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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宠兽的肠胃

无尽黑暗如海潮涌来,唐英俑在管道内垂直下坠。速度逐渐降低,因为管道变窄,直至卡住。他从破裂处爬出,看见到处破败景象,完全不同于第一次。他静坐,凝心,感应文藕紫。

有气咽声丝在回应:“别管我,快走!”还夹杂着,“我在内层禁区,快来救我!”他不管哪个为真,救人心切,举起拓光刀,寻找可利用的管道。

要不是他反应灵敏,一下就跌入无底洞。原来,此星球内部局部开始塌陷。他脚下就是一个万丈深渊,伏在边缘抓着尸体,向下看:很多轰隆声,很多亮光。没有其他通道,必须攀下,他想。

“英俑,下面危机四伏。”是阿霁莱娜。

“他又呈匹夫之勇,连累我们。由他去,我们快回飞船。”肯定是帕若莱。

“要回你自己回,匹夫之勇也是勇,总比胆小鬼强百倍。”

“几个冤家在这星球垂死时刻还斗嘴。”

“马硬啃,谁叫你来的?”没有回答。

这悬崖峭壁,坡度有时直角,有时钝角。唐英俑把刀插入背后鞘内,顺着细管线爬下,尽快下行。手滑,突然脱手,他不怕,心想这样更快。

有力而柔软的手,抓过他,坠在海皮鸟背上。

“救她心急如火,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他以为了不起,不怕连累大家。”

马硬啃张开胳膊模拟鸟飞:“爱就像翅膀,飞呀飞,早点飞到她身边。”

“你们,马硬啃,哦,还有……”

托勒斯回答:“还有我,我必须来。否则那大圆头会毫不迟疑地飞走。”

帕若莱咬紧牙关:“巴不得把我们丢掉,该死的大圆秃子。”

“不许侮辱我主子,快道歉。”

“哦,还有梅渴思--我们的保镖。”

“托勒斯的专职守护神。我们危难时,他从不出手。”

“主子没下令保护你们,如果有必要,可以……”他下一句“可以牺牲其他小生物”没有说出口。

“没想到,我能驮动这么多,肯定是经过金翅光芒的沐浴。当时,在那种光里,精神特振奋。”海皮鸟自豪地说,“上面还有几个在等待,我成了公交车。英俑,你们地球上的公交车为什么不安装翅膀,只安装几个轮胎……有我快吗?”

“没你快,但是比你安静。”

“我替文藕紫感谢大家。”

“你以什么身份代表她?副队长,”马硬啃不怀好意地笑,“是吧,队长,他关心文藕紫超过你。她是他的小苹果,怎么爱她也不嫌多。”

“闭嘴!”

“文藕紫的信息在那亮光处。”

“离内层禁区还早,副队长,你肯定她在亮光处?”

“靠近那里最好,禁区不安全。”

亮光处,是一个巨大如地铁隧道的管道,已齐刷刷断裂,另一部分坠落无踪影。阿霁莱娜喊:“停,就这里了。我也感受到文藕紫的气息。海皮,接下一批,别迷路。”

“好了,公交车返回。嘟嘟。”

马硬啃开始攀岩:“我们在这里等吗?”

“看副队长急迫的样子。”她故意大声说,“英俑,等一下,我们需要计划计划。”

“边走边计划。”唐英俑加快脚步拐过一个弯,遇见白色冒冒,他上前抓,但滑流脱手,一刀砍断。

“你急疯了。”

托勒斯赶上来:“小心,前边的地势。”梅渴思紧相随。他们跃过深坑。阿霁莱娜托出无数亮点,在空中做出标记,让后来的不迷路。

一个大管道,到处是不断冒出又消失的白色冒冒。一个高大的,是国王白又白。“我知道,你会来。因为她的意识中有你的形象。”他指指空中浮着一段透明管道箱,里面文藕紫在安祥地躺着,睡得甜美。马硬啃从高处跳下:“姿式迷人。难怪唐哥不顾安危奔来,如哈普的口头禅--值,真值。”

