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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冒冒 管道

唐英俑认为自从离开地球以后,这是第一次如此平稳着陆。而帕若莱对每次降落到新星球都反感,从内心讲他最喜欢自己的家乡星球--尼蒂娅,他认为尼蒂娅是最好的、唯一的。爱屋及乌,当然包括同乡阿霁莱娜,她也是最好的、唯一的。他尤其不认可尼蒂娅与地球互为伴星的论断,一个在正3维世界、一个在负3维世界,这怎么可能。他尤其反感地球,认为那个星球野蛮、阴险,主要因为唐英俑来自地球。那里的人类一定跟他一样,仪表堂堂,内里不知隐瞒着几吨龌龊。

通过尼尼亚号KODA型旅游商务飞船外视屏看,这是个出奇宁静的星球。为安全起见,克拉姆释放隼鹅侦察机,反馈回信息:行星标准地圆,表面覆盖一层光滑的淡褐色特殊合成物质,无法摸清行星内部构造。它有适宜的温度、引力、空气、湿度,但是地上空中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连一颗草、一粒沙、一滴水都没有。

阿霁莱娜坚持派梅渴思驾驶登陆艇,再确认一遍。这得到帕若莱鼓掌拥护,只是哈普不同意,说什么让他的助手去冒险,他比你们小生物珍贵。经过托勒斯的斡旋,梅渴思最终被精确推送到登陆艇驾驶座位上。不久,他传回信息:安全。

哈普和克拉姆守护飞船,其他队员在马硬啃自编自唱的《前进,勇敢的雷斯克太空战队》歌声中,踏上这颗坚实的星球。

“歌词,我一句没听清。”

“我觉得像猕猴在求偶,在树上跳跃又跌落。”

“我想起白女妖的长舌头,在风中呼呼甩动。”

“我以为红毛兽跑来,互相追逐撕咬。”

“你们在遭踏艺术,前卫的总是被误解。我本来还打算设计一面立体队旗,刚产生设计灵感,被你们嘲讽没了。”

“你的想法很好,我们应该有队旗和队歌,还要有队训。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现在大家别谈论,列队,听我安排任务。”

海皮梦幻地说:“这里光线很柔和,有一片海滩更好。”

“有一个湖泊最棒,你也会有个艳遇。”帕若莱故意不看唐英俑,心里美滋滋。他拿出梅花邪,凭经验知道危险随时出现。

“你俩还不闭嘴!托勒斯,你看我们现在能干什么?”她望着死气沉沉实则杀气腾腾的陌生环境沿伸到视线之外,无从下手。

托勒斯挺直长着三根黄毛的头,挪动笨拙的身子,扫视着远方,心潮起伏。这里跟史料上提到的行星环境大相径庭,第一感觉就是怀疑自己苦苦寻觅多年的线索,难道经不起实践的检验。但是第一个古物--绿根,的的确确在铁族那里找到了。

在船舱门口,哈普浮起亮亮的大圆头:“莫非整个星球是古物,我有缩小机,没有减质仪,怕飞船载不动。”

“你仪器再齐全先进,就是把本宇宙最前沿的机器搬来也没用,我们哪有那么多能量把行星缩小成巴掌大。除非蛇蚣族施以援手。”

“得了,老托,你在理论研究领域纵横驰骋,在实际操作时却畏手畏脚。这样拖沓影响任务进程,我作为著名游商的时间成本很昂贵。”

“你的批评是一针清醒剂,我不应该对自己怀疑。也许我的意识没有完全在这里的缘故。把意识分成几份削弱判断力。”托勒斯俯下身子,察看地面质地,“这粗笨的躯壳该减肥了,脑袋多、嘴多,都想品味美事,不关心共有的消化系统。”

文藕紫忧愁思虑:“我感觉不好。”

“你的感觉没有指导意义。”哈普在她上方,仔细打量略含忧郁的大眼睛、略高的鼻梁和樱桃小嘴,“五官、身段、气质,均完美。这样的躯壳肯定吸引学院派意识的疯狂购买。”

“主子,你的直觉总是正确。需要复制她吗?”

“你们一主一仆立即掐灭此念头,她的身体再迷人,属于她自己,除非她自己情愿。”阿霁莱娜拿出九龙杖并使之伸长,“紫妹的感觉具有前瞻性。大家,不要走散,聚拢,小心。”

依利密用好几只手敲打地面,仔细研究它的材质和成分。“没什么危险,不要担心,物质表面没有任何生命痕迹。”积木战士举着长柱形小国王作为武器守护在他身边,“让我当武器,大材小用,对我族类小觑。”抱怨声很小,淹没在梅渴思的钻探地面的声音里--手变成钻机。

“不是死寂的星球,看……”马硬啃跳起来喊,“远处……那是什么?云雾,还是缈缈。”

远处,不断冒出股股白色烟雾,每一股有两米高,像一株枝繁叶茂的树。停留一会儿,突然消失,好像缩入地面。又冒出,又消失,逐渐推进。很快,他们被一群这样的生物包围--不停消失又冒出的白色烟雾,对他们不怀好意。

哈普见状,喊托勒斯快回飞船,他坚决不。为保护飞船不被冒出的烟雾损坏--谁知道它是什么,只好让克拉姆马上起飞。同时,哈普向梅渴思下令,必须全力保他,不惜自我牺牲。

“我们是白色冒冒族第八安全卫队,我是队长安徳烈。”冒出一团白雾,竟然发出声音。消失,又冒出,“你们这些低级生物,随便闯入干什么?”消失。

“冒冒族,我找对了。”托勒斯激动地小声说,“我曾经在许多地方查阅正史、野史,对冒冒族有文字记录,他们非常古老,可以追溯到来自母宇宙的开拓者。”

“我是雷斯克旅行团团长阿霁莱娜,要见你们的族长商谈。”

“见族长必须有充分证据和充足理由。你们首先要听候审判,如果不能证明突然闯入的合法性,将判处扔进死亡管道。”消失,又在原地冒出。“我们是注册生命,是此行星法定拥有者。”消失。

“报歉,安徳烈队长。我们在星际旅行,以为这个星球无生命居住,想在此暂时休息,然后马上离开。”

