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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书院

第二日,刘岚到了巳时末才醒来,嗓子干渴,起床随手从旁边茶壶里倒了杯茶,也不管是什么时候的茶水,仰脖一饮而尽。看到单福睡在另一张床上,便过去推了推单福,单福嗯一声,连眼都没睁。刘岚看看自己身处客房,仔细回想下昨天的情况。当晚三人吵吵闹闹,折腾到天微亮,单福第一个醉倒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呼呼睡去,而小孩兴奋异常居然又和刘岚喝了半个时辰才轻咳着倒在地上。刘岚见状大骂二人,还踢了两脚,见二人没反应,就打算把二人扶到房内。恍惚中,老人过来,说几句话,老人把小孩抱起来走了。刘岚强打精神弯腰扶起单福,还没起步,感觉一阵晕眩恶心,便把单福放下,跑到远处墙角边吐了个一塌糊涂,感觉有些清醒了,又回身朝单福走去,打算扶起兄弟回房休息,走了几步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无力,坐在地上休息,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自己是怎么到房间了呢,估计是勇叔把自己抱进来的。想着这些,刘岚起身到洗脸架,好好洗了洗,又仔细对着铜镜收拾了下,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出门去找勇叔。

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出门正看见勇叔在井边正在洗衣服,便上去打了声招呼。勇叔连忙起身问道:“公子感觉如何要不要喝粥?早上熬的,热热就能喝,还能暖胃解酒。”

刘岚谢道:“那太好了,多谢勇叔!不过不用热了,天气炎热,凉的正舒服。”

“那怎么行!昨晚喝多酒,再吃凉的,对胃肠不好,我还是给你热热吧,不麻烦,很快就好,你稍等片刻。”

“勇叔,真的不必如此,我现在觉得腹内燥热无比,您给我端碗凉的正好。这么热的天,热粥实在无法下咽。”

“那好吧,你稍等。”勇叔有些无奈,“少年人就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哎。”

刘岚耳听他的唠叨,也没言语,便站在树荫下纳凉。待了片刻,看见勇叔端着碗出来,刘岚连忙走过去接了碗筷,道了声谢,咕噜咕噜几口就吃光。

勇叔看他吃的快便道:“别着急,还多着呢,你吃完,我再给你弄一碗。”

话音刚落,刘岚已经吃完了,抹了把嘴,舒服的呻吟一声,对老人道:“不必了,已经吃饱了。你家公子现在如何了。”

“尚未醒转。”说着开心的笑了,“老奴好久没看他这样了。我家公子也有几个好友常来往,不过从未见过公子如此欢畅,似乎病情都好了些,喝了如此多的酒,竟然没有加重。”

刘岚不明白勇叔是怎么看出来病情没有加重的,估计老人以前也是个学医的,也就没再纠缠这个问题:“那就太好,这样我也放心了。”顿了顿,又道:“勇叔,我们今天必须赶到书院,得告辞了,谢谢您的招待,也请您替我们向贵公子致歉未能当面辞行。”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到了书院合适么?”

刘岚一愣,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又不是晚上,又一转念,便明白了。老人家说的是单福尚未醒酒,到了那里会出笑话。一面之缘,老人对自己考虑如此周到,刘岚心中感激:“勇叔,天气炎热,路上发发汗,出出酒就清醒了,没问题的。何况我们本该昨天到的,再不抓紧去的话,书院派人找我们,知道我们宿酒,那就闹大笑话了。”

其实刘岚根本不担心书院找自己,还没入学呢,怎么可能,他是担心被老爹知道了挨揍。

刘岚将所有的行李兵器放到一头驴子上,然后在勇叔的帮助下把单福推上另一个驴背,自己又爬上去坐在单福的前面,让勇叔帮忙将他俩捆在一起。

刘岚拱手向勇叔告辞,然后拨转驴头,牵着另一只驴子就出发了。

走了两里地,单福嗯嗯啊啊的醒转过来。刘岚解开绳索,扶他下来,递了水囊。单福咕咚咕咚喝了一气才完全清醒,迷茫的打量打量四周,再看看驴背上的东西就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刘岚道:“没事了?”

“没事了。”

“那就走吧。”说着重新吧驴子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就上了驴背。

单福也上驴背,俩人开始往前赶路。过来一会,单福忍不了就道:“你这算是报复么?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刘岚哈哈大笑,他实在是憋了很长时间了,笑的腰都弯,肚子直抽抽。单福看他这样实在无语,也不再说话,继续前行。

刘岚笑了片刻,强忍住,装作很严肃的样子道:“这叫现时报,阿福啊,这个事情教育我们要友爱互助,不能因为一点……哈哈。”刘岚实在说不下去了,又是哈哈大笑。

单福无语,像看白痴一样看了看刘岚,然后扭头目视前方,不在理会狂笑的刘岚。

走了半里路,单福看刘岚终于正常了,也不纠缠刚才的事情,直接问发生了什么事。

刘岚理会他的意思,一五一十的把昨晚单福醉倒直到刚才清醒的事情说的一遍,末了感叹一句:“哎,可惜了,小小年纪这么豪爽而有才华,怎么天生得了不治之症呢!”

