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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再战法国(1)

无奈辞职,心情沮丧

当埃斯奎斯于15日得知费希尔辞职时,曾试图挽留他。费希尔拒绝与丘吉尔和解,并要求更新海军部班子。加上其他政治因素的促成,埃斯奎斯决定组织联合政府。保守党与丘吉尔仇怨难解,他们抓住丘吉尔失利达达尼尔战争的把柄,希望借此机会把丘吉尔从内阁铲除掉。当他们得知首相准备重组联合政府时,保守党领袖博纳·劳立即发表声明,如果丘吉尔不辞职,保守党将拒绝参加联合政府的筹建。

在与保守党领袖进行协商之后,埃斯奎斯解除了丘吉尔的海军大臣职务。劳合·乔治担任新设立的军需大臣,并为丘吉尔在联合政府中争取了一个不管部大臣的职位。如劳合·乔治曾经指出的,这个职位“一般留给新进内阁的阁员,或者留给已明显年迈体弱、德高望重的政治家”。丘吉尔的秘书马什认为,“就工作而言,不管部当然是一出滑稽戏”。

丘吉尔任不管部大臣有半年时间,对于那段生活他回忆时写道:“我清楚地知道每一件事情,但是我只能眼看着却无能为力,什么事情也不能干……活像一只从深水中捕捞出来的海兽一样,或者像一个突然浮出水面的潜水员,我的血管由于压力突降而有破裂的危险。”

丘吉尔的母亲和妻子此刻都十分担心他,妻子克莱门蒂娜还鼓起勇气给首相埃斯奎斯写了一封信,请首相再给丘吉尔一次机会,但是她的请求并没有得到回复。当然丘吉尔是不会轻易被打败的,家人的担心也是多余的。虽然丧失了直接领导权,但他仍然不忘宣传将攻占海峡的战斗进行到底。他经常去打听最新的战役消息,向首相和大臣发出意见和方案,但是无人采纳他的计划,他的影响力彻底丧失了。

此后,达达尼尔海峡战役仍持续了一段时间。第一届联合政府专门成立的达达尼尔委员会机构臃肿、人员冗多,意见难以统一;加上前线指挥官的延误,使战事毫无进展。拖到10月下旬,内阁最终作出了英军撤出加利波利的决定。埃斯奎斯决定将达达尼尔委员会改为作战委员会,精简人员,负责监督一般的作战行动。

丘吉尔未被包括在作战委员会之中,于是他给首相写信说,他不愿养尊处优、无所事事,这种处境使性格活跃的丘吉尔实在无法忍受,他接近崩溃的边缘。在政府中争取参与战争职位无效的情况下,他决定辞职。11月15日,丘吉尔在下院发表了辞职演说,其中他特别指出:“我在海军部任职期间,没有一项重大的政策性行动、舰队的重新分派计划、船只的调动和作战计划不是征得了海军第一海务大臣同意的,而且记录在案。”

英国首相劳合·乔治

《泰晤士报》称这次辞职演讲为“一次不容置疑的议会胜利”。《曼彻斯特卫报》则称他的辞职为“公众一次重大的不幸”,为之深表惋惜。这些公众舆论反应对丘吉尔多少是一种安慰,但并不能彻底抹平党派斗争中的政治打击在他心灵中留下的伤痕。

1917年1月,劳合·乔治任首相后,负责调查达达尼尔海峡战役失利情况以及达达尼尔委员会,才向大家公布:“1915年丘吉尔垮台是因为他过于自信和太不谨慎。他既不笼络自由党人,又不同保守党人和解,”以至于埃斯奎斯在考虑组织联合政府时,保守党领袖博纳·劳声明,如果丘吉尔不离开海军部,保守党就拒绝支持政府。而丘吉尔却在战争刚一开始时,就曾提议吸收保守党人组织联合政府,在战争中他毫无保留地与保守党朋友一起坦率地讨论战时政策,甚至在他离职时还推荐保守党领袖巴尔弗继任海军大臣。相形之下,丘吉尔比那些囿于党派之争的政治家们要高尚得多。当他被毫不留情地排挤在政治圈外时,他心中的愤懑之情是不言而喻的。

年仅41岁的丘吉尔离开了工作已久的政府,他即将作为普通军人远征法国的悲壮选择,虽然告别宴会让很多人替他惋惜,但是他认为这是以具体行动对那些擅长运用政治手腕进行党派之争的两党政治家们所作所为的无声的抗议。

法国前线,谦虚谨慎

辞去不管部大臣职务后,丘吉尔奔赴法国前线,但是他的参军历程并不顺利。他给首相埃斯奎斯写信要求授予他少将军衔的指挥官职位,但是没有被首相采纳。但是他仍然没有放弃参军的想法,毅然踏上奔赴前线的道路。