“你们安静地呆在这里,我报告大王白又白,等候发落。”

“见到布莱克冒冒族大王,就说我们到此一游,购买一个核果做纪念。”托勒斯跟她交待完缩回。

“我有妙策!什么情况?天塌下来有我……”智多星被海皮塞住嘴巴。

安徳烈冒出:“你们运气不错,今天大王心情好,他想见识见识固体生物。”又消失。

地面伸出一段管道,张开圆洞口,逐渐放大,直到能钻入一个人。里面深不可测,散发出丝丝凉气。阿霁莱娜看着洞口微微张合,“我们身体是固体形式,不适应你们的交通工具。说明地址,我们自己去。”

“白又白大王说一不二,不得违背,你们……”队长安徳烈没说完,管道口发出吸力,把所有队员吞入。他们在管道内头朝下滑行。管道壁柔软透明,能看到外面情景--还有无数管道,粗细不一,纵横交错。管道内有许多物体移动,也有团团白雾冒出消失。

他们被吐在一个粗大管道内,如同一个大厅,立着无数冒冒生命,不停消失、冒出,个个像巨大白色火苗,簇拥着一个更大的冒冒,应该是大王白又白。

阿霁莱娜收回九龙杖,上前说:“您好,我是雷斯克旅行团团长,旅行中想找个落脚点,以为这里没有拥有者。请原谅我们不请自来。你们是布莱克冒冒族吗?”

白色大火苗忽明忽暗:“我是沃尔特冒冒族大王白又白,依我族法律,对待陌生者决不饶恕,视同入侵。由于今天是个好日子,不想杀生。另外,看你的躯壳,坚强中伴着优雅,很养神。格外开恩,饶恕你们。”

“谢谢。我听说贵族核果名扬本宇宙,想买一个回去做纪念。我们每到一处,都买纪念品。”

“不用啰嗦。你们买核果到底何用?”

“研究,收藏。”

“骗子,胡说。”

一个银白色冒冒出现在大王旁边,像在密语似的传递信息。白又白听后,前仰后合,大笑不止。“最近,产量很低,奇珍异宝。除非你们帮我们打败黑色冒冒,他们从外太空闯入我们的家园,实行三光政策,抢占了绝大多数核果。”

“你看到,我们力量薄弱,只是游客。”

“没有别的选择,否则把你们扔在死亡管道中,融化成稀烂液体。”

阿霁莱娜与大家商议。帕若莱淡然拒绝。唐英俑同意。马硬啃望着周围白色雾气冒出又消失:“是福不用忙,是祸躲不过。”

她冷静地说:“举手表决。同意帮助他们打仗的,举手。依利密,你举一只手。八对四。”

“你们对要事裁决方式值得提倡。”白又白冒出,飘逸如银色缎带,“叫安徳烈把他们运到前线。”

又钻出一段管道,把他们吸入,像在轨道上飞奔,逐渐加快,穿越横七竖八的管线,管线越发稀疏,直到只有黑色猖獗。仿佛过去一个世纪,被吐入一个巨大的空间一一更粗大管道。

这里,成千上万黑白冒冒正无声对峙。黑色的在飘浮,根扎在地上不停摇摇。白色的不停消失、出现。战场弥漫着火药味,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

“大家集合。”冒出的卫队长安徳烈说:“双方这样僵持几千年。希望你们打破平衡,击退黑色冒冒。”

“你们双方同种族,只有颜色不一样。为什么黑色的不消失只飘忽,白色的消失又冒出?”马硬啃生动地模仿黑色冒冒飘忽。

“因为,我们正宗,黑色的是山寨版,入侵者。所以,要尽全力帮助我们彻底铲除他们,连根拔掉,免除后患。”

“就像他们俩个纯色、杂色寃家?对,你俩怎么不斗嘴?”

“最近,我俩琴瑟相和,少调拨离间。肯定有谁指使你。”

“应该让队长早点认清你本来面目,冷漠外表下是更残酷的凶狠。”

“小猴子,你等着,我……”

“闭嘴!别扯没用的。”阿霁莱娜看着充满仇恨、一触即发的场面,“我们是小生物,能量有限,不一定达到你的目的。”

“女团长,对于你的顾虑,我们白又白大王早料到。双方旗鼓相当,只有借助外力--外来的其他族的,无论大小,主要源自某种机缘或契机。希望你们坚守信念,不要受黑色冒冒的心理暗示。”

“我感受到的与你说的正好相反,黑色冒冒才是正宗。”文藕紫不由自主插话。

“我说中了,各位。黑色源自黑暗世界,白色出自光明世界,孰是孰非,不言自明。大家还是快想办法,否则他们强大意识盅惑力,穿透、改变你们的初衷,做出后悔的决定。”

阿霁莱娜做战前动员:“大家已看到,黑暗世界的爪牙已伸到这里,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拿起武器,唤出剑兵、箭兵和雪麟、泰格瑞恩。”

他们高喊着冲向阵地,黑色冒冒纹丝没动,箭射出、剑砍上,他们没伤半根汗毛。因他们身体飘忽不定,敏捷躲开各种攻击,倒把队员累得汗湿衣衫。

帕若莱拍雪麟:“吐火,把他们烧成灰。”

“我不是你的宠伴,无权指挥我,还请把臭手拿开。我的同伴墨麒被你弄死。”

“还忌恨此事,是白魔吞噬了他。你应该找海皮算帐。”

“主要是你的无情,因为他多次跟我说,他的主子乏味得很,只有死才能解脱在聂玛山洞被莫茨尼尔劝说成的承诺。所以,他死于你的……”

“牙牙,闭嘴!我跟你解释过多少次,那是一次谁都不想发生的意外,跟任何谁无关。已经过去很久,忘记。马上,喷火!”