白又白突然从他身边冒出:“我讲话时,不喜欢被打断。”马硬啃心里说,英雄所见略同。

白又白从唐英俑身边冒出:“你来,他们也会来,因为你们是一个队伍。”

“就不能稳稳当当站着,东冒一下西钻一下,没个国王派头。”马硬啃心里说。白又白突然贴他冒出,把他撞飞。

阿霁莱娜自信满满地答:“不错,我们是雷斯克太空战队,同患难共生死。”

依利密高声喊:“对,我们亲如手足。”

第二批队员赶到。海皮流淌一地,不想凝聚。

“令人钦佩,这样更好。她对你们如此重要,核果对我们更重要,摘走核果,这个星球开始死亡。”

托勒斯不客气地指出他话中的欺骗:“这里不是星球核心。”

“对,我们建造的另一个核心,在这里我们研制核果,成功后,我们将不用武力征服,用生命力重新改写这个星球,一切归我们控制。”

“看来,你们没有成功。”

“很快就大功告成,你们把核果拿出来,我们的研发团会分析它的原理,改良成符合我们需要的形式、性能。然后,批量复制,可以控制更多星球……”

唐英俑在护卫外围看关押文藕紫的管道箱:“她安然无恙吗?”

“瞧,她睡得多香,我都喜欢了,不交出核果,把她捣碎榨汁作为培养王后的营养液。你们既然进来,不论同不同意交换,核果都万无一失。因为你们根本出不去。”

帕若莱发现周围无数白色冒冒正消失,又冒出,已合围。

“黑色冒冒说你们是病毒。”托勒斯好似在拖延时间,目光游移。

“我们认为他们是毒瘤,把好端端星球弄成这样。告诉你们也无所谓,让你们死个明白。我们来自泓壑深处,一片黑暗里。我们世界的精英们高蹈宏略波澜壮阔,披荆斩棘攻坚克难,历经时间推移,必将实现梦想。有许多种族参与其中,分配了不同任务,我们族有幸被委以重任。真实面相,你们永远见不到。我们已取得很大成功,已经把冒冒族赶出银河系,直至彻底消灭他们。为了适应光亮,特意进化成白色。这么久,逐渐习惯这里的光线。要问我们最憎恶什么,非光线莫属。”他消失,出现在光源旁边,顺便熄灭一些,“我们的目标是让一切黑暗起来。”

“你们跟黑暗世界的生命目的相同?”

“不完全一样。他们是什么东西,怎么配跟我们相提并论。在我们意识里,他们只是另一种毒瘤,好端端宇宙交给他们,也是糟蹋。”

“奸计不会得逞。瞧,这些小生物办的事情,没什么能阻挡。”

“走着瞧,我们终将战胜光明和黑暗,包括所谓的混沌世界。只是你们看不到那一个难忘时刻,马上交出核果,让你们快乐死去。我已讲述一些事情,作为交换,你们必须把底细交待。要核果干什么?”

“我们受雇于一个游商,他听说核果珍罕,倒手可以大赚一笔。”

“最终谁买核果?”

“我们只是负责拿到它。核果在我手里,先把文藕紫放出。”

“休想骗我。”

“我拿出来,让你看看。”她从小锦袋中拿出核果,举到帕若莱面前,让他用梅花邪,准备刺破它。而他明显有个下意识抢的动作,被她锐利的目光拦住。

“这是真的?”白又白咂嘴弄舌的声音。

“需要我们用刀剖开,验货?”

