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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红色的风暴(4)

也就是在这种背景之下,祁大同揭竿而起了,响应者不下三四千之众,其中还有管强强。已经在县供销社上班的强强,原本想申请入党,可是当权的老干部一查他大小是个造反派头目,就把他的入党问题搁置了起来。这次,祁大同暗地里鼓动他说:“小兄弟,现在是走资派的天下,咱们掌不了权,就一辈子别想翻身。一起干吧!到时,不但让你入党,还提你当科长。”

在祁大同鼓动下,像强强这样的一千多号热血青年将县委大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已经升任县委书记的皮主任运用当年侦察兵的本领,化装溜了,谁也说不清他溜到了哪里。

皮书记溜了,县里也就没有当家的了,副职们装聋的装聋,卖傻的卖傻,全县陷入了无政府状态。但祁大同岂肯罢休,他将手下分成多路,到处追寻皮书记。也只有找到皮书记,才能逼他表态。

祁大同亲自率领三百多人,扑到了黄旗公社。他认为,这里有皮书记的“堡垒户”。

市面上乱了,我也就不用上学了,天天闷在家里,或读书,或听收音机。这天,歪歪头忽然神经兮兮地闯进了我家,见就我一个人,悄声对我说:“赶紧叫你伯父回来。”

我到了办公室,把伯父喊回了家。

歪歪头见到了伯父,掏出了一些粮票和钞票,对伯父说:“苏所长,俺可从来没求过你呀,给弄上几斤大米吧。”

伯父好奇怪,问他:“你弄这个干啥?”因为我们这一带不种水稻,上边每年只调拨给粮管所几百斤大米,用作照顾特殊关系。

“急用,急用。”歪歪头说。

“哎呀!”伯父确有难处,诉说道:“库里总共才几十斤大米,是给公社领导、烈军属留的,你,你真有点儿让我为难了。”

“苏所长,俺,俺实在……“歪歪头吞吞吐吐地恳求道。

“好,那就给你三斤吧。”伯父终于开了恩。

“谢了,谢了!”歪歪头一边点钱,一边点头。

伯父一琢磨,突然问:“你这是做啥用呀?急成这个样子?”

“唉!”歪歪头深深叹了一口气,“俺能不急吗,就是俺爹俺娘也不能这么急呀!”

他又降低了声调:“人家信得着,住在了俺家,病了,俺能不急吗?”

“谁呀?”伯父眼睛闪动着。

歪歪头寻思了半天,才说道:“反正,比公社里的人重要。”

说着,他就要去提货。

“等等!”伯父猛地喊住了他。将手里的现金和粮票一下子拍给了歪歪头,说道:“你不用说别的了,我给你写个条,你直接去提十斤大米,钱和粮票,我垫上。你千万别推让,不然我一斤大米也不给你了。”

吃过晚饭,向来好听留声机的伯父说是出去溜达,于是伯母便泡了一壶好茶,撂在外屋的桌子上,等着他回来享用。而我却跟伯母躺在屋里的床上闲聊天。

一会儿,伯父回来了,听动静他并没有拉开灯,只是一个人在哗啦哗啦地续水喝茶。

忽然,屋门被推开了,一听就是父亲的来头:“大哥,你这黑灯瞎火的干啥子呀?”

伯父没吱声,拉开了灯。

“妈的,反了!”父亲骂道。“那帮王八羔子,竟敢往我家里闯。”

“怎么回事?”伯父问。

“那帮子造反派,找我要皮书记呢,真是!”

父亲又说道:“别说他没来咱公社,就是来了,老子也不会让他们找到!”

就在父亲咕咚咕咚喝茶时,伯父轻声笑了:“老三,你错了,皮书记就在咱公社。”

父亲说:“不可能。来了,他能不找我吗?”

伯父没有争辩,只是缄默不语。

过了老一会儿,伯父才说:“老三,你不要太自信了。从上次人家皮书记来,你还看不出来吗?为什么不到你家里去了?这是在故意疏远你呀!”