火烧连营,一片黑色顿成火海。白色冒冒也都消失,周围突然寂静无声,整个空间只剩下他们。雪麟抖抖身上碎屑,心里拿捏不定:“我可能做了错事。”

“对,刚才你指责我,大错特错。”帕若莱手握梅花邪仍严阵以待,唯恐突然冒出什么。

“不对,我指刚才,喷火焚烧黑色冒冒,可能不太对劲。”

“牙牙,喷出这么多火,火气还没消。你也是雷斯克太空战队一员,紧密团结是一个队伍最好的武器、致胜的法宝。”

“队长说的真棒,我突发灵感,队旗上绣着威武喷火的雪麟。”马硬啃手搭凉棚,“看,这片空间在缩小。”

“不是我一个,还要绣上墨麒,我自己孤单。”

“你一个,没有对手,斗不起来。这是主要原因。”

“祝贺,你们轻易取胜,证明白又白大王的高见英明。”安徳烈冒出,“这里结束,到下一个战场。”

“我以为,发一个勋章。”马硬啃亦庄亦谐,故意放大声音,“白白使用我们。”

“奖勤罚懒,久而久之,形成恶性循环。”智多星总结性地说。

“战争参谋家,你怎么刚发声?”

“海皮的边角料死死卡住喉咙,要不,刚才的战斗决不是如此打法。战前,应该先讲好条件。胜利后,得到什么。我们作为雇佣军,必须先提要求。”

冒出的安徳烈整整截截,正色直言:“你们是囚犯,不是雇佣军,没有任何资格讲条件。”

“我们只要一样东西--自由。”

“还有一个核果。”唐英俑补充。

“由你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和白又白的心情决定。”

空间缩小成管道,滑向下方。又到一个与刚才同样广阔的空间--外凸的管道,这里的黑白色冒冒也在对峙。

“吐火。”一片火光后,除了焦糊味,一切消失。阿霁莱娜把两队士兵收回小锦袋,“牙牙,好样的,立了大功。”

空间又缩小成管道,把他们带到下一个战场。如此下去,都是被他吐火轻易解决。直到一次,没等雪麟吐火,他突然自燃,由内而外,如同火炬。帕若莱和阿霁莱娜同时用熄灭技艺均不凑效,直到烧成灰烬。她已被熏黑,五色头发零乱,目瞪口呆,“他到哪里去了?我的牙牙。”

“尘归尘,灰归灰,土归土。他烧死那么多生命,给此星系增加那么多痛苦和咒诅。”智多星像一位冬烘学究。

“你,闭嘴。黑色冒冒是入侵者,我们在做正义的事。”

“你以为的正义,刚才紫紫感到异样。”

唐英俑拦住智多星,上前安慰道:“牙牙是特殊的生命形式,莫茨尼尔提起过,不必太自责,他没事。”

“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太冷酷。好好一个宠伴,你们眼睁睁看着,不帮助救助。”

“帕若莱,你不要这样说,他不冷血。我们不是见死不救,实在无计可施。”紫紫把紫电青霜剑放回鞘,“英俑,别讨无趣。”

“停,大敌当前,不要争论。我情绪失控,大家列队准备。小马,你做一面队旗,上面绣皮皮、牙牙。”

黑色冒冒见状,消失不见,白色冒冒追赶而去。空间缩小成管道,这次没让他们滑行,而是整个移动到另一个空间。能看到外面国王白又白得意忘形地指挥手下白色冒冒大军追杀。

“国王,帮你们打败黑色入侵者,给我们自由和核果。”

“哈哈,女团长。”国王围绕他们的管道欣赏起来,“火种有奇效,但是现在你们毫无用处。”

“你忘恩负义,是我们打破僵持局面。”

“这倒是真的,我们白色冒冒大军正在乘胜追击,很快抵达星球核心。”

“不遵守诺言,会遭惩罚。”

“我从来没信守过,”白又白消失又冒出,“把他们扔到废物池。”

这段管道被移动,加速,穿过无数管道和黑暗,最后弃置在臭不可闻的废物池--巨大管道,堆积着无数小管道,里面有很多生物在挣扎。池内污水翻滚,粗大蛆节虫蠕动。

他们用尽各种招数也逃不出,与哈普、克拉姆也联系不上--意识、感应都穿不透。阿霁莱娜命令智多星让托勒斯出来。

依利密正用各种手切割管道。海皮用自己擦遍每个边角,没找到缝隙。积木在敲敲打打,听管壁的颤音。

“停下。”托勒斯探出头,“这管道材质特殊,混合着意识冶炼,我的意识也穿不透,看来,遇到麻烦。”

帕若莱后悔道:“早知这样,何必当初。不该让他吐火,让他吐,可劲吐。不该帮助不守信用的匪帮。”

阿霁莱娜泪流满面并不满地说:“他只是听令行事,不该责备他。”

“我没有为小宠物哭泣的习惯,现在要被溶解,成为……对,托勒斯,把我的意识收集起来。”

“很遗憾,这个废物池连意识一起分解掉。没有奇迹发生,我们都彻底消失。快忏悔。”

“不,我不忏悔,我没做错事。你唤出剑兵试试。托勒斯,你用意识炸弹试试。”

“只能把我们炸死。我想起来,这段管道是一个古老种族的囚笼,关进去,根本逃不出。”

“你当然不用担心,你的所有意识不在这里,不会彻底死亡。”

叶杈与痴妹用多维世界的技巧,不见效。这段管道急剧下降,污泥浊水在周围翻滚。

“我们应忏悔。”文藕紫平静地说,“别急燥,急燥不能改变环境,只能把心境变糟。平静下来,接受吧,命该如此。”

帕若莱严语伤伴:“你就信命,难怪你们缩小为小天使,只配当饰物。怯懦!”