“如果是真的,你这么做,可能毁掉十分之一的银河系。我们统统消失,包括意识。”

“好,反正你们跑不掉。卫士,放出那女子。”

几个白色冒冒将管道箱打开,文藕紫从中跌落,唐英俑上前接住。依利密甩长手拿起紫电青霜剑。但是,怎么也弄不醒她。

国王白又白惬意地说:“给我真的核果,就把意识还给她。”

“什么?你把她意识抽离。”惊讶和气愤淹没唐英俑。

“无意识的躯壳不是更迷人,不想收回,就给我,我可有大用。”

“必须当面见到意识回归她,她苏醒,并且丝毫不差,才给你核果。”阿霁莱娜毅然决然。

外面,传来塌陷声。

“不要耍诡计,否则你死得最惨,小女子队长。跟我来。”

她让海皮驮着文藕紫,让唐英俑与帕若莱保护在自己身边。帕若莱小声问,是真核果吗?小心他说到做到。

他们走入另一个管道。许多设备,许多冒冒在频闪。这是他们的研发中心。白又白得意自鸣,“进入这里,就别想出去,这里是最高机密地。”

“我命大,轻易死不掉。”马硬啃半开玩笑,手心直冒汗。

白又白对一个冒冒下令。那冒冒将一个头盔状物品扣在文藕紫头上,文藕紫突然睁开眼睛,坐起来:“为什么总是我连累大家?”

唐英俑安慰她:“因为你重要。”

缈缈:“他真会安慰人。”

阿霁莱娜关心地问:“紫妹,不要这样说。感觉好吗?”

“现在踏实了,意识被抽离后,一直悬空着,怪怪的。”

“你们别谈感受,不要开座谈会。把核果给我!”白又白冒出。

托勒斯忙喊:“必须让我们到安全地方。”

“想都别想。你们死定了,谁听话,可以让他从108种死法中选择一个喜欢的。”

“108,我们的吉祥数字。”积木战士说。

阿霁莱娜与帕若莱心灵感应后,同时甩出火光,点燃四周,唐英俑率先冲向国王白又白,一刀将要消失的他斩为几段。周围大哗:“不好,国王被杀。”

乘乱,他们冲向一个开口管道。里面与星球核心见到的景象一模一样,两团树根似的衔向一起,衔空处无核果。

周围传来陆续塌陷声,他们这个管道也在抖动。托勒斯开始担忧:“我的意识穿不透星球外壳,梅渴思,联系哈普,派登陆舰接应。”

“接驳不上,信息流断裂状态。”

帕若莱说:“我有办法。把核果安在这里,星球就会恢复活力,再取下核果,有时间安全离开。”

她手中核果化成火焰升腾,“这个是假的。”

管道抖动。大家转向托勒斯,想让他吐出真的。他却说:“按照来的方式,海皮分两次驮我们回去。”海皮寻找出口。这个管道全封闭(马硬啃爬上顶棚说,百分之二百封闭),抖动加剧,开始向下坠。

“没有一个冒冒,怪。”

“他们已逃命。托勒斯,别死心眼,你寄存的福埃斯死掉,可以再找一个替身,我们生命是一次性。核果用一次,没有问题,等什么?”狠和冷把帕若莱蓝色的皮肤弄疼,躯壳战栗。

“这些根是病毒的仿制品,是星球副核心,我担心发生意外。”

“不试怎么知道?不要等待,看,这段管道又在下坠。”他说完举匕首向托勒斯:“我自己动手找。”他想剖开他的肚子。

阿霁莱娜拦住:“我们举手表决。快表态,快!好,结果是九比三。”

托勒斯无奈,从口里吐出核果,还滴着黏液。文藕紫脸转向别处。

核果被吸向树根衔空处。随着响动,那树根突然变成两只大手,是国王白又白的。

唐英俑挥刀向前:“不好,上当。”紧接着,无数白色冒冒出现。白又白拿出手帕似物清理核果:“上面沾着胃液。小生物们,斗过我?看看你们的躯壳,原始,笨拙。请你们见证历史性时刻吧。”

从管道中间出现透明闸门状物,将雷斯克太空战队队员和白色冒冒分开,成为两拨。

“管道飞升,飘向何处?”帕若莱忧心加失望,“我们去哪里?”

