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历史哲学与儒家的观念,乃至一般社会人生的态度,另成一格,大异其趣。老子提出天道自然,道衰微了,后世之人便开始提倡仁义道德,不料结果却适得其反。随着知识的发达,教育学问的普及,社会中阴谋诡诈、作奸犯科的人也越来越多,故老子“绝利弃智”的思想不无道理。
“六亲不和有孝慈”,如果家庭是个美满的家庭,一团和气,大家和睦相处,那么个个看来都是孝子贤孙,根本用不着标榜谁孝谁不孝。如果家中出了个孝子,相对之下,便有不被认同的不孝之子,因此,六亲不和,才有所谓的“父慈子孝”。同理,“国家昏乱有忠臣”,老子不希望历史上出现太多的忠臣义士,因为历史上所谓的忠臣无不生于生灵涂炭的乱世,忠臣的形成,往往反映了一代百姓的苦难。如果国家风调雨顺,处于太平盛世,人人自重自爱,没有杀盗淫掠之事,那么也就无所谓忠奸之分了。
老子的话不无道理,与其历史上多出些孝子贤臣,还不如家家和谐,无孝与不孝之分,国家安定,无忠奸之辨。
与其期盼孝子贤臣,不如致力于建设一个和谐的大同世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没有恶的出现,也没有善的彰显,失去相对而言的比较,留下的却是绝对的美好。这或许是先古圣贤们可望而不可即的梦吧。
智慧与奸诈只有一线之隔
《三国志·魏书》中说,曹操“外虽宽容”,其实“内不能平”。外表看起来很有道德修养的样子,其实内心并不平和。《三国演义》正是基于这种基调,刻画了一个“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奸雄形象,虽然有失偏颇,但从人物刻画的角度来看,无疑是成功的。曹操善于利用道德,邀买人心,将道德作为一种可利用的形式,伪装自己,控制别人,脱离了道德的本意。一句“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将其道德之下隐藏的奸诈拽了出来。刘备同样也是以“仁义道德”为旗号,招揽天下之士,比之曹操,他多出的是一分真诚,与民秋毫无犯,重情重义,体恤下属,没有在智慧与奸诈间迷失,自然能得到天下人心。
刘备与曹操说明了:智慧与奸诈只有一线之隔。
老子说:“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智慧与奸诈仅一线之隔,聪明与狡猾是息息相关的孪生兄弟。老子并非反对仁义道德,只是利用变通原理,对仁义道德的运用作出了新的解读,每一件事,皆有其正反两面,仁义道德亦如此,融会贯通,方能洞烛先机,随时知变、适变、应变。
祸之所倚,福之所伏
有一个富翁,在一次大生意中亏光了所有的钱,并且欠下了债,他卖掉房子、汽车,还清债务。
此刻,他孤独一人,无儿无女,穷困潦倒,唯有一只心爱的猎狗和一本书与他相依为命,相依相随。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来到一座荒僻的村庄,找到一个避风的茅棚。他看到里面有一盏油灯,于是用身上仅存的一根火柴点燃了油灯,拿出书来准备读书。但是一阵风忽然把灯吹熄了,四周立刻漆黑一片。这位孤独的老人陷入了黑暗之中,对人生感到痛彻的绝望,他甚至想到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立在身边的猎狗给了他一丝慰藉,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他忽然发现心爱的猎狗被人杀死在门外。抚摸着这只相依为命的猎狗,他决定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世间再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于是,他最后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一切。
这时,他发现整个村庄都沉寂在一片可怕的寂静之中。他不由急步向前,啊,太可怕了,尸体,到处是尸体,一片狼藉。显然,这个村庄昨夜遭到了匪徒的洗劫,整个村庄一个活口也没留下来。
看到这可怕的场面,老人不由心念急转,啊!我是这里唯一幸存的人,我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此时,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照得四周一片光亮,老人欣慰地想,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幸存者,我没有理由不珍惜自己。虽然我失去了心爱的猎狗,但是,我得到了生命,这才是人生最宝贵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拥有的,也会有相应的失去。在慨叹不幸时,多想想自己所拥有的,每一样都是最宝贵的。
《庄子·内篇·人间世》中说:福轻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
如果人一生都要求幸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幸福就像轻飘飘的羽毛一样难以把握,而艰难痛苦就像脚下的大地一样始终不离左右,所以人一生都是身在祸福之中。明白了这点,你就能以平和的心态来看待身边的得失。
量力而行
有一头野猪,从一出生就被关在一个山洞里喂养。它的妈妈十分宠爱它,平常舍不得放它出去锻炼锻炼,直到野猪长大了,牙齿长得又长又尖,它妈妈才放它出山洞,让它去自谋生路。因而这头野猪直到出山洞时,还不知道别的动物是什么长相,又都有些什么本事。
这只刚出道的野猪,刚开始碰到的恰好都是些力气比它小的动物,理所当然的这些小动物也就成了野猪的“阶下囚”,野猪为此洋洋得意,它错误地认为这世上所有的动物都不如它。
隔了几天,这只野猪碰见了一只狼,它扑上去就把狼咬死了,这一下,野猪更加得意、更加自信,行为也就更加放肆。随后它看见鹿,又扑上去乱咬一气,鹿挣扎了几下,就死于野猪的“钢牙”下。野猪的自信心上升到了极点,它决定要凭着自己的本领“雄霸天下”。
一天,这只野猪正在森林里“散步”,一头大象走了过来,野猪自言自语地说:“这家伙个头儿真大,但看样子并不灵活,我要在它面前显示一下我的力量,征服它,让它以后听从我的指挥。”野猪带着必胜的信心,毫不犹豫地朝大象冲了过去。
大象毫不惊慌,它伸出长长的鼻子把野猪卷了起来,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摔到地上,几脚就把这只狂妄自大的野猪踩死了。
这头野猪最后之所以惨死,就因为它对世路的难行认识得不够,最终栽倒在半途之中。
一个人若想在这个世间走得更顺畅、更完美,必须学会“端虚勉一”“内直外曲”“成而上比”,更应该学会“心斋”,这样不但能保全自己,更能达到游世的境界。
正如《庄子·生主》中所说: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明哲保身之妙法,尽在其中矣!