“你是凶神?现在需要团结一致。你没必要……”唐英俑从没有过的严厉,除了目光直视,考虑了更多,没有说出其他的话。而后,他安慰委屈流泪的她。

“你是有妇之夫,别当老好人。”

“大家集合,听我说,我们不能束手就擒,肯定有办法。”队长这么一说,这段管道上升一些--凭信心指数决定高度,位置越低分解越快。马硬啃首先发现此机密。他们内心燃起希望,聚在一起想各种办法,増加斗志。管道真的浮升起来。但是内部空气稀薄,他们的空气圈失效,由于缺氧,逐渐昏迷,管道开始下降。

文藕紫与唐英俑手握手,等待命运裁决。阿霁莱娜本想与帕若莱和解,帕若莱仍急燥不安,在央求托勒斯引爆意识赌一把。

托勒斯抛出一片感叹:“不忏悔,就祈祷出现奇迹。”

小国王最早醒来,积木散落一地,东张西望,旁边是开裂的管道。这是在一个大管道内,微明泛白。

一个拿拐杖的黑色冒冒在观察他们。他们正逐渐醒来。帕若莱神情紧张地想,离开废物池,被他们抓来,更没好,烧死他们很多。

“我们损失惨重,真该让你们尝尝被烧死的滋味。”

“谢谢,救出我们。我是这个旅行团的团长阿霁莱娜,迫于无奈,被利用,白色冒冒说你们是侵略者。我们不攻击,会宰了我们。”

“老一套,他们向来这样欺骗外来者。那些白色冒冒是寄生虫,一贯如此,利用完,弃之。”

“对不起,我们不明真相。”

“我是黑色冒冒族的王,叫黑又黑九世。我们才是正宗冒冒族,这个冒冒星球真正拥有者,唯一冒冒形式的注册生命。”

“白色的冒冒也这样说过。”

“这样对待有功者,你们信赖他们吗?”

阿霁莱娜沉思半晌:“看来,我们被利用。可是你们是黑色?”

“黑色怎么了?黑色是黑暗世界独有颜色?我们光明世界没有夜晚,没有阴影,没有狡猾、欺骗吗?像你们的纯色和杂色之争,表面的颜色重要吗?”

“我们被表面现象迷惑。”

“还帮助他们一个大大的忙。小小的原始生物,有意想不到的力量,这也是我力主救出你们的原因。要不是我以囯王身份阻拦,我的臣民早把你们烧焦。”果然,周围黑色冒冒怒气冲冲,飘忽不定。空中凝结着仇恨和杀戮。依利密正把乱跑的小国王组装起来。

阿霁莱娜带领大家深鞠躬谢罪,“你们的星球本来不太平,我们又添乱。”

“以前可不这样。我们是个古老种族,在母宇宙的开拓者到本宇宙撒播生命时,我们就开始遍布各处。目前,在银河系只剩我们这一支脉,偏居这一颗行星。我们曾族丁兴茂,在银河系至少占据七万颗行星。大约50亿年前,来自黑暗世界的病毒与我们相伴而生,逐渐侵蚀我们生存空间,直至吞并我们,病毒占据行星后,我们族衰落,行星也死亡--即你们穿行的管道干枯。这些管道就像你们肉体内的血管,都连系在心脏一样,这些管道最后接通到核心--核果。

”类似的事相继发生后,每个行星派代表在这颗冒冒星球聚议,研发出反病毒程序,植入核果,开始很见效,病毒化为烟气消失。后来,病毒变种,产生抗体。与病毒的斗争异常艰难,我们逐渐落败。可恨的病毒模拟我们的外形,变成白色冒冒,强行攻占冒冒族在银河系幸存的这颗行星。

“我率领臣民与病毒抗争,最后实现能量均衡,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僵持,双方都习惯这种局面。谁成想,你们从天上冒出,打乱平衡。”

“我应该肉袒面缚,”托勒斯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他随后与国王秘密心意语许久。国王面色更黑。

“报告大王,白色病毒已闯入核心外层。”传信兵冒出、消失。

“正宗核果,只有一枚,在内层--本星球核心。它是我们族祖先留下的力量源,决不能让外族生命进入核心层,触摸它。”

“我发誓,”托勒斯诚恳地乞求,“只是借用,为了实践我的研究成果,定送还。”

“我组织剩余力量,在核心外层、中层抵挡,你们尽快进入内层,得到核果。宁可给你们,也不能让白色病毒得到。我特批你们进入内层。”

“非常感谢,”阿霁莱娜集合队伍,“怎么进入内层?”

“这里是中层,据说坐这段管道才能进入内层。”

“据说?”

“我们世代国王从没试过--那是禁区。”

他从拐杖上拧下扶手那端,放在空中,默念。扶手变成一小段管子,渐大成为管道。“你们时间不多。我准备率众杀向外层。”他们钻入管道后,国王用手杖一指,一束意识流激活管道。管道向下钻去,发出咔咔响声。梅渴思说,“我向主子报告了,他只要求必须保证托勒斯平安返回并携带着古物。”马硬啃抓紧海皮(他粘得牢固),“大圆头以为我们可有可无,小生物更重要。”

管道一直前进,停滞在一个更大管道内,周围发出微弱光线,空气稀薄,有股潮霉味。他们钻出来,拍拍尘土。

“环境陌生,随时会出现危险,大家亮出武器,保持进攻队形。”

“队长,我没有武器,这把挖药草的小铁铲行吗?”

突然,四周喷出冒冒,黑色的,摇忽不止,虎视眈眈,如临大敌。“闯入禁地,我们孤军深入,没后援,太冒险。”

“公子哥,后悔已晚,我的后悔药还没研制出来。”

头上,顶棚也出现冒冒。他们头朝下,朝他们挤眉弄眼。这里从没有生命出现,何况是外族。有一个冒冒竟拂一下紫紫的头发,感到十分新奇。

一个声音:“警告,前面是本族禁区,连本族也不允许染指,何况你们外族生命。立即退回,否则死无葬身之地。要不看在这位有灵族气质女士面上,你们已经被我们的身体切割。”

“特允我们进入,”阿霁莱娜浩气凛然,“黑又黑国王让我们进来,执行特殊使命。”

“打谁的旗号都不好使。”

“我们坚决不后退,必须如愿而返,纵然献出生命在所不惜。”

“孽债啊。前面禁区有九个威猛护卫,自本冒冒星球我族肇启,从没有成功闯入者。”

“先不要盲动。”帕若莱握紧梅花邪,“他们都死掉,没有幸存者?”