白又白笑吟吟地透过中间的闸门,看着他们。托勒斯总结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拿出核果,因为怕有诈。这样形状的国王不可能一刀砍死。这是举手表决的结果,民主的缺点。因为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手里。”

“怪我,牵累大家。”文藕紫眼圈发红。阿霁莱娜拍拍她,别自责,随遇而安吧,运气好。唐英俑让大家先休息,伺机而动,天无绝人之路,一定能化险为夷。马硬啃鼓掌,夸奖队长、副队长真会做思想工作,自己已热血沸腾。“来,我们唱队歌。”他跳上跳下开始唱队歌,同时向白又白做鬼脸。

白又白不再答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因为中间隔着闸门。他消失,又冒出,欣赏手中的核果。管道仍在嗖嗖飞行。依利密趴在地上寻找什么。大家以为积木散架,寻找小国王。

帕若莱跺脚,叫他闭上臭嘴,不要唱,烦死心。他改歌词唱:“就是让胆小鬼、懦夫心烦意乱,歌声让吸血鬼……”

依利密拍拍她的绣花鞋,“这里有一道缝。”阿霁莱娜悄悄让缈缈挤过闸门去观察动静。

此时,管道静止不动,国王白又白向他们友好地挥挥手,同时吻吻核果,消失,再没出现。缈缈传来心意语--他们拥入一个漆黑色管道。阿霁莱娜要把闸门打开。依利迷有办法,几只手合作搞定。

“这次不需都去,应出奇制胜。我、唐英俑、叶杈去。你们在这里等候。”

“我也去。”帕若莱鼓足勇气。

“你留下,负责保护大家。”

“由托勒斯负责,我必须去,要不给你说怯懦以口实。”

“好,四人小分队,出发。”

马硬啃给他们唱队歌:“刚完成任务又出发,连再见也没说。”

帕若莱踢他一脚:“我回来时,希望你嗓子唱哑咳血。”

“希望你跟他们三个一样能回来……”他仍在唱。

漆黑管道,外形很特殊。缈缈在管道口:“这里停留着巡视船,上级管理机构感到这个星球有动静,从外星系特赶来查看。国王白又白匆忙拿核果前去,想邀功请赏。因为黑色冒冒都逃亡,所以警卫疏松。我们只要伪装一下,可以混入,学白衣秀士。”

阿霁莱娜看见有很多小型管道出出入入,计上心来。她与文藕紫感应,叫海皮悄悄过来。

此时,漆黑管道内,黑色巡查官员与白又白交谈。

“阁下,羡慕您的标准一级黑色。”

“你是为我族荣光,不惜抹白自己。”

“还羡慕您的不冒冒,能长时间静止。”

“你是为完成重大使命,降低自己级别。消失,冒出,如此往复,也是锻炼身体。你看,我超重五十磅。”

“您身材正好。”

“听说你得到核果,大帝不相信,派我取回验证。”

“嗨,大帝。当然,托您的洪福,我施小计巧取,还逼得寄生虫们放弃这里。”

“这个星球内损很大?”

“只要将核果放入核心的衔空中,星球将恢复往日摸样。”

“你的使命是消灭那些寄生虫黑色冒冒。被他们使用过的破星球令我恶心,即使使用,必须毁掉再造。”

“是,阁下。这是那核果。”

“我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物件,量他母宇宙的生命也造不出什么奇珍。”他冷眼扫描一下,扔在柜上。“好,去收拾残局。这里任务完成,银河系的任务也完成。你们将开赴野猪林星系,那里两万个星球有冒冒那样的寄生虫。”

“阁下,我想改变策略。他们熟悉我的外形,寄生虫怕火,我们这躯壳也怕。这是个缺憾,小生物的火攻,都能得手。”

“彼得大帝听说你们对峙,久攻不下,正着急。得意于一群小生物的火焰?”

“是我的计策,当然我们被烧毁不少。”

“牺牲小我,为大义,很值。”

“阁下,说的是,我谨记在心。”

(叶杈小声说,他的心在哪儿?)