伯父哗哗地倒了一杯茶水,又说:“这搞政治的人,最在乎的是什么?势力!不是打击你啊,像你这个样子的,对他来说,是添乱子多呢,还是帮忙多呢?你自个心里还没数吗?你救过他的命,他觉得已经报答了你,所以……”

“大哥,你也太,太那个了吧。”

“太势力了,是吗?如果不是你大哥,我也会顺着你的性子说话。老三,为人处世,你要好好改改了。你看你,这样的资格,人家凭什么那样对待你,好好想想吧。”

“大哥,还是先说皮书记这事吧。他在哪里?要是让那帮造反派弄去,可就麻烦大了。”

“有什么麻烦?”伯父问。

“要乱。”父亲说。“造反派逼他表了态,要大乱的。”

“这你怕啥?毛主席都说,从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嘛。”伯父说。

“哎呀,大哥,不跟你犟些没用的了。你快说,皮书记到底在哪里吧。”

正说着,咣当一声,从外边闯进了一个人来。

“三大爷,可找到你了。”是我们同学套子的声音,他喘着粗气。“大爷,四在吗?”

伯父接话道:“在。可能睡了吧。你找他,还是你三大爷?”

“三大爷。”套子说。

我正想起身,却让伯母一把按住了。

“啥事?”父亲问。

“皮,皮书记在俺家,让造反派给围了。”

“赶紧上公社报告呀!”伯父说。

“俺去了。”套子说。“管书记没在家,走了好几天了;温大叔躺在炕上,捂着肚子嗷嗷地直叫。他让我找三大爷,俺就去了,三大娘说在这里,俺就跑来了。”

“好了,啥也别说了。”父亲嗵地一声站了起来。“走,套子!”

“等等。”伯父喊了一声。又对套子说:“套子,来,给你几个馒头,你在路上吃。你先走,我跟三大爷商议一下,看看怎么办。”

“你们要快呀!俺爹快顶不住了。他们去的人太多了,又有强强哥领着,俺爹不敢下狠手。已经冲开大门了。”

套子急匆匆走了。父亲对伯父流露出了极大的不满:“大哥,你咋了?是不是不让我去救皮书记?”

“我说不让了吗?他们好几百人,你一个人咋成?又想动枪动炮吗?这回可不成了。你听听,人家都在躲着,偏偏就你!你等等,我去把粮管所的棒小伙子集中起来,你领着一块儿去。”

“哎呀!大哥,能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不及,你都得听我的,省得吃亏。上回,是几个人一条心,这回呢?几个人几条心哪!”

“大哥,大哥……”父亲还想争辩,伯父哐地一声,从外面关上了门,并锁死了。

等父亲带人赶到了沙埠村,皮书记早已被造反派带走了。

不几天,又组成了新的县革委,祁大同当了第二副主任,强强不但入了党,还被提拔为县供销社经营科副科长。

至此,县里的政治形势更加复杂了。

但那些造反派是如何获得皮书记消息的,至今还是个谜。

1976年,共和国发生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事儿:

唐山发生了大地震;

他老家人去世了;

“四人帮”被抓了;

华国锋顺利掌管了国家大权……

当朝变了,百官也要变,这就是历史。皮书记乘着轿车进了地委,成了副书记,管明月也成了县委副书记的后备人选。

在那个特殊时期,在那个非常岁月,一些干部竞相表现,以期图腾。于是,过头的口号,浮夸的作风又出现了。

说实话,那年秋天,地里一坡好庄稼,农民满以为能过上一个丰食年,却不料,上级发出了“超贡献,多征粮”的号令,而面临提拔的管明月更是不甘落后,号召全公社“勒紧裤腰带,拼命朝前赶,争创全县的公粮状元”。

超额征购指标下达了,一些老实的村干部咬着牙认了,但问题偏偏出在了歪歪头身上。已经是大队支部书记的歪歪头跟杨会计噼里啪啦算计了半天,仰起脑袋,长叹不止:“唉!按着公社里的指标,来年春天,咱们村都得饿肚子!”

“那咋办?”杨会计愁着眉头问道。“人家好些村可认了呀!”

“人家是人家,咱是咱。这祸害社员的事,俺不干!”

