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等于给我一个谜语,这谜语比课本上说的“日历挂在墙壁,一天撕去一页,使我心里着急”和“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还让我感到可怕,也比作文本上的“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更让我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以后,我每天放学回家,在家里的庭院里面看着太阳一寸一寸地沉进了山头,就知道一天真的过完了,虽然明天还会有新的太阳,但永远不会有今天的太阳了。
我看到林鸟飞过空中归巢,它们飞得多么快呀,明天它们再飞过同样的路线,也永远不是今天了,而或许明年飞过这条路的,不是老鸟而是小鸟了。
时间过得那么飞快,使我的小心眼里不只着急,而是悲伤。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看到太阳快落山了,就下决心说:“我要比太阳更快地回家。”我狂奔回去,站在庭院前吐气的时候,看到太阳还露着半边脸,我高兴地跳跃起来,那一天我跑赢了太阳。以后我就时常做那样的游戏,有时和太阳赛跑,有时和西北风比快,有时一个暑假才能完成的作业,我10天就做完了,那时我三年级,常常把哥哥五年级的作业拿来做。每一次比赛胜过时间,我就快乐得不知道怎么形容。后来的20年里,我因此受益无穷,虽然我知道人永远跑不过时间,但是人可以比自己原有的的步伐再快跑一步。如果跑得快,有时可以快好几步,那几步很小很小,但意义却很大很大。
如果将来我有什么要教给我的孩子,我会告诉他:假若你一直和时间比赛,你就可以成功!
专注一件事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贵在一心一意,持之以恒。
贾金斯无论学什么都是半途而废。他曾经废寝忘食地攻读法语,但要真正掌握法语,必须首先对古法语有透彻的了解,而没有对拉丁语的全面掌握和理解,要想学好古法语是绝不可能的。
贾金斯进而发现,掌握拉丁语的惟一途径是学习梵文,因此便一头扑进梵文的学习之中,可这就更加旷日废时了。贾金斯从未获得过什么学位。他所受过的教育也始终没有用武之地。但他有的是钱,他拿出10万美元投资办一家煤气厂,可造煤气所需的煤炭价钱昂贵,这使他大为亏本。于是,他以9万美元的售价把煤气厂转让出去,开办起煤矿来。可这又不走运,因为采矿机械的耗资大得吓人。因此,贾金斯把在矿里拥有的股份变卖成8万美元,转入了煤矿机器制造业。从那以后,他便像一个内行的滑冰者,在有关的各种工业部门中滑进滑出,没完没了。
他恋爱过好几次,虽然每一次都毫无结果。他对一位姑娘一见钟情,十分坦率地向她表露了心迹。为使自己匹配得上她,他开始在精神品德方面陶冶自己。他去一所星期日学校上了一个半月的课,但不久便自动逃遁了。两年后,当他认为问心无愧、无妨启齿求婚之日,那位姑娘早已嫁给了一个愚蠢的家伙。
不久他又如痴如醉地爱上了一位迷人的、有5个妹妹的姑娘。可是当他上姑娘家时,却喜欢上了二妹。不久又迷上了更小的妹妹。到最后一个也没谈成功。
贾金斯的情形每况愈下,越来越穷。他卖掉了最后一项营生的最后一份股份后,便用这笔钱买了一份逐年支取的终生保险年金,可是这样一来,支取的金额将会逐年减少,因此他要是活的时间长了,早晚得挨饿。
然而,贾金斯的一生却向我揭示了一个我所体验过的最富有启发性的寓言:人应专注一件事,持之以恒地做下去。
看不见的爱
一片空地,一个盲童,一个母亲,一个瓶子。母亲用心去感化黑色世界的亲爱的孩子,并告诉他一定会打中瓶子。夏季的一个傍晚,天色很好。我出去散步,在一片空地上,看见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和一位妇女。那孩子正用一只做得很粗糙的弹弓打一只立在地上、离他有七八米远的玻璃瓶。那孩子有时能把弹丸打偏一米,而且忽高忽低。我便站在他身后不远,看他打那瓶子,因为我还没有见过打弹弓这么差的孩子。那位妇女坐在草地上,从一堆石子中捡起一颗,轻轻递到孩子手中,安详地微笑着。那孩子便把石子放在皮套里,打出去,然后再接过一颗。从那妇女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是那孩子的母亲。
那孩子很认真,屏住气,瞄很久,才打出一弹。但我站在旁边都可以看出他这一弹一定打不中,可是他还在不停地打。我走上前去,对那母亲说:“让我教他怎样打好吗?”
男孩停住了,但还是看着瓶子的方向。
他母亲对我笑了一笑。
“谢谢,不用!”她顿了一下,望着那孩子,轻轻地说,“他看不见。”
我怔住了。
半晌,我喃喃地说:“噢……对不起!但为什么?”“别的孩子都这么玩儿。”
“呃……”我说,“可是他……怎么能打中呢?”