“什么样的小生物?还会用火,奇闻。”

“非常原始,受雇于游商。现在被我捕获,关押在管道笼内。”

“挑两个古怪的,让我的宠物斗玩斗玩。”说完,他走到旁边的管道箱边,里面一阵骚乱。“宝贝,别急,又有好玩的。”里面扔出生物的残片,散落一地。一块肉砸在白又白尖细足上。

“阁下,有个美丽的生物,其他小子愿为她甘冒风险,很好玩。还有一个上下跳跃的,很可笑。”

“很好,一个先来一半。我的宝贝,最近消化系统有故障。”管道箱内又扔出内脏,扣在白又白头上。

“是,我马上办。”他消失,不一会,又慌慌张张一路冒出来,发现巡视船不在,以为巡查官员离开。他长舒口气,因为他捕获的小生物逃脱。凭这事,自己会被扔给“宝贝”,不仅欺骗巡臣,还会耻笑或定罪,能力不及小生物,辱没家族名誉,传到各星系,以后难以立足。

在两个家伙对话时,阿霁莱娜让缈缈回去用同样方法混进来。她有一脱身计,从大脑中逐渐成形。当白又白离开,她在管道口放火,巡视船启动自保系统,紧急起飞。

帕若莱让依利密把胖成笨熊似的巡臣扔进管道箱,里面一阵骚动,随即,各种异味的躯体零件飞出。文藕紫一阵干呕。帕若莱被一副肠子缠住脖子,也呕吐不止。马硬啃大笑不止。

阿霁莱娜让海皮幻成巡臣,缈缈发心意语让巡视船飞回。他们都进入船内。当他们飞临断裂的像地铁隧道的管道时,马硬啃央求缈缈发意识命令,让船悬浮静止。他在透明船壳体处,向外跳跃、做鬼脸,不知怎么,竟然站到管道箱上。当紫紫小心二字未说完,他掉进去。

唐英俑见状,抽刀跳入。出乎想像,管道箱内如同另一个世界,实际是一个冗长的肠胃。拓光刀的锋芒和勇气谁能匹敌?一路坠下,一路划下去,一切被划破,破坏了肠胃的蠕动和消化功能。这挽救了他们。

直到触底。见马硬啃站着,用小铁铲敲敲打打,叨念着--药味浓,可能服了开胃丸……

“我服了,真敬业。你知道自己坠在哪里?”

“怪宠物的肠胃。怎么样?不害怕?”

“一点不,因为你一定来救我。”

他握紧刀,刃上滴沾液。话语没有从嘴角滴落。

“--所以,我早已下决心跟定你和阿姐,”

沾液仍滴落。“抓住我,向上爬。”

“爬不上去。看,海皮变成细细绳子顺下来,好办法。”

“太细,拽不动,你先上。”

“我虽细,但足以吊起两个。”

“呵呵,这么细还发声。我知道,不先上,唐哥不答应。先拴牢我,用干净的部分,千万别用塞吹牛大王臭嘴的,最好用模拟紫紫的。她两个美女,你说到底喜欢哪一个?”

“该塞满你的嘴。”

看着马硬啃瘦小身子被拽上去,他心里松弛。但有个声让他紧张,回头看到一团吸附肠壁的物质,折叠着,逐渐高,与他齐。

“你是什么?”

“你是什么?”

“我?来自太阳系,一个地球人。”

“哦,小生物。奇怪,怎么没被消化掉?”

“刀,我的刀划破肠胃,”

“不对,没有武器可以做到,除非是十分原始的。好啊,你也十分原始,原力--已经很久未见。你是本宇宙生命的活化石。多么简陋的躯壳,多么简单的意识,能离开自己的1级星系多么远,不简陋不简单啊。”

“请问,您是,是智者吗?”

“还知道智者,他们十分了得。我不是智者,是折叠者,偏好折叠躯壳,折叠成卡片状,穿行时空如闪电。他们叫我葫芦教授,当下,我在休假,躲在宠物肠胃底部,享受养分,享受安全,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流流淌到哪里?对,你不知道。不知道不要紧,就不受它束缚。”

“不休养生息时,你们做啥?”

