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苏瑾一下记起,自己晕倒在路边。
“洛雅,洛雅,你终于找到我了,这是哪里?”她虚弱的声如蚊蝇。
“少爷,少爷,她醒了……要饭的女人醒过来了!”一个黄莺般的声音带着欣喜欢快地叫喊着。
苏瑾闻言一震,一下从床榻上坐起。
眼前站着一位村姑般的小女孩,正朝着她笑。
“你是谁?洛雅呢?”苏瑾惊愕地问道。
“我叫柴丫,是我们少爷把你救回来的,你倒在大雪地里,是不是饿的啊?真可怜!大雪天要饭也不容易啊!”女孩吱吱喳喳地说着。
呜呼!把本宫当成要饭的了。
“我家少爷可好了,你长得这么丑,我家少爷还救了你,一个月前柴丫走投无路时,也是少爷收留的,不然现在早就没了小命了。”叫柴丫的小女孩兴奋地说着。
“你家少爷是干什的?江湖善人?”
“我家少爷是会医病。”
苏瑾明白了,这是一个江湖郎中。
门帘被轻轻撩起,苏瑾抬眸望去。
身高七尺,身穿紫衫的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黑瓷碗。
“少爷,给我吧!”
柴丫赶紧上前接过黑碗,走到苏瑾前说道:“少爷说你怀有身孕哎,给你熬了一碗保胎药。”
惊讶!
苏瑾抬眸朝紫衫男人望去,一脸疑惑。
“你昏睡不醒,我给你把脉,发现你怀有身孕,而且腿又骨折了,想必是摔的吧!你叫什么名字啊?”紫衣男人温和地说道。
一滴泪水顺着面孔流下,苏瑾心里顿觉一阵温暖。
“我叫……苏晴,你是谁?为甚要救我?”她凝望着紫衣男人道,并隐瞒了名字。
“我叫苏轩剑,看来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啊!我是谁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为何这般遭遇?想必是有什么故事吧?”紫衣男人仍然温和地半开着玩笑说道。
苏瑾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很亲近,甚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知为啥,竟没有一点心理设防。好像很早之前就认识一般。
“一言难尽!以后慢慢说吧!”苏瑾谨慎地说道。
“姑娘的身世一定很复杂,这把短刀便说明了一切。”紫衣男人苏轩剑转身从桌子上拿起那把短刀,眸子闪着光亮说道。
“给我的刀!”苏瑾见状,忙喊道。
“我不会要的,只是想知道这把刀的来头!”苏轩剑扬了扬眉毛又道。
“这是,是……别人的……”苏瑾支支吾吾着。
“是皇宫里的?那你到底是什么人?”苏轩剑俊朗的脸孔渐渐变白。
苏轩剑的问话,一下刺痛了她。
眼前出现了恶魔皇上那霸道而狂妄的气势,那嚣张而专制的气魄,那残忍毒辣的手段,瞬间苏瑾一阵阵反胃,不由自主地弯下腰身,干呕起来。
“苏晴姐姐你怎么了?苏晴姐姐你怎么了?”立在一旁的柴丫见状焦急地跑上前问道。
“我……没事……”苏瑾喘息着说。
“少爷,你就别问了吧,姐姐长得这么丑怎么会是皇宫里的人呢?”柴丫朝着苏轩剑说道。
苏轩剑未语,默默拿起那把短刀细细看来,眼眸里渐渐迸发出一股仇恨的火花。
“少爷,为什么说这把短刀是皇宫里的东西?”柴丫不解地问道。
“刀柄上有皇宫的印记!”
“说不定是姐姐捡到的呢?或者是姐姐……偷来的?”柴丫丰富的想象力说道。
苏轩剑不再说什么,望了一眼苏瑾,然后对柴丫嘱咐了几句,走了出去。
“姐姐好点了吗?你不要生气,我家少爷是个好人,他没有歹意的。”柴丫端了一杯水递给苏瑾。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苏瑾适应了这个小院子里的生活。
这原本是个乡村小院,独立成院,单独落在镇上一角,平日里挺清净。
少爷是个走江湖的郎中,全部家当便是一辆旧的马车。
这座院落是租住的,住在这里的除了少爷柴丫外,还有一个驾车的男人。
现在加上苏瑾,总共四人。
苏瑾渐渐恢复了身子,关于少爷更多的事情,也没细细打听,她一心待孩子出生后,寻机会报仇,对其他的事情,无心去了解。
倒是柴丫这个嘴碎的丫头,唠叨个不停。
苏瑾便知道了一些情况。
苏轩剑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家里遭了难,只身出来混饭吃,依靠着行医的手艺养活自己,一次偶然救了一个上山摔伤的男人,这男人便跟随了少爷,就是现在驾车的男子。
他的名字叫大牛,平日里寡言少语。
柴丫从小是个孤儿,被东卖西卖,受尽主子的凌辱,一次趁机掏出,走投无路时遇见少爷,便被收留了,守在院子里做饭洗衣做些粗活。
因苏瑾和苏轩剑同姓,加之俩人都有似曾熟悉的亲切感,在柴丫的吱吱喳喳欢悦声中,苏瑾和苏轩剑结拜为兄妹。
凭空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苏轩剑更加拼命地外出行医。
于是,小院子平常只有苏瑾和柴丫在家,苏轩剑有时几天才回来一趟。
日子一天天过去,倒也平静安详。
这一日,少爷仍然没回来。
苏瑾和柴丫吃过了晚饭,收拾停当便坐在桌子旁随手拿起一本行医药书翻看着,柴丫拿出一件白色的衣衫,找出针线开始缝补起来。
几岁的丫头竟然什么都会做,苏瑾心里想着。
苏瑾盯着她看。
柴丫细心地一针一线专注地缝补着,小脸上时时流露出甜甜的微笑,那件衣衫在她的手中好像是一件宝贝般地珍贵。
无意中抬眸发觉苏瑾望着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脸上一片绯红。
“苏晴姐姐你看什么呢?”