“我告诉他,总会打中的。”母亲平静地说,“关键是他做了没有。”
我沉默了。
过了很久,那男孩的频率逐渐慢了下来,他已经累了。他母亲并没有说什么,还是很安详地捡着石子儿,微笑着,只是递的节奏也慢了下来。
我慢慢发现,这孩子打得很有规律,他打一弹,向一边移一点,打一弹,再转点,然后再慢慢移回来,他只知道大致方向啊!
夜风轻轻袭来,蛐蛐在草丛中轻唱起来,天幕上已有了疏朗的星星,那由皮条发出的“噼啪”声和石子崩在地上的“砰砰”声仍在单调地重复着。对于那孩子来说,黑夜和白天并没有什么区别。
又过了很久,夜色笼罩下来,我已看不清那瓶子的轮廓了。
“看来今天他打不中了。”我想。犹豫了一下,对他们说声“再见”,便转身往回走去。
走出不远,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瓶子的碎裂声。
母爱,超越生命的爱
爱的力量很神奇,它让一个母亲尽到了最后的义务,实现了生命的轮回。爱可以创造奇迹。
我所做医学实验中的一项,是要用成年小白鼠做某种药物的毒性试验。在一群小白鼠中,有一只雌性小白鼠,腋根部长了一个绿豆大的硬块,于是,它便被淘汰下来。我想了解一下硬块的性质,就把它放入一个塑料盒中,单独饲养。十几天过去了,肿块越长越大,小白鼠的腹部也逐渐大了起来,活动显得很吃力。我断定,这是肿瘤转移产生腹水的结果。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小白鼠不吃不喝,焦躁不安起来。我想,小白鼠大概寿数已尽,就转身去拿手术刀,准备解剖它,取些新鲜肿块组织进行培养观察。正当打开手术包时,我被一幕景象惊呆了。
小白鼠艰难地转过头,死死咬住已有拇趾大的肿块,猛地一扯,皮肤裂开一条口子,鲜血汩汩而流,小白鼠疼得全身颤抖,令人不寒而粟。稍后,它一口一口地吞食将要夺去它生命的肿块,每咬一下,都伴着身体的痉挛。就这样,一大半肿块被咬下吞食了。我被小白鼠这种渴望生命的精神和乞求生存的方式深深感动了,收起了手术刀。
第二天一早,我匆匆来到它面前,看看它是否还活着。让我吃惊的是,小白鼠身下,居然卧着一堆粉红色的小鼠仔,正拼命吸吮着乳汁。数了数,整整10只。
小白鼠的伤口停止了流血,左前肢腋部由于扒掉了肿块,白骨外露,惨不忍睹。不过小白鼠精神明显好转,活动也多了起来。
恶性肿瘤还在无情地折磨着小白鼠。我真担心这些可怜的小东西,母亲一旦离去,要不了几天它们就会饿死的。从这以后,我每天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鼠盒前,看看它们。
看着十只渐渐长大的仔鼠没命地吸吮着身患绝症、骨瘦如柴的母鼠的乳汁,心里真不是滋味。我知道,母鼠为什么一直在努力延长自己的生命。但不管怎样,它随时都可能死去。这一天终于来到了。在生下仔鼠21天后的早晨,小白鼠安然地卧在鼠盒中间,一动不动了。10只仔鼠围满四周。我突然想起,小白鼠的离乳期是21天。也就是说,从今天起,仔鼠不需要母鼠的乳汁,可以独立生活了。
面对此景,我潸然泪下。
等,一个美丽的错误
爱的本质是主动的给予,而不是被动的接受。
不知从哪一年起,似乎已经很久,他和她一直在等待着,企盼着。
读中学时,他是大队长,她是另一个班的中队长。他是个英俊的少年,绰号叫“外国人”:高高的个,白皙的脸,挺拔的鼻。而她却是个丑小鸭,小小的眼,倔强而微翘的嘴。每学期年级考试总分张榜,他俩总名列前茅,不是他第一,就是她第一。可他们彼此记住了对方的名字,却从没说过一句话。每当他的身影出现在她的教室门口时,她总感觉到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向她投来深深的一瞥。有一次,当她惊恐却又情不自禁地向站在教室门口的他望去时,他正注视着她,友好而纯真地朝她微笑,她看呆了。
中学毕业,他和她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他在物理系,她在中文系。在图书馆和食堂不期而遇时,他依然向她投来亲切而迷人的微笑,她则腼腆地向他点点头。他没有问她住在哪幢宿舍,她亦不知道他住在几号楼。他们企求校园里的偶遇,等待对方主动地和自己攀谈。每次走过物理实验楼,她都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心里暗暗盼望着能出现他矫健的身影,而他,却常常冷不防出现在中文系的阅览室,心不在焉地翻阅着过期的书刊杂志。
在一次圣诞晚会上,他和她擦肩而过。他英俊、潇洒的绅士风度赢得众多女生的青睐。她优雅、清秀,由昔日的“丑小鸭”变成了“白雪公主”。每支舞曲,她总被男士们抢着邀请。他只是静静地、默默地在远处看着她,露出那醉人的微笑。她期待着他走向她,邀她翩翩起舞,他则静候着她和一个个舞伴跳至曲终。