“很多。你不会懂。至少比智者考虑得多、重要。走,小生物,到我们族地长长见识。”

“怕他们着急,”他指指上面。

“没什么,再把你送回此刻时点。”他包围他,用气流?温热?梦游?

他失意后,是在一片白光中。

“孩子们,看看,带回什么?活化石,他比我们谁都老,他躯壳与意识不可分,二者源于本宇宙第一批开拓者。想想他的价值?”

他的话刚完,所有生命折叠成唐英俑模样。并好奇围拢,用光、热、意识触摸他的皮肤、衣衫,还渗透护壳,偷感意识。

“葫芦教授,讲讲他的构造,好吗?”

“领我去看看他的星球?”

“怎么捕捉?”

“可以当宠物吗?”

“容易复制吗?”

“不要问,先送到实验室,清洗消毒,解剖后,你们可以分享一片肉。”

从学生们问话中,唐英俑感受到危险。有无形束缚,四肢不听自己控制,受葫芦教授指令,走向一个小房间。房间四周上下均透明,囚入其中。是笼中兽?他终于可以控制手,抽出拓光刀,向四壁砍。没有丝毫可以裂开迹象,引起外面生命奇观:他能发怒,使用原始武器,力量不小,目光含有意思,焦躁升级,还想逃离室囚,我真想移植一粒基因感受远古……

一个细细声音触动他的意感:“安静,我是缈缈,一直跟你到宠物肠胃底部,又来到这里。”

他静立:“你快回去,别管我。”

“没有他们的折叠闪电,根本回不去。再说,没有我,你只是待宰羔羊。”

“怎么办?”

“等我,别动。”

过一会儿,一个折叠生命出现--缈缈放出星球监狱中头号囚犯,条件是送她俩回到来的时空。

囚室外的围观者,一轰而散全吓跑。代之而来的是军士,全身披挂,里三层外三层。

葫芦教授瘫痪,折叠不成形状:“乞求你,只要把他放回牢狱,一定把你送回。有其他要求也能答应。”

“别相信他的鬼话,我就是他骗来的,作为试验品被他们嫁接成这样。号称最伟大成果,叫我葛瑞特。他们不停改造我,已经忘记给我什么能力。直到我逃出这里,对他们的世界大搞破坏。太可笑了,我毁掉他们最骄傲文物,他们动用精锐部队,终于抓住我,特意建筑一个监狱。自以后高枕无忧,这位气态女士轻易救出我。”

“气态女士,难道搭便车来的?”葫芦教授失色,“我的错啊,怎么弥补,还是继续休假吧。”他驾起折叠闪电消失。

“他逃跑。葛瑞特,能送我们回去?”

“当然,我有折叠闪电逆行功能。放心,一定。我也厌倦这个世界。临走前,咱们一起搞坏。整个星球和折叠生命,他们是怪胎。把小生物活捉来当试验,让他们付出代价。”

“外面被军队包围。”

“就是有反折叠闪电装置也奈何不了我,教授和学生把很多前沿技术嫁接给我,用来观察效果。知道我的伟大了?”

唐英俑又恢复战士的精神。把勇士关在囚笼中,不如一条虫--缈缈回味着,她也涌动报复的思想,阿姐肯定赞赏大干一场,而紫妹肯定不同意。最后,她采取折衷策略,实际上,她一向如此。

他再次感受到被包裹,在穿越瞬间,没有说出--缈缈,在吗?因为失意后,站在空旷兀石上。

“折叠族最大缺点,自视清高,以为凌驾一切,连智者都藐视。这里是星球能量核心,他们认为没有谁知道隐蔽地。”葛瑞特说。

缈缈:“毁掉能量,会怎么样?”

“一切全毁!”

“他们可以驾驶折叠闪电逃生?”