“因为根本没有谁敢闯入,连这个念头都没有。”

抽出拓光龙麟刀,唐英俑音吐明畅,穿破云天,“我们愿意接受任何挑战。”缈缈拂过他面庞。

“对,我们不会知难而退。”叶杈抖抖羽翅。

“太鲁莽,逞匹夫之勇。”帕若莱侧身,“你们打头阵。”

“我们没有退路,得到就要付出。”她唤出剑兵、箭兵,挥动九龙杖,“国王纠集残余势力抵挡时间不会太久。请让开,冒冒们,我们心意已决。”

冒冒们飘忽加快:“这样原始的军队,简直是对我们祖先的侮辱。祖啊,好好教训他们,让他们片甲不归。”他们闪开一个管道口,唐英俑第一个跳入,泰格瑞恩紧随其后。

管道很短,没等唐英俑从另外出口爬出站起,一个大爪子将他抓起,一个恐怖的头盯着他瞧,随即扔在一边,好像失望已极,以为来个多厉害的挑战者。泰格瑞恩如惊弓之兽,逐渐缩小,想钻入衣兜,被唐英俑拔拉到一边,“你需要练练胆子。”

唐英俑举刀,毫不示弱,冲到怪兽对面。随后的剑兵、箭兵围攻,怪兽没任何知觉,一会儿,表现出舒服表情,好像刀箭给他搔痒。

大家陆续到达,海皮缩成一堆,帕若莱躲在托勒斯后面,因托勒斯旁边立着梅渴思,举着手砍刀。

“我不怕,有种把九个傻怪都喊来,我一并料理,熬成一副拉肚药,能……”马硬啃仍跳着,未说完,怪兽一口气将他吹向管道壁,嵌入,不能动弹。

粗糙凶狠的怪兽想将他们划拉划拉装入一个笼子。依利密扯着积木战士,一下子跌倒。小国王落地散开,各种形状的小国王吸引怪兽好奇心,也想组装玩。小囯王根本不听,到处乱钻,很多钻入怪兽甲胄内。盔甲落地,露出黑色骷髅架子--原来是骨怪。

见此,唐英俑暗喜,“大家闪开,我练过胡屠夫的剔骨刀法。”他挥刀疾进,奔骨怪手腕斜砍。骨怪用棍格开,抡圆向唐英俑头部扫来,他猫腰躲过,顺势向对方肋骨缝刺去,一击得手,剜掉的肋骨仍挂着没掉。骨怪惨叫跳开,用手扯下,把肋骨掷向唐英俑腹部,他急忙用刀拔开,刀差点脱手。

自从在银河环游巴士上飘须智者把各种武功秘籍注入唐英俑的意识中,他闲暇就调出来仔细揣摩并演练。诡异功夫,专门针对怪物制胜术,有驭魂剑术、剔骨刀法、驱活煞招、擒海妖拳等,今天正好派上用场。他使出浑身解数,想在实战中验证一下秘籍和自己研习的程度。刚才与骨怪初一交手,略占上风,信心徒增。脚法更稳,刀势欲沉。

那骨怪是守护禁区卫士,是冒冒族老国王黑更黑在小行星带内生擒的太空逃犯--在自己家乡星球犯下滔天巨罪,被老国王点化,同意归顺,重新命名为硬又硬,披上盔甲成为威猛禁区护卫,他自己愿意隐藏行星内部,为了躲避追杀。几十亿年没遇强敌,他曾克敌无数,功夫十分精深,手握的骨棍是本宇宙第一魔王的前左腿骨(另外三个腿骨被他的三个同伙获得)。那魔王本就功力超高,他的腿骨是难得的上乘器具,充满邪恶灵性,加上硬又硬的残忍,骨棍更凶残。

怒不可遏,硬又硬杀气蒸腾,凶相毕露。他用骨爪扯下棍上外皮,露出腿骨原貌:两端圆球似有千斤重,中间部分略微轻细,挂着筋脉飘动,如细刃。硬又硬舞动骨棍,呼啸带风,裹挟邪念,奔唐英俑拦腰扫来。看似躲不过,他猛地后跃两丈,有点站立不稳。骨棍如剑直刺,一端圆头闪亮光戳向唐英俑头。他只好就地十五滚,在硬又硬身后挺起,拍刀直取后脊梁骨。硬又硬的头后有眼睛,知道不妙,用骨棍后推,由于事发突然,唐英俑的刀被震飞。

文藕紫被这一连串动作,吓得几欲跌倒。眼见唐英俑情势危急,阿霁莱娜抛出火球掼在硬又硬的颧骨上,他遇火一惊。借此一瞬间,唐英俑旋转身形,后撤拾起刀。

又是几个回合,眼花缭乱,惊险异常。唐英俑左胳膊被骨棍上的筋脉刮破,滴滴鲜血飘散,落到硬又硬的骨头上,竟长出肉。

阿霁莱娜呐喊:“上!速战速决,他长出肉,更难对付。”挥九龙杖奔硬又硬的面门。紫紫的剑已削在他的侧面。叶杈舞动幻影锥,缠住他的左手。海皮整个跳上,全面扑在他身上。依利密正在组装积木,甩出长手抓住他的脚。

“六个打一个,胜之不义。”帕若莱也举匕首,跃跃欲试,显示冷酷狠硬。

唐英俑乘机砍向那正生肉的粗壮小腿骨,硬又硬痛得前扑倒在地,骨棍正好落在文藕紫旁边,她举剑刺他的胳膊,一偏,刺中骨棍,那棍一声霹雳,闪紫色光电。文藕紫手中剑,淬火般,闪烁青光。她感到一股力道充盈全身,跃向前,挥剑划过他的胳膊骨,削铁如泥。硬又硬残叫一声,想最后一扑。

一阵狂风过后,只有雷斯克太空战队队员,硬又硬踪迹全无,连同砍掉的骨头。文藕紫的剑仍高举着,还灿烂着力道。唐英俑说:“这剑很神奇,它已被彻底激活。我还有一套剑术,以后教你。”

“我们合力消灭一个巨骨怪,初战告捷。大家继续,时间紧迫。”

依利密小心从管壁挖出马硬啃。他们进入另一个粗大管道内。有个更凶猛的禁区护卫出现,身体上插满红色钢刀,鲜血淋漓。打个响雷似的:“我是窝里横,”

“我是小妖蟑螂腿。”声音细如蚊子。

他们发现身后站着一个瘦小的跛四足猴身犬首,貌狰狞,吐长舌。马硬啃说完拿出挖药草小铁铲准备对付这个小东西,冲过去。只一爪,他被甩向管壁,蜷缩不动。依利密与海皮奔过去,今天真犯邪,他总被嵌入管壁,太难挖。

队长吩咐:“我、唐英俑与文藕紫对付傻大个窝里横。叶杈、痴妺对付小个蟑螂腿。”

帕若莱问:“我呢?”