杨会计见歪歪头又上来了牛脾气,赶紧规劝道:“不干咋成?公社里一准不会放过咱的,说不定又要派工作组了。”

歪歪头眨巴一气眼睛,一挥手说:“让他们来吧!俺藏起来,他爱找谁找谁!”

就像预计的那样,工作组进村了,歪歪头也消失了。这沙埠村本来就情况复杂,歪歪头一不露头,难办的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沙埠村抗粮的事儿传出来后,其他有等靠思想的村庄也放慢了粮食入库进度。管明月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责令当粮管所所长的伯父牵头,组成一个十几人的工作队进驻了沙埠村,他们分组包户,逐家做工作,可是,由于在村里呼风唤雨的歪歪头不露面,加之群众本来就有抵触情绪,伯父他们忙碌了十几天,收效一直不大。

管明月急了,他又想到敢打硬拼的父亲。

父亲掖着匣子枪,背着一水壶烧酒飞车赶到了沙埠村。他派人把杨会计叫到了大队部,上来把门一关,威严地问道:“咱就别费工夫了,说,歪歪头躲到了哪里去了?”

杨会计依然耍滑头,拐弯抹角,就是不肯交待。父亲火了,掏出匣子枪,用硬邦邦的枪口顶住了杨会计的后背,问道:“你说还是不说?”

杨会计仍旧不吱声。于是,父亲猛地朝着他的后背一拧枪口,杨会计顿时嗷地一声惨叫。这一招,在当时是很流行的刑罚,枪口虽然隔着衣服,拧在肌肉上却痛疼难忍,更神奇的是,伤痛之处,过不了多久,就会逐渐消失,连个动刑的证据都留不下。杨会计还要抗拒,父亲的枪口又顶住了他。杨会计是个不吃眼前亏的人,只好屈从了。

河套的湿地里,生长着密不通风的树林和草丛,在丛林中间,有一间杂木搭建的小屋,外边架着几根茶碗粗的横木,这是捕鱼人的临时住所。东边的胶莱河跟西边的潍水河,盛产四个鼻孔眼的鲤鱼和银白色的柳叶鱼,别有风味,河水旺了,有人就驾着木船,顺河而下,船头上挺立着威风凛凛的鱼鹰,船尾巴上拖着蘑菇状的拉网,走一路,捕一路,遇到了风雨,就到河边的小木屋里躲避一下。

当父亲率领工作队的人马包围了小木屋,里头却顶死了门,任凭怎么喊叫、敲打,就是没人开门。父亲一把拨开其他人,奋起一脚,小木屋的门咣当一声,破碎了。

歪歪头如临大敌,端着大枪站在屋中间。

看他这样,父亲却哈哈地笑了:“躲,你再躲呀!”

歪歪头沉着脸。

父亲走到他跟前,说:“痛快点,你是听招呼呢,还是不听?”

歪歪头仍然沉着脸,不说话。

“妈的!你可别逼俺!”父亲的手又伸向腰里的匣子枪。“要不,要不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老子早不跟你啰嗦了!”

歪歪头还是不吭声。

父亲的性子又上来了,刷地掏出了匣子枪。旁边的伯父急了,也靠前了一大步。

歪歪头那副宁死不屈的样子终于把父亲给逼疯了,父亲的枪口朝着歪歪头伸去,也就在这个时候,伯父一个急侧身,啪地一掌,父亲的枪也应声落在了地下。父亲一瞧是伯父,是向来顺着他的伯父,也愣了。父亲极力控制着情绪,一把捡起了地下的短枪,气愤地跺了跺脚,说道:“俺不管了,不管了!”

父亲咚咚地走了。

伯父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伯父又打发走了工作队的其他人,对呆呆地站在那里的歪歪头说:“能交多少交多少吧。我可不逼你。”

但第二天,沙埠村的超额公粮却全部拉到了粮管所。

来年春天,沙埠村的口粮接不上了,几百号农民冲进了公社大院,已经提升为公社书记的黑大牙赶紧下令,让粮管所开仓放粮……当然,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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