“没有这个能量核心,就产生不了闪电。”

“还是别这样。”

“我同意缈缈的想法,给他们一个恰当的教训。我想,折叠族也是古老种族。”

“变坏了,不可救药,必须剜掉烂肉。而我就是喜欢动大手术的医生,妇人之忍会阻止探索脚步,还会带来危险。”

唐英俑站在他面前,好像阻拦。

“然而没有善心会灭亡,”葫芦教授出现,“我们行将死亡,就是例证,骄傲自大,目空一切,残酷滋生。我愿以死乞讨原谅。”

他在自燃前扔出一个药瓶:“喝掉,你能恢复原样。”

“别上当,他在演戏。我才不喝。”

风吹灰烬,逐渐干净。缈缈判断,可能为真。

“那也不喝,我喜欢身体上的奇功异能。退后,我从这里下去,毁掉能量核心,我们再走。”

“看,军队杀来。”他挥拓光刀击打激光束,“缈缈,到后边。”他被包裹,来到地下一个巨大的装置空间。仪器仪表运转,冷液雾气卷动。葛瑞特冲在前,用折叠翅消灭阻拦的机器护卫。

巨大圆球在旋转,细小光电在上面跳跃。

“看,一段小光电表示谁正在使用折叠闪电。只需要摧毁圆球或使它静止,驾驶折叠闪电的将嵌在某处被挤死。太好玩了。”

“我们已经教训了他们,适可而止吧。”

“你真怪异,加快进化需要手段和杀戮。”

“那是文明初期,现在需要诚善。”

“你的刀一定锋利,结束多少生物?和葫芦教授一样,突然良心发现。现在,听我的。”

“不,听我的。是我从牢狱中放你出来。”

“气态女士,你不明白我内心感受,永远不能。在囚笼中,答应一切,出来后,规则改变了。”

“如果这样残忍,和教授有什么区别?”

“有。他是歹徒、骗子,我是受害者。”他挥折叠刃砍飞冲上来的军士,更多军士折叠而至。

“没错,这里是能量核心。他们怕了。怎么燃爆它?”

“喝了小瓶,你的想法会改变。”

他打飞缈缈托举起的小瓶,飞入圆球内,碎片及药水溅起。大圆球减速,停下,上面细小光电消失。冲上来的军士萎靡不振。

“成功了,歪打正着。葫芦教授搞什么?利用我,停下大圆球?”

“正确。但我不是葫芦教授,他去休假。”一个黑色折叠影子出现,“我不能接近大圆球,只要它旋转。我吗?来自泓壑内黝黑深处的族类,也属于折叠一支,与这里的完全不同。终于完成任务,我回去交差。”他上前抽出一个方形折叠卡片状物,从大圆球中。球开始缩小,地面抖动。

“快逃!”

“送我们回去。”

纯白色折叠军士闪现,“想跑?黑色折叠魔鬼在哪里呢?跑了。快把备份折叠能量插入。”

大圆球停止收缩,并开始旋转,光电力道明显弱。

“备份的太差劲。”葛瑞特讽刺道,想驾起折叠闪电,根本不成功。

纯白色军士捉拿住他俩,欲押归监狱。重新闪到地面,情况大变,战斗在激烈进行,折叠族内讧,加上黑色折叠族挑拨。乘军士发呆,葛瑞特抓起唐英俑,闪电至肠胃底部。

“什么地方?粘乎乎。”

“一个宠物肠胃。”

“在这里干什么?”

“来救同伴。看,我的同伴伸下来……”

“这么细小同伴,再见。再见,气态女士。”

“你想逃?”是葫芦教授折叠闪现,“毁了我的家乡。”

“没有!”