“照顾大家。”

“我不是保姆,是战士,愿意与你并肩作战。”

“这才像个男子汉。”

“不是像,本来就是。”他未说完,蟑螂腿一跃,扑倒他,一甩撞在管壁,他痛苦呻吟。在她“过来,并肩作战”的呼喊下,他挣扎爬起来。

窝里横大吼大叫:“不用我动手,废掉两个。你们知趣就滚回去,细皮嫩肉的,我不忍下手。你们闯禁区,开泓壑那么大的玩笑。”

唐英俑与文藕紫刀剑并举,双双杀到。阿霁莱娜和帕若莱杖刃同擎,两两扑至。四位将护卫围住。窝里横不紧不忙,从身体上抽出两把刀迎接,身后又举起两手,原来四只手,四把刀红光耀眼。他们迭遇险情。

那边,叶杈被蟑螂腿兔子蹬鹰踢飞,痴妹被扑倒,利爪伸向她喉咙。突然,寒光一闪,爪子断裂。蟑螂腿快速跳开,知道被暗算,四处寻找谁暗中下手,想揪出来。蟑螂腿抢回爪子落荒而逃。

痴妹手摸咽喉,有血迹:“缈缈吗?谢谢。”

“胆小鬼。看我,替你报仇。”窝里横旋转身体,无数钢刀射向众人。泰格瑞恩扑上去,用身体尽数挡住飞刃。唐英俑反应过来,扑向奄奄一息的泰格瑞恩,他倒在地上,血顺身上的钢刀滴落,面露微笑,摇摇头。

文藕紫怒火中烧,挥紫电青霜剑,把窝里横削得七零八落。唐英俑呆傻一般站着。他们把刀从泰格瑞恩身上抽出,阿霁莱娜把他缩小,用手帕包好,又小心收回士兵,“现在只有这些可以借用的外援。”那边马硬啃已能站起来。

“不要停留。”托勒斯呼喊,“继续前进。”

这个管道,不甚宽敞,光线幽明。中央一个立柱,柱中间细,上下粗,仔细看如两株树根倒衔在一起,无数根须向下延展。每个根须一段段,如一串香肠,逐渐粗大。实际上,每个根须是一串管道。

唐英俑第一个进来,近前仔细察看。阿霁莱娜来到身边:“这里是星球核心。看,两个根衔合处是一个小圆球。”

“找到了。”托勒斯兴奋不已,“小圆球内就是核果,冒冒星球的力量源。”

海皮忧心地问:“拿走它,星球会死亡?”

“至少这些管道将干瘪。”

缈缈:“冒冒们会渴死?”

帕若莱颤颤悠悠伸手要攥下核果,手指刚碰触它,托勒斯阻拦不及,突然强大力量将众人一下嵌入四周成排的管道壁。谁都不能动,已经成为管道的一部分,包括气态的缈缈、液态的海皮和多维的叶杈、痴妹。

阿霁莱娜的嘴唇不能动,只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用心意语问托勒斯,可有什么办法挣脱出来?

“好在,我及时脱离福埃斯的躯壳,先不用声张,我侍机行事。”他的意识谨慎地浮移,寻视周围一圈,发觉多一个凹入的坑,外形不规则,而坑内感受的形体不强烈。

小圆球内的核果抖动,发出声响。衔接的树根变成两个疙疙瘩瘩的丑陋野兽,核果放大成一圆球,飘在空中,破壳,探出一个锐利的嘴,随之身子挣脱出来,张开燃火的翅膀,飞了一圈,黑羽毛长出来,咔嚓咔嚓响,都是黑钢匕首。小小的头脸竟与帕若莱一模一样。

“谁触摸我的壳,臭手。感谢你,使我孕育。”

帕若莱以为要被感谢:“是我抚摸你的壳。”翅膀一抖,羽毛飞向帕若莱,刀子射入他正用缩小术挣脱出来的手上,牢牢钉在管壁上。他惨叫一声晕过去。

“我是金属乌鸦,外号恩将仇报。最厌恶给我恩惠,厌烦施舍者。对,是这小子触摸圆球,我的头一定很丑。”

两个疙疙瘩瘩生物见状狂躁,利灾乐祸。他们伸爪踢腿,像做预备操。他们长的稀奇古怪,像朽腐的一大截树桩。树根是足手,腹部连着大嘴--似无底洞。

“时间太久,腿脚发麻。”

“几十亿年,才来闯入者。”

“但愿他们不硌牙。”

“咱俩怎么分?”

金属乌鸦尖叫:“我们扮演得挺像。别忘记,还有我一份。老国王黑更黑预言一定有入侵者,等得我不耐烦。我胃肠瘪瘪。十二个,各四个。”他的肚子凸出个大袋子,又缩回。

阿霁莱娜想,他们不会查数,十一个。

三个禁区护卫互相斗嘴斗殴,终于想出办法,先各自选一个喜欢的垫垫底。对于谁先选择,又是一阵争吵,还是通过抓阄决定。

“我是疙疙瘩瘩族的饿不死,又渴又饿,饥不择食,只好选择一个这样低级生物为食,望祖宗原谅。”他祈祷完,向海皮扑来。差一步时,无形网,兜住它,弹回来。

“我是疙疙瘩瘩族的饿难死,饥渴难忍,只好选一个小生物充腹,希望没有辱没祖宗门楣。”他向智多星过扑去。结果与饿不死一样的下场。

“还是我先选择正确。”金属乌鸦扑向帕若莱。结果,挂在无形网上,掉落不少利刃羽毛。阿霁莱娜知道这保护网是托勒斯的意识力。

饿不死和饿难死又扑几次,无果,开始用旋转刃冲刺,仍无效。旋转刃,他们族通用武器,一柄枪杆上聚集十七种兵器。他们力大无比(尽管饥饿难奈),可以旋转起来,不能阻挡。

“呱呱,”金属乌鸦尖声尖气,“可气可恨可恶,捣乱鬼,速速现身,否则我用精细利刃射死这些俘虏。”他掀起翅膀,露出小绒毛,实际上是细钢锥。闪寒光射向帕若莱,均被硬挡板弹下碰弯。金属乌鸦身子一哆嗦。原来,射击的羽毛均可以收回,如果有损毁对自身产生惩罚力。