三年级时,他写过一封长长的信,决意在和她再度相遇时塞给她,但他终于没有做出如此唐突的举动。而她的日记里却记载着他们每次相遇时兴奋、激动的心情。一晃四年就要过去了,他和她始终保持着一等奖的奖学金,始终保持着似曾相识却又陌生的距离。
大学毕业时,他没有“女朋友”,她亦没有“男朋友”,他的“哥们儿”和她的“姐们儿”都感到不可思议。他俩的一个读哲学的中学校友在一次同学聚会中听到他们的消息,便给两个人分别寄去了一本弗洛姆的《爱的艺术》,并在两本书序言的同一段话下划上红杠。那段话是说,大多数人实际上都是把爱的问题看成主要是“被爱”的问题,其实,爱的本质是主动的给予,而不是被动的接受。
他和她都如饥似渴地读完那本书,都为之失眠。新年的第一天,他和她都意外而惊喜地收到对方同样的一张贺卡,那别致的卡片上,一只叩门的手中飘落下一片纸,上面写着:我喜欢默默地被你注视着默默地注视着你,我渴望深深地被你爱着深深地爱着你。
女人的逻辑
家是一个充满亲情的地方,它有时在竹篱茅舍,有时在高屋华堂,有时也在无家可归的人群中。
关上门后,维拉高傲地晃了晃脑袋,精神抖擞地向火车站走去。“这下可好了,”她心里想,“终于离了……不是他离掉了我,而是我离开了他。这在如今的社会里多少还有点面子,而且,我走得也很体面,只带了一个小小的手提包。现在我完全自由了: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剧院、电影院随我去,谁也管不着了……”维拉蓦地停了一下,“可是,没人陪着我,也没人能问我一声:‘去哪儿?……’”维拉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前面和道路两旁都没有行人,后面倒好像有人在不慌不忙地走着……维拉把手提包握紧了。
突然,近处传来了吱呀的开门声。维拉加快了步伐。“就我走在路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可我还拎着个手提包呢,虽说不大,但谁都看得出来,沉甸甸的,我拿着很费劲。要是遇上个坏人,我连个保护人都没有,那还不如让野兽——熊也好、狼也好,把我吃了。我的丈夫,不,现在不是我丈夫了,会知道我死得多惨!也许他会后悔的:为什么不留我,不跟踪保护我?他真要是个有心人,那我还会回去,久久地看他几眼,没有责备,毫无怨言,瞧我想的,这一切都已过去,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是我自己离开的,没人撵我,没撵我也没追我……”
小车站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维拉坐到提包上,寒风卷着雪花在这个孤零零的身躯周围飞扬。“哦,现在家里可是暖融融的……”维拉闭上了眼睛,“电视节目还在播。他,丈夫,以前的丈夫,一定在舒舒服服地坐着看他的电视。也许节目还真不赖呢!他倒自在,认为自己已成了这一切家产真正合法的主人了。可别忘了,还有用我的工资买的东西呢。嗨,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怎么就自个儿离开了这个家呢?现在谁也不需要我,更何况我丈夫,遗憾,已是过去的丈夫了。现在,我坐在提包上,鬼知道在等什么火车,去哪儿?!可此时此刻,他,非常遗憾,已是过去的丈夫,他倒在看着电视,得意洋洋的。可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呢。没离,不过是我离家出走而已,出来散散心。虽说拎了个包,可我什么火车也不等。”
维拉站了起来,伸了伸腰,拎起手提包,更加精神抖擞地往回走去。
“还是没人,后面和路旁都空荡荡的,最糟糕的是前面也见不到人影。用不着遗憾,用不着后悔。要如道我不是真的要离家出走,永远出走,不过是出来散散步。要不然,只有傻瓜才会像我这样出走:什么也没带,什么也没要,哪怕是多拿一块手绢也好。我怎么就把皮大衣留下了呢!给谁穿?给丈夫?不,我跟他还没离呢。没离!还没上法院起诉。而且,家里的东西什么都没分。感谢上帝,这里没有野兽——没有熊,也没有狼。可别让它们把我撕个粉碎……还有,但愿别遇上什么坏人。我可不能……”
维拉跑似的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只是在这里才见到一个人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