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子忙道:“小姐,可不能哭啊,泪水落在嫁衣上可不好。”
上官红凌直起身子,小灵子见嫁衣上落了几滴泪水,急了,“小姐,不许哭啦,不许哭啦,是小灵子不好,惹得小姐伤心了。”
上官红凌摇头笑道:“这泪水哪里不好了,要知道,这是幸福的泪水呢,要是这辈子天天都有幸福的泪水,那该多好啊!”
只听得门外王奶娘叫道:“小姐,梳妆好了没,吉时快到了。”
小灵子大声应道:“好了,好了。”
拿起红盖头轻轻给上官红凌盖上,道:“小姐,该上花轿了。”扶着上官红凌出了闺房,坐上花轿。
柳家的迎亲队伍声势可不小,只怕也不比箫太师家迎亲时的排场小。当然,箫羽娶妻是为了冲喜,自也不必太过张扬,而如今柳承飞娶妻乃是皇上赐婚,一桩轰动京城的绝美婚姻,引得不了路人沿路围观。
上官红凌坐在花轿里,心中喜极而泣,她轻轻掀开盖头,看着这顶花轿,四围红绸缠绕,贴满了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大红喜字。掀开一缝轿帘子,瞥见柳承飞神采飞扬的骑在一匹宗黑色的骏马上,身穿喜衣,胸挂红花,头戴红冠,冠顶随着马匹的越动轻轻摇晃着。上官红凌心理顿时踏时了不少。
花轿缓缓抬进了柳府,随着一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上官红凌已经来到了聊家大堂。
皇上、如玉公主左侧而坐,安子站立一旁。祁风、箫羽、奕离、吉儿在略后一排坐了。
柳父柳母笑得合不拢嘴。这次柳府娶亲皇一不仅仅是赐婚,竟然还亲备了贺礼来参加二人婚礼,怎能不叫柳父柳母受庞若惊。
得知皇上亲临柳府,一些本不愿与柳家来往的重臣,如箫太师也亲自备了厚礼来前庆贺。
箫太师心里一直还有一个结,这个结令他一直耿耿于怀,那就是箫羽娶亲之事,新娘上官红凌竟与柳承飞双双私奔,让箫太师颜面无光。
箫太师何许人也,当今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岂被如此羞辱过。虽然此时已时过境迁,但一想起此事便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上官红凌便算是天下第一美人,难道我儿便真不如这柳承飞了么?论家世他柳家只不过三品官,论人品,柳承飞也不见得比我儿才俊……他却不去想人家一对男女即真心相爱了,那可是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誓愿,心里又怎能容得下他人。
正在柳承飞与上官红凌拜天地时,燕王朱棣带十余名精兵扛了几箱贺礼前来道贺,名为道贺,心中却不免仍为这红颜美人所动,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上官红凌。
新人正待三拜之时,朱棣再也沉不住气了,叫道:“且慢!”
厅中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燕王要作什么,但他贵为皇叔,连皇上也敬他三分,其他人等更不敢有半分不敬,不满也只能压在心中,不敢喧泄。
上官红凌心中一擅,腿都软了,只怕横生事端。
只听朱棣说道:“上官小姐,那日一遇,上官小姐所提条件仍历历在目,如果当日本王应允了姑娘所提条件,不知此番与姑娘拜堂之人又会是谁?”
上官红凌毕竟也是自小饱读诗书之人,在短暂的惊惶失措之后,便自平静下来,暗思对策,听朱棣这么说,便轻轻与柳承飞挽起手来,头也不回的说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众人不知燕王所问何事,更听不懂上官红凌这答非所问的回答。连朱允炆都吃惊的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朱棣嘿嘿一笑:“好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么说上官小姐那日的要求不是出自真心实意了。”
“出不出自真心本意又有何相干呢?燕王爷要的是人,不是真心!”
朱棣又一阵笑,笑得心碎,笑得无奈,叹道:“本王要人,更要真心!”
“王爷想要真心,便得付出真心,红凌与承飞便是互相付出真心,才敢共誓上邪。”
柳承飞心中一热,握紧了上官红凌的手,说道:“红凌,便是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承飞也不能与你分开,生生世世,此情不渝!”
上官红凌大为感动,喜道:“生生世世,为人为兽为鸟为畜为虫蚁飞蛾风露,此情不渝!”
柳承飞接口道:“聚聚离离,为花为草为泥为土为山石林木霜雪,此爱不灭!”
朱棣苦笑,“恭喜二位,本王告辞!”一抱拳,头也不回的走了。
奕离长舒了一口气,与祁风互视一眼,相视一笑,均想:这二人的感情竟已到了如此生死不离不弃的地步了,若我与他(她)也能如此,此生此世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燕王朱棣一走,柳承飞与上官红凌终于舒了一口大气,柳承飞对上官红凌微微一笑,只是不知上官红凌隔着红盖头是否看见他的笑容,当然,柳承飞也看不见上官红凌的笑容,但二人的手始终紧紧扣在一起不愿松开。
柳承飞明显的感觉到上官红凌的手心冒了冷汗,他的手紧了紧温柔的轻声说道:“红凌,别怕,没事了。”
上官红凌轻轻嗯了一声,等待着三拜。
方才燕王的一席话,弄得厅上众人疑惑不已,均不知他们打的什么哑谜。席间,只有朱允炆等一行人知道其中原委。当然朱允炆也是听奕离等人道出当日燕王亲去上官府提亲的前后经过,更知道燕王反抗自己的野心,早已成了定局。
桌上红烛摇曳,喜房内寂静无声,柳承飞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甚至听得到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声音,如此良辰佳期,面对如此美艳娇妻,原本是柳承飞连想想都觉奢侈的事,如今竟真的实现了。虽然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
红烛的摇曳,像似恭贺这对新人喜结连理,红烛流下的腊液,仿佛是为这对新人喜极而涕的热泪。
柳承飞拿起一支做工精细的银称杆儿,缓缓挑开了上官红凌的红盖头,但见得上官红凌星目含羞唇带喜,瑶鼻修眉面如桃,却哪是人间能有的尤物,不由的看得呆了……
一杯合欢酒,几粒心酸泪,两颗心灵的悸动——柳承飞捧着娇妻下颌,一颗心狂跳不止:“红凌。”他重重搂住她,已吻到了她滚烫的红唇,随着衣衫一件件滑落……
他觉得两人像似已经溶为了一体,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的了……
是晚,朱棣回到驿馆,要了五坛子陈年桂花酿,下人给他找来了艺妓为他歌舞,朱棣一边看歌舞,一边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酒,左右两边是京城名妓姚红和颜玉,穿着低胸的纱衣,疏胸半露,高高耸起。朱棣却无心调情,只管看舞喝酒。
领舞的花魁莲若姑娘也确有几分滋色,朱棣看着看着眼便花了,连若姑娘竟变成了上官红凌,粉袖舞动,身形啊娜,衣袂飘飘,好一个天仙般美貌的女子。
朱棣端起酒杯,宁视着酒杯醉醺醺的笑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缓缓一笑,人也清醒了大半,思念的上官红凌已然成了花魁娘子莲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