惊,这小小丫头莫不是看上少爷苏轩剑了?
苏瑾心中暗自想到。
“柴丫,你有心事了吧?”苏瑾笑盈盈道。
“没有……姐姐好坏!”柴丫窘迫地连忙站起来,走了出去。
小机灵鬼!
苏瑾望着她的背影暗笑道。
不知不觉这尚且安逸的日子过去了大半年了,苏瑾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转眼就要生产了。
虽是安逸太平的日子,苏瑾的心里却时刻没有安逸过,洛雅至今没有音信,哥哥苏风情况如何?仇报了吗?
苏瑾恨不得早日生下孩子,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深秋。
一丝凉凉的秋风透过窗棂吹进屋里,微微感觉到凉意。
苏瑾一早起床便感觉到肚子有些不适。
怕是要生了?她有些恐慌。
苏轩剑把脉后推测近几日便有可能要生产,便暂时停止出诊,守候在家里。
这天半夜苏瑾好像被一只蚊子叮了一下醒来,这季节怎会有蚊子?
她心想着,便翻了一个身。
坏了!
一股液体流出,苏瑾吓坏了……
恐怖叫声惊醒了柴丫,接着又惊醒了苏轩剑。
来到床前一问。
“看样子快要生了,柴丫你去按照我说的做准备!我去找镇子前头住的接生婆。”苏轩剑急速地安排着。
“哎呀……哎呀……”苏瑾开始阵阵痛喊着。
不一会接生婆被接来了。
苏轩剑退出房外,心急地来回踱步。
柴丫帮助接生婆里外忙乎着……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苏轩剑便听见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恭喜恭喜!生了个男孩!”接生婆跑出来道喜,讨要喜钱。
“婆婆快来!”忽然柴丫高声喊道。
接生婆转回房子内。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又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恭喜恭喜!又生了一个男孩!双胞胎,大喜大喜啊!双份喜钱,双份喜钱!”接生婆眉开眼笑地摊开两手讨喜。
苏轩剑顿时大喜。倒像是自己生了儿子般高兴。
忙掏出大把碎银子给了接生婆。
苏瑾意外生出双胞胎,这令她大为惊奇。
望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她为小哥俩起名:大的叫苏球球,小的叫苏泡泡。
冬天来临,漫天飘起了雪花,细密连绵,一下就是几天,众人们都躲在房子里鲜少出门。
苏瑾带着几个月大的球球和泡泡猫在房里过冬。
此时,院子外走着一位身穿烂衣衫,蓬头垢面的弱女子,满脸的焦急,时不时瞟一眼紧闭的院门。
指尖一方帕子使劲地绞着,似乎即将断裂开来。
许是疲惫至极,脚步踉跄起来,一阵寒风吹来,弱女子身子摇了几下,一下摔倒在雪地上。
漫天的大雪越飘越大,片刻功夫,倒地女子便被大雪掩埋……
“娘娘……娘娘……你在哪?”昏迷中嘴里喃喃道。
“娘娘,洛雅……找的你好苦,你……在哪里啊?”
奔波了一年,四处寻找主子的洛雅,终于在这个风雪的夜晚支撑不住,倒在了雪地中,恰恰又倒在了娘娘的门前。
“驾……”远处传来大牛驾车的喊声。
“救救……我!”雪地中,洛雅吃力地拼劲全力抬起来了一只胳膊晃了晃。
“少爷,少爷,院子门口好像躺着一个人?”
“吁……”
马车嘎然停下。
苏轩剑跳下马车,拍了拍浑身的雪花,俯身望去。
昏过去的洛雅被苏轩剑救回小院中。
主仆二人终于见面了,悲喜交加抱头痛哭。
分别叙述着离别后的遭遇,一会笑一会哭的,直直弄的柴丫跟着唏嘘不已。
洛雅的到来解开了苏瑾的真实身份。
但是为了确保安全,两人只说是宫里的一个妃子,受到陷害被毁容逃出,并未详细说明傻妃的身份以及父亲被陷害的事情。
洛雅一年多来到处流浪寻找着娘娘,已经瘦弱的脱了形,苏瑾差点认不出来了。
柴丫惊愕地久久望着苏瑾,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个长得极丑的姐姐原来是妃子。
“姐姐,你被毁容前该是多美啊?”柴丫羡慕的说道。
最为震惊的当属少爷苏轩剑。
她惊愕苏瑾竟然是皇宫里逃出来的妃子,仔细望着毁容后的娘娘,他几次欲张口,却又吞咽了回去。
而这个被救回的丫鬟,却也感觉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