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头疼！
可心里却不是很讨厌，刚一见他竟还有点惊喜呢。平时也没少对两人有可能的见面方式小期待过。
莫嫣然只认为自己是真昏了头，那边还有个皇上虎视眈眈，她竟然还有心和沈辰玩这种小儿女的情思。
再看沈辰半天也不把浴巾从脸上拿下来，试探着问：“二爷，你这不会是……流鼻血了吧？”
沈辰朝她眨眨眼，“娘子果然冰雪聪明，为夫……确实是在流鼻血。”
莫嫣然自然能猜出他是因何流鼻血，原本应该认为沈辰的行为很可耻，但心里却不是很反感，难道是被他占便宜占的习惯了？
不行，这个习惯要改！
好不容易沈辰的鼻血终于堵住了，他胡乱地擦过之后，又蹲回池子边笑眯眯地盯着水里防狼似的莫嫣然，“娘子，过来些，为夫有话对你说。”
莫嫣然白了他一眼，“沈二爷，你家娘子是长平郡主，有话回家对她说去。”
沈辰面色一沉，随即想到长平说过的，女人是要哄，这才又挤出一脸的灿烂笑容，“哎，娘子是在吃醋？为夫不是说过了，为夫和长平不是真的，来，到为夫这来，为夫有许多话要对你说，月余不见，为夫甚是想念。”
“二爷，有话就这么说吧，离你近了，本郡主会惶恐。”
莫嫣然才不会上当，谁让他那双闪着贼光的双眼总是围着她的胸前打转。
沈辰‘啧啧’感叹，“娘子懂得防人了，为夫甚感安慰。”
莫嫣然听他这般文绉绉的说话很不适应，忍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二爷，你丫的就不能正常点？”
沈辰无辜地眨眨眼，“不行，长平说过，女人都喜欢书生，为夫……为夫会努力。”
莫嫣然一听炸了毛，“你家长平喜欢，你对她说去，本郡主才不喜欢那种酸腐。”
沈辰听后也不恼，“那娘子喜欢何种？”
莫嫣然便在想，她喜欢什么样的呢？想着想着，脑海里就蹦出一幕她和沈辰互不相让的争斗场面，无论是动手还是动嘴，都是其乐融融。
脑子瞬间一空，难道她竟是喜欢沈辰这种？
再看向沈辰时，脸色便有些难看，被沈辰看个正着，“莫非娘子想说喜欢的就是为夫从前那种？”
“去去去，小屁孩一个，脾气又坏人又拽，姐姐怎么会喜欢你……那种？”
莫嫣然恨不得整个人沉到水里，脸上热辣辣的，好在之前在温泉里泡的久了，也不怕被沈辰看出来是害羞。
沈辰不但没恼，反而喜上眉梢，“娘子对为夫倒是知之甚详，平日里没少留意吧？”
“沈辰，你的脸皮够垒城墙了。”莫嫣然抬手向沈辰扬了一捧水，扬了沈辰一头一脸。
“多谢娘子夸赞。”
沈辰毫不介意地将水抹开，干脆坐到池子边，拿起旁边放着的各色果品吃了起来，他就不信莫嫣然会一直泡在水里不出来。
嘴里吃着，眼里看着，人生，何其乐哉。
莫嫣然心知沈辰不会轻易离开，她又不能总泡在水里不出去，这温泉是好东西，泡的时间长了身子却也受不了。
只好一边戒备着沈辰，一边尽量将浴巾包住她纤细的身材，从池子里慢慢走出，向外间而去。
没办法，衣服还在那里，就算是要说话还是把衣服穿上说的比较自在。
沈辰倒没有难为她，两人能相处的时间不多，要说的话却不少，他即使舍不得也知道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无谓的争论之中，只用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
“你身上哪个地儿爷没看过？至于像防贼似的吗？”
“沈辰，你个流亡民！”
回答他的是一条湿漉漉的浴巾，兜头盖脑地将他裹在里面。
沈辰嘴角挂着坏笑，盯着手上还热乎乎的浴巾，想着它之前遮挡的位置……鼻血险些再次喷薄而出。
没过多久，穿戴整齐的莫嫣然气呼呼地走进来，手上还拿着一条用来擦头发的干浴巾。
沈辰很狗腿地接过浴巾，先让莫嫣然坐好，他将头发点点捋顺，再轻轻地擦着，那动作轻柔的好像手上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不过，按着沈二爷那脾气，就算是稀世珍宝也不一定能让沈二爷如此轻柔。
莫嫣然嘴角上弯，其实沈辰除了脾气暴些倒也不错，她是没见他对别人这般小心翼翼过，跟他绑在一根绳上也未必是坏事，反正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
她还不信了，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以让她畏惧的？
原本她并不想参与到皇上和沈辰的恩怨之中，可无奈的是她已经被卷了进来。
早在常氏见到断舌之时，莫嫣然就下定决心和天佑帝势不两立，天佑帝她不想放过。
可她一个弱女子，在这个时代无权无势，如今连个可依靠的人都没有，想要向一个皇帝复仇又谈何容易？
若是有了沈辰在背后支持，就等于有了沈相的支持，一个多年的丞相必定有自己的根底，真暴起了，皇上也得脱层皮。
就算沈辰没想过要跟皇上对着干，但皇上就不想放过你，难道他还会坐以待毙？
莫嫣然相信，沈辰绝不是那种愚忠到被砍头还要谢主隆恩的主儿。
就冲着他让顺水带话以明年为期，就说明他不可能任天佑帝摆布。一场变故将起，京城会翻天覆地，明年怕是要尘埃落定了吧。
而她，也没了退路，天佑帝时刻都盯着她，想要她的命易如反掌，说不准哪天天佑帝心情一个不好，她的小命就玩完了，她也必须想办法自保。
在这里，她认识的人不多，能够相信的人也不多，但比起天佑帝，她更愿意相信沈辰不会害她。
站在哪一方，早成了定局。
沈辰擦着莫嫣然的头发，想到今天见她的目的，原本轻松的心情有些沉重了。
虽然他不清楚那日天佑帝让人将莫嫣然抓去的目的是什么？可这一个多月莫嫣然过的很好，比当初在相府过的还要好很多。
甚至他还听说京城不少官员都向长乐郡主府递了年庚，一想到这些他就坐立不安，虽说他有说过让她等他。
可这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她并没有任何表示。
他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却也不是个被欺到头上还不知反抗的。
这些年忍气吞声装病是为了什么？又保全了谁？
那些君臣大义他听的耳朵都要长茧了，可为何他就要为了这些牺牲？
既然隐忍不能解决一切，只能让那人的猜忌一日深过一日，那好吧，就将一切都彻底解决了吧。
在未来一段日子里他注定不能平凡，也无法安逸，这样的日子还需要多久他不确定，甚至有没有将来他也不确定。
自古便是成王败寇，功过自有后人来评论。
而他是默默地任莫嫣然从他的生命中淡出、消失，在他最艰难的日子里嫁别人、生别人的孩子，还是绑在一起让她哪也去不了，只能与他同生共死？
他不确定有这样好日子过的莫嫣然能否愿意，可一想到莫嫣然会在别人的怀里笑，他就想要毁灭了那人。
与其自我折磨，他就想将这个选择权交给莫嫣然，若是她不肯与他生死与同，那么，他就放她自由自在又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