“这个胆小鬼不现身,用激光闪。”饿不死有气无力地说。

“好。”他俩舞动旋转刃,使之相撞,产生电闪雷鸣,震得金属乌鸦瘫痪在地。几次撞击后,管壁上的俘虏都消失不见。

“你用力过猛,到嘴的肉烧成灰。”

“你声音太强,到嘴边肥肉震飞。”

金属乌鸦没好声地叫:“两个特大号傻瓜,俘虏可能借机逃跑。”确实,阿霁莱娜施缩小术,将同伴从管壁弄下,托勒斯用意识网把他们席卷到一角,悄悄疗伤。

“你说他们逃跑,你去找。”

“我翅膀被你们震坏,耳朵仍嗡嗡响。”

“干脆震死乌鸦,咱俩平分俘虏。”又撞击旋转刃,地动山摇。金属乌鸦撕心裂肺,“快停,你们忘记在老国王面前许诺,不撞击破兵器。在核心发出的力量,会通过管道成倍震荡向外扩散,能毁掉冒冒族根基。”他们拍脑门,想起来,后悔莫及。“闯了大祸,怎么挽回?”

阿霁莱娜悄悄唤出剑兵和箭兵,先射箭,箭随意穿过饿不死和饿难死的身体,没任何不适反应。金属乌鸦惨叫不止,很快射成刺猬猬,尽管发射飞刃还击,对箭兵没任何伤害。可怜,黑更黑挑选的禁区护卫随着一道黑光和呱呱声消失。队员们一拥而上,饿不死和饿难死招架不住,跳入旁边管道逃跑。

她唤回士兵,不让他们追赶。

“为什么不早唤出士兵?看,我的手掌……”

“我突然被嵌入管壁,动不得。”

托勒斯已经回到福埃斯体内,智多星求之不得。急忙说:“快,从这里进入,还有三个禁区护卫需要对付。”

这次让剑兵在前,队长罗宾·胡德雄赳赳地带领59名士兵,斗志昂扬穿过管道,来到空旷房间--正方体形管道,墙壁明显有金属纹路。进来的入口突然封堵,淡淡的光也消失。阿霁莱娜手托出一团光点,演变成无数光亮,飞散开。帕若莱惊讶地看她的手艺,心想我怎么没看过,她还隐藏着什么?

发黑光的冒冒从下面冒出来,一个,二个,三个,三个护卫?“自古以来,闯禁区者,必须死,躯壳和意识统统逃不掉。”托勒斯的意识从三根黄毛小脑袋里脱壳。“的确,意识根本逃不出正方体,我刚尝试过。”

“我们经过黑又黑国王特别批准,”阿霁莱娜上前一步,“我们有使命,正义的,实不得已。”

“住嘴,哪个窃贼没有理由,哪个罪犯承认自己犯法。不会让你们立刻死,先尝尝凉刀感受。再说,黑又黑得听黑更黑的,老国王早有令,无论什么理由、无论是谁,闯入禁区必须死!”

三个黑色冒冒幻成寒光闪闪的刀飞穿过所有肉体,没有伤口,没有血迹,只感到冰一样刺骨,心里万念惧灰。

帕若莱心灰意冷地说:“我们来这里是愚蠢的,没什么价值。”马硬啃有气无力地说:“唉,我没希望逃出,死在这里。唉,我还编什么队歌,做什么队旗,有什么用。”海皮正融合身体唉声叹气:“我不自量力,想挽救同胞,伸张正义。哎,自身难保,不如让白魔怪吮干当一个衣料,多省心,免得遭这份洋罪。”阿霁莱娜捶胸顿足地说:“我一个女子,早该跟母亲在一起,出来疯跑,打打杀杀,啥时是个头。”文藕紫无限倦意:“我们就是生来让提取精气,枯骨幻出小天使的命。”扔下青霜剑,泪水涟涟。

“闯入禁区,愿意接受惩罚。”唐英俑感到悲观失望涌上来,“不,我不放弃,听到大家的泄气话,我一定要保持清醒。”他努力站立,扶起阿霁莱娜,“别放弃,别上护卫的当,那是绝望刀。”她还没觉醒,迷茫茫地答:“你说的对。可是,我从未感觉到这么累,我不该当队长,我的家国都没了,回到过去挽救他们是个梦想。”她突然哀哀欲绝。

“站起来,你是那么坚强、勇敢、美丽,我一直很欣赏。大家也是,全体队员等候你的号令。”

三个黑色冒冒又幻成刀穿过大家,特别密集地穿越唐英佣。阿霁莱娜刚站起,又倒下。他挣扎着用拓光刀拄地,大喊:“我是副队长,大家站起来。”文藕紫想起来什么,但双腿如面团,只好向他爬来。

缈缈在空中安然无恙:“唐哥,你说得对,别上当。想想快乐的事情。你头上有母后赐予的‘祥’,没什么能打败你。遇难呈祥。”