“跟毁了有啥不同。”

“是你先毁了我。”

“走,找个评理的地方。”

缓慢上移的唐英俑听见他俩争论,缈缈想谁能相信刚才经历的一切。宇宙之大超过想像,把所有生命意识想到的,宇宙内均存在着,只是不知道在哪里存在。

帕若莱急忙让缈缈发控制语打开门,他挥匕首发风力将管道箱扔出,扣到站在像地铁隧道的管道处发呆的白又白身上……“但愿,国王白又白的器官不叫大家呕吐。”

梅渴思与哈普取得联系,登陆舰来接应,相会点在第一次降落此星球处。当巡视官船降落,他们立即跑上登陆舰。然后,缈缈让巡视官船直接向下飞去,告诉大家:“它直奔核心,会有好戏看。”

克拉姆提示:“快看,星球内部发出强光。”他们通过外视屏看壮观景象。

帕若莱恨恨地说:“把他们全烧死。对,大圆头,我损失惨重,要给我补偿。”

“公子哥,我会的,假如你能活到最后。我们的行动确实凶险,再次提醒各位,如果害怕,可以随时退出。如果觉得不值,可以乘早开溜,因为没有任何报酬。重申一遍,此次行动得到的物品和带来的任何收益,均归我--出资者。”

“哈普,不要太过分、太绝对。如果没有他们,我拿不到核果。要谢谢他们。”

“老托,你说得对。只是谢谢,谢谢就足矣,小生物们。”

外视屏上出现星球特写:内部光渐强,整个燃烧,渐渐熄灭。

“我启动了巡视船的自爆系统,被发觉也不能取消。”

“你把来自泓壑的狗东西,连同星球,全烧死。为我的雪麟报了仇。骗人的白色冒冒,罪有应得。”

“唉,他们也是生命,但愿总宇宙的造物主原谅我的狠毒。”托勒斯把哈普察看八百遍的核果吞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泓壑内还有生命存在。”

“不稀奇,我走南闯北,听游商朋友说过,泓壑内的生命强悍、狡诈无比。现在看来,不过如此。我第一次听你说总宇宙这个概念。”

“总宇宙就是我们的母宇宙、本宇宙和之外一切宇宙的累加。一定很巨大、很遥远。我所有意识集合起来也想不到总宇宙的浩瀚和复杂。”

“遥远的买卖先不做,先把眼前的生意做完。老托,必须有9个开拓者遗留的古物,我们已到手2个。下一步,去哪里?”

一切安静下来。思绪却翻腾起来。

坐在尼尼亚号KODA型旅游商务飞船内的会议室,阿霁莱娜呆呆地想,在聂玛山洞,他俩(雪麟和墨麒)守护千年,如今都遇难,还有莫茨尼尔老爹的一片苦心。我粗心,我的责任,没有爱护好他们……

坐在旁边的唐英俑想,他们做了那么多,还有泰格瑞恩。而文藕紫打开《手的故事》却没有心思看,她的内心久久不平静。

哈普的大圆头悬停上方:“小生物们干得不错。以后,要学会自我保护,为你们重做躯壳,找不到这么粗鄙的原料。”

“我们原始,不粗鄙。你的话,很粗鄙。你的圆头很粗鄙。你的思想也是。”马硬啃唱着回答。

“助手,给我预定个管道箱,里面也饲养个‘宝贝’。”

“是,主子。你什么时候有这雅好?”

“厌烦谁,就把他扔进去。‘宝贝’肯定把粗鄙的肠子吐出来。”

“我们原始,不粗鄙。你的话,很粗鄙。你的圆头很粗鄙。你的思想也是。”他又重唱一遍。

“你没必要跟他浪费口舌,跟他们这样不粗鄙的大生命,不值得。你要制作一面队旗,上面绣着……”

“好的,阿姐队长。”

“什么情况?我有妙策!啊,得胜还朝,唉,我错过……队长,不如开个总结大会,中心议题是当参谋不在,应该怎样贯彻他的军事理论,确保在行动中不迷航,扩大战果……”不知什么时候,托勒斯缩下,智多星钻出来,海皮的边角料很快塞满他的嘴。

“主子,把这个废物,扔到管道箱内,肯定被‘宝贝’整个撇出来。懒得嘶咬,怕脏了牙。”

“梅渴思,我购买你时,没选择幽默功能啊。值,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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