庄子只是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在人世生存的可能的途径而已,无论如何,一个人必须开自己的慧眼学会怎样做人,认清那条适合自己的道路,才能在这个艰难的丛林世间立于不败之地。
庖丁解牛,由浅入深
庖丁给文惠君宰杀牛牲,分解牛体时手接触的地方,肩靠着的地方,脚踩踏的地方,膝抵住的地方,都发出砉砉的声响,快速进刀时刷刷的声音,无不像美妙的音乐旋律,符合桑林舞曲的节奏,又合于经首乐曲的乐律。
文惠君说:“嘻,妙呀!技术怎么达到如此高超的地步呢?”
庖丁放下刀回答说:“我所喜好的是摸索事物的规律,比起一般的技术、技巧又进了一层。我开始分解牛体的时候,所看见的没有不是一头整牛的。几年之后,就不曾再看到整体的牛了。现在,我只用心神去接触而不必用眼睛去观察,眼睛的官能似乎停了下来而精神世界还在不停地运行。依照牛体自然的生理结构,劈击肌肉骨骼间大的缝隙,把刀导向那些骨节间大的空处,顺着牛体的天然结构去解剖;从不曾碰撞过经络结聚的部位和骨肉紧密连接的地方,何况那些大骨头呢!优秀的庖丁一年更换一把刀,因为他们是在用刀割肉;普通的庖丁一个月就更换一把刀,因为他们是在用刀砍骨头。如今我使用的这把刀已经十九年了,所宰杀的牛牲上千头了,而刀刃锋利就像刚在磨刀石上磨过一样。牛的骨节乃至各个组合部位之间是有空隙的,而刀刃几乎没有什么厚度,用薄薄的刀刃插入有空隙的骨节和组合部位间,对于刀刃的运转和回旋来说那是多么宽绰而有余地呀。所以我的刀使用了十九年刀锋仍像刚在磨刀石上磨过一样。虽然这样,每当遇上筋腱、骨节聚结交错的地方,我看到难于下刀,为此而格外谨慎不敢大意,目光专注,动作迟缓,动刀十分轻微。牛体霍霍地全部分解开来,就像是一堆泥土堆放在地上。我于是提着刀站在那儿,为此而环顾四周,为此而踌躇满志,这才擦拭好刀收藏起来。”
在《庄子·内篇·养生主》中,庄子借庖丁之口,讲述了自己修养的造诣境界和处世的方法、原则。当庖丁到一般的杀牛匠那里去看时,看到杀牛匠的小心紧张与严谨的准备,自己便“怵然为戒”,顿生警觉,仿佛看到自己的榜样。庖丁的技术那么高明,可是在看技术差的人杀牛时,并没有看不起别人。
他的做法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做人的标杆。学问到了最高境界,就是以最平凡、最肤浅的人做自己的老师,做自己的榜样。
不必四处宣扬,以身作则即可
《新唐书》中有一个武则天与狄仁杰的故事:
武则天称帝后,任命狄仁杰为宰相。有一天,武则天向狄仁杰:“你以前任职于汝南,有极佳的表现,也深受百姓欢迎。但却有一些人总是诽谤诬陷你,你想知道详情吗?”狄仁杰立即告罪道:“陛下如认为那些诽谤诬陷是我的过失,我当恭听改之;若陛下认为并非我的过失,那是臣之大幸。至于到底是谁在诽谤诬陷,如何诽谤,我都不想知道。”武则天闻之大喜,说狄仁杰是仁师长者。
《庄子·内篇·齐物论》中有:“夫大道不称,大辩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嗛,大勇不忮。道昭而不道,言辩而不及,仁常而不周,廉清而不信,勇忮而不成。”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至高无上的真理是不必称颂的,最了不起的辩说是不必言说的,最具仁爱的人是不必向人表示仁爱的,最廉洁方正的人是不必表示谦让的,最勇敢的人是从不伤害他人的。真理完全表露于外那就不算是真理,逞言肆辩总有表达不到的地方,仁爱之心经常流露反而成就不了仁爱,廉洁到清白的极点反而不太真实,勇敢到随处伤人也就不能成为真正勇敢的人。
这其中的道理便是,真正有德行的人,不必四处宣扬,以身作则,就能够将自己的美德传达给别人。所以说,有时候高声标榜自己,未必能显出自己的好处;反而是沉默寡言,即便遭受了毁谤也不反驳,更能显现自己的信心。这正是“浊者自浊、清者自清”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