越来越完善,越来越精准。人们操作就越来越方便,这个过程就是日益减损的过程。日益减损的过程就为人们提供了日益操作方便的过程。研发电脑是少数人“为学日益”的过程。制造电脑的过程是为大多数人便于操作,“为道日损”的过程。这个过程力求做到减损又减损,达到顺其自然、简单、简约的程度。电脑比起电视机,其普及率不高的原因,就是电视机“为道日损”的方便程度达到了“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的程度。操作电视机只需简单地按几个功能键,所以人人都能操作。人们通过观看电视节目可以了解天下大事,这就是“无为而无不为”。而电脑操作难度稍微大些,“为道日损”的方便程度没有达到“以至于无为”的程度,所以其普及程度较低。

比较电视机与电脑的普及率,我们就能进一步认识到“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的涵义。他的涵义就是要使事物得到极大的普及,就要让该事物及其方便人们操作,越简单越好。事情普及难度大,就是其操作的难度大。

电视机的操作达到了“取天下常以无事”的方便程度,就是说操作电视机,人人都会操作的原因就是简单易学,一点也不感觉为难,所以电视机得到极大的普及。而电脑的操作程度还没有达到“取天下常以无事”的程度,所以仍处在“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的程度。“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其意思是说操作电脑还有一定难度,正因为还有一定难度,使一部分人还一时难以学会。正因为一部分人还一时难以学会,所以电脑还不能普及于天下。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要实现“利而不害,无为而为”的圣人境界,除了应有天下为公的胸怀,认识、掌握客观规律,按客观规律办事,还必须具备“为学日益,为道日损”的品行。“为学日益”是求知的过程,“为道日损”是悟道的过程。只有不断刻苦地一代一代人地前赴后继探求知识,我们才能日益感悟我们生活的世界如此的简单、简约。只有日益感悟我们生活的世界如此简单、简约,我们才会与世界和谐共处,我们才会体会与享受生活的美满与可爱。这就是大道至简的道理,我们认识不到大道至简,就是我们“为学日益”的修炼功夫不到家。只有认真求学、刻苦求知、不断实践、百折不挠,经过一代一代人的努力,我们才能从纷繁的客观世界中认识、理出简单的头绪。要达到这一点,关键在于对现象的认识与研究,只有对现象有深刻、准确的认识,才能较好地认识客观世界,有怎样的方法帮助我们认识如此捉摸不定的客观世界呢?《道德经》有怎样的论述呢?请听十七讲:致虚守静与格物致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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