单福也感叹了两句,陡然问:“他叫什么名字。”

刘岚也是一愣:“他昨天介绍了么,我不记得了。”

单福叹了口气:“至少我喝醉前他没有介绍,而且我们好像也没有介绍自己。”

“算了,无所谓的事情,朋友贵乎交心,名字只是代号,不必遗憾。将来再来寻他。”

“但愿你记得路,不然连代号都不知道,你想找人问路,都没法问。”

“谁说的,我找人问路,只提有个小孩天生有病疾,每日咳嗽。这么有特点,肯定能找到。”

“是个办法,但是你不觉得知道代号的话会更方便么。拜托你下次跟人胡侃的时候先自我介绍下然后再问问别人的代号如何!”

刘岚有些赧颜:“晓得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又一转念头,不对,便道:“只是说我了,你为何也没有自我介绍,然后再问对方姓名啊!”

单福身体还是有些疲乏,只是一笑,不再理会。

颍川书院是倚山而建的,书院坐落在城郊,原本是颍川豪门荀氏的一座别庄,书院成立后就被捐出来做学堂。没有高大的围墙,没有烫金的匾额,没有黄铜的兽面门环,黄土砌的围墙低矮,一扉显然年深日久的木门开启着,一切都普普通通如同一个比较大的农家小院一般,正门的上方挂着一块黑漆红字木匾,上面书着四个大字:颍川书院。

刘岚和单福到了书院门口,交上卢植的介绍信,平静无波的进了书院。正值午时,士子们在院子里休憩,三三两两有的在高谈阔论,有的在手谈,有的在舞剑。俩人见得新奇,牵着驴子跟着守门人去见了荀院长。荀院长勉励他们几句介绍了下书院的各个区域所在便放二人离开。

住处又是一所院子,里面依然如前院学舍一般普通,一间间独立的屋子规整布置在院子里。找到了管理住宿的士子,才明白这里条件挺好,有四人间有两人间还有单人间。两人不愿分开又不愿与旁人同住,便选了两人间。士子做了登记,又讲一大堆的规定,给了个乙三的牌子算是房间号了。士子又让人将驴子牵到马棚,这才放二人离开。

两人抱着行囊和长剑,依据士子指点来到住处。由于宿醉,两人都没有歇息过来,也不收拾房间,褪了衣物躺床上就睡。

醒来时已经是掌灯时分,看院子三三两两的士子在聊天,就跑出去找了个士子打听饭堂还有没有饭吃。

那士子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二人,看的刘岚浑身发毛。片刻后,士子叹了口气,开始给二人讲古文。刘岚听的迷茫,只是明白大概意思是要按时吃饭,按时休息,一切都要又规律,不然身体会不好,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所损伤是不孝,不孝在我朝是大罪等等。

刘岚听的烦躁恶狠狠的道:“我今天赶了近百里路,累的不行就在屋内休息才误了饭口,现在饥饿难耐,只是问你现在何处有饭食。”

“但是身体发肤……。”士子依然不依不挠。

“何处有饭食!”刘岚死死盯着他。

“唔……此时书院饭堂已经关门了。”士子被刘岚盯的怕了。

刘岚听他如此说,心里暗骂了一句书呆子,转身拉着单福就向房间走去。自忖带的干粮还没吃完,应该能顶过今夜。

走了几步就听的那士子在后面道:“吾这里还有些糕点,是吾父昨日从雒阳买来送与我。汝二人若不嫌弃,君子有通财之义,糕点自在其内,吾可送与二位。”

俩人一听大喜,回头向士子致谢讨要。

“吾虽可帮的汝一时之需,然……。”士子本来还要唠叨,看到刘岚饿有些发绿而且带着愤怒眼神便不敢再言语其他,轻声道,“汝二人稍等片刻,吾去去便回。”说完扭头跑了。

单福看他这个样子有些担心,不满的对刘岚道:“他吓成这样还敢来么。都怪你,干嘛对人家那么凶。雒阳的糕点啊,想起来就流口水。”

“应该没问题,他既然自认是君子,定然知道一诺千金,肯定会回来的。”

“哼,就算回来,你如此恐吓他,兴许他会带几个彪悍的打手保镖回来,让你吃饱再揍你一顿。”

“没事,今天你没听么,书院里面不准带奴仆,更别提打手保镖了。”

“找几个人假冒来求学虽然不合规定,不过应该也不难吧。”

片刻,那士子快步向二人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盒东西。令二人心惊的是士子后面竟然真的跟了几个汉子,手里还提着长剑,其中一人身形魁梧虎背熊腰。

二人面面相觑,难道刚来第一天就因为点吃就挨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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