“挺住!”托勒斯的心意语,“这是绝望刀,通过肉体影响意识,最后使意识崩溃。”他又喊,“阿霁莱娜,命令剑兵进攻。”那些士兵萎缩在地,影像模糊不清。

“叶杈,快行动。”痴妹靠管壁站立,喘着粗气。

三个黑色冒冒的绝望刀又一次穿越。所有躯体倒地。绝望刀在上方交叉穿梭,托勒斯、缈缈未能幸免。

唐英俑想起,飘须智者给他的武功秘籍中有一招:怎样面对意识刀?难道这绝望刀就是意识刀?他仰躺着,抑制绝望如潮,从意识中调出这一段。他猛然大吼,气运丹田,驱逐寒冷。

“火,火!”他全力大吼,感觉暖气涌动。她俩爬到他身边。

“火,火!”阿霁莱娜拼尽全力,手在唐英俑托扶下举起,一团火在纤纤掌心跳跃。希望燃起唐英俑的热血,文藕紫的手指扣在他手心。他热血沸腾。他爬起来,又拉起她们。

火,旺盛起来,向上飘扬。绝望刀又乱穿行,影响甚微。这火,点燃其他队员希望,都陆续爬起。马硬啃竟带头唱起队歌,和唱的越来越多。嘹亮,激昂。

三个黑色冒冒消失,正方体房间迸裂。一个更大的空间,中央两个粗壮倒接在一起的根,中间衔空处是个闪烁的圆球--这是真的星球核心,真的核果。

马硬啃还没站稳:“我打赌,这个不是赝品。帕若莱,还敢抢先抢夺吗?”他看手掌上的伤口,纹丝不动。

托勒斯提醒大家不要动。此时,地上棚顶、四壁不断出现白色冒冒,消失,又冒出,越来越多。国王白又白诧异地看着他们,“想不到在星球核心见面。你们真是专业旅行者,永别吧,可怜的美丽的躯壳。把他们关入加固管道扔入废物池。”

此刻,四周冒出黑色冒冒飘忽,数量不断増加,将白色冒冒挤到一边。国王黑又黑赞叹地说:“你们有两下子(马硬啃小声说,不止两下子),能战胜禁区九大护卫。拿下核果快离开,这里我们料理。”随后,双方一场殊死决战。黑色冒冒获胜,将白色冒冒赶出禁区。

托勒斯无论用何种办法都取不下核果。国王黑又黑走近圆球,无限虔诚无限悔念地祷告,“祖啊,我等不肖子孙,保护不了家乡,死不足惜,只怕病毒夺取核果,窃取我族秘密与力量,危及银河系之外家乡星球。这几位外族朋友可以信赖,他们借用做正义试验,一定归还。”

良久,一个更浓黑的冒冒从核果上出现。他扫视一遍,“放弃这个星球,放弃银河系。外层空间有战船接应,立即撤退。”

黑又黑飘忽低头:“是!先祖。”

“报告大王,白色病毒集中所有力量向这里集结。”

“撤退,向外层空间,那里有接应船。”

先祖探身从大家脸上飘拂,缩回到核果上。“你们外族闯入禁地,死!”

“我是队长阿霁……”

“不跟你这样的生命形式说话。”

托勒斯迈动粗笨的身子,上前致敬:“我是银河系星体研究员托尼。”

“听说过你的疯狂理论,一点也不疯,太普普通通。管理者为啥疯狂地反对你、追捕你,因为不允许这样的理论存在。凭这点,我倒要揣摩其用意。我想支持你一下,看最后结果如何。记住,成功后,需要帮助我们。但是,拿走开拓者留下的唯一奥鼎,空口无凭,必须留下质押。”

“留下谁都可以。”

“我没啥用处,也愿留下。”

“你们是小生物,没任何价值。托勒斯除了他的理论比较轰动,也没太多价值,百无一用是书生。金翅可以留下作为质押。”

“什么,金趐,它有那么重要?是我的宝贝。”

“是我们团队共有财产,暂时由你保管,早提醒过你。”

“这是核果。”国王黑又黑伸出飘浮的手,从一团光中托出一个圆形物。

“报告大王,白色病毒的主力部队已攻入中层区域。”原来,刚才的是先遣队。

黑又黑把核果伸到托勒斯面前。

“快拿出金翅。”她举起九龙杖,指着他,“不要因自己的私心破坏我们的大事。”其他队员围拢过来。

“误会了。不是因为私心,只因为担心。他可靠吗?是真的核果?”他晃动着梅花邪,上面闪灼更寒冷的光,武器明白主子的心思,“你们干什么?要打劫。竟用杖指着我,你小时候胆子就大。这次,损失惨重,我们的宠伴……”

“那个喷火的家伙,烧死我多少后代,不会饶恕。”先祖的声音。

“你把雪麟怎么样?真自燃,还是关押?”

“做任何事,都会付出成本。这笔交易是你们提出来的,不是我们。不愿意拿出金翅,黑又黑,你把核果带走。我要改变主意。”

金翅,好像自己从帕若莱衣兜内飞出,飞落在黑又黑另一只手上。顿时,逐渐熄灭的巨型管道立刻充溢光明--来自金翅闪闪的光芒。黑又黑把核果放在托勒斯手内,悄悄用心意语暗示些什么。梅渴思更靠近托勒斯,这是哈普的嘱咐,誓死保护他的肉体和古物。

“报告大王,刚才突然的光芒使所有受伤的臣民都痊愈,已经编入撤退的队伍。”

“赦免废物池里的囚犯,”国王意味深长看着扇动的金翅。“把这些外族生命送到地面--他们飞船附近。”

阿霁莱娜领着大家,走向一个管道口,唐英俑第一个跳入,好像乘坐吸引力。当他们被一个个从管道口吐出,哈普那圆圆大脑袋急得活蹦乱跳:“老托,得手了吗?”见他点点头,竟吻他一下,差点把他撞倒。“快,给我看看。”托勒斯张开手掌,手心内蹲着一枚核桃状的物体。

“很普通。你看准了,是真的吗?”哈普有些惴惴,“刚才隼鹅侦察机看到无数黑色影子不停从星球一侧逃逸,冒向上空。”

“这粒核桃,用我的金翅交换的。”

“什么金翅?价值多少?”

“无价之宝。”

“小公子,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好估价,以免做亏本买卖。”

“快上船,撤!”唐英俑看着大家上船,“等等,紫紫呢?”

“我看见她是最后一个钻入管道。”马硬啃抓着舱门。飞船已争脱引力,离开地面,随时飞走。他焦急向管道内张望,发现管道在渐渐收缩。

“你们先走,紫紫可能出事,我去找她。”

她在舱门口盯视他良久:“核果拿走,星球在衰残、殒命,这里十分危险!”

“你们快走,别管我!”说完,他跳入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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