1915年11月18日,作为少校的丘吉尔跟随所属的团队到达法国的圣·奥莫尔。临行前他的家人和朋友为他举行了送别会,当然这个送别会是凄凉的,毕竟是降职而不像升职那样光荣。很多人甚至为他感到惋惜和伤感,他的忠实秘书埃迪·马什竟然站在台阶上哭了,母亲更是舍不得丘吉尔远赴战争前线。不过他的妻子对他仍然抱有希望,给他以鼓励的眼神。

丘吉尔搭乘船舰,渡过英吉利海峡到达法国。但是此次的法国之行与以前大不相同。以前他是海军大臣,自然接派队伍是十分强大的。高级官员的专用轿车这样的待遇不会再出现了。但是,令他欣慰的是英国驻军总司令弗伦奇的私人汽车在等候他的到来。

丘吉尔非常感谢弗伦奇的安排,尽情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他深深地为弗伦奇所感动,他觉得自己的待遇仍像他还是海军大臣一样,他把这一刻牢记在心。按照伦敦陆军发来的指示,弗伦奇安排丘吉尔管理一个营。由于丘吉尔一直在管理海军,对陆军缺乏经验,他不得不下到基层去了解陆军的作战特点。

中校营长起初并不欢迎这位前大臣,他冷淡地说:“我认为应该告诉您,委派您到我们这里来的事没有同我们商量。”营里持有保守党观点的军官还作弄这位自由党人。有一次通知他到军长那儿去,要他前往离驻地5公里处的十字路口,那里有辆汽车会把他带到军指挥部。丘吉尔走过泥泞的道路到达预定地点,等了1个小时也没见到汽车。一个联络官来告诉他,汽车走错了路开往别处了,又说现在去军部已经晚了,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那里长官想见见他。丘吉尔火冒三丈,只好踏着泥泞返回驻地。不过他竟又一次走运,原来当他走了不久,德国人的炮弹正好击中他所在的掩蔽所。

丘吉尔勇敢机智、朝气蓬勃、精力旺盛,又接受以往教训,注意谦虚谨慎,处理好同事关系,主动请求每天两次陪同营长巡视战壕,终于取得营长好感。结束见习时,营长向弗伦奇称赞丘吉尔的良好表现。

当弗伦奇将军要任命丘吉尔为旅长的消息传到议会时,首相埃斯奎斯不同意,接替弗伦奇的黑格将军也反对,都说丘吉尔想做个军人,就应当通过所有军阶逐级升迁。不仅首相不同意,下院的保守党也极为反对,他们甚至感到恐慌,他们一再地追问陆军大臣次官,是否真的批准丘吉尔出任旅长职务。他们干脆对次官说,请你们想清楚,如果这个任命生效的话,这对下院来说是极大的羞辱。

于是,丘吉尔被派到苏格兰第6步兵营当营长,军衔升为中校。脱毛的凤凰不如鸡,大臣倒霉当营长,这种营长不好当。他得想方设法迅速赢得官兵的喜爱,树立自己的威信。他给自己设计了一套英式与法式军服相结合的奇形怪状、引人注目的军服,他那圆而大的头上总爱扣上一顶浅蓝色的法国钢盔,他讲话爱像演员一样装腔作势而又富于幽默感,他的举动总是显出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般的生气勃勃和快活开心。

辞去军职,重返政坛

虽然从有名的政治家变为普通军官,但是丘吉尔仍然没有令人失望,他的工作仍令人称赞。虽然被下院阻挠没有当上旅长,但是能成为毛瑟枪团的营长也不错。

皇家苏格兰毛瑟枪团第6营的官兵大部分由本地苏格兰人组成。该营的军官几乎全是志愿兵。丘吉尔到任时设法把一名正规军军官阿奇博尔德·辛克莱爵士调来任副手,协助他对这个营进行整编和训练。

丘吉尔到任后的第二天就集合了全营官兵,他没有作长篇的陈词滥调,而是幽默地说:“先生们,向虱子开战吧!”他带领大家用刷子和烧红的烙铁消灭虱子,又把自己带来的白铁浴盆借给大家使用。灭虱之战战果辉煌,仅三四天时间,全营面貌焕然一新,处处整洁卫生。马尔巴罗公爵的后代能够如此平易近人地对待大家,使官兵们感到分外亲切。曾经是大人物的经历以及丘吉尔的个人魅力,又使他赢得了官兵们的尊敬。

丘吉尔十分努力地工作着,一天3次巡视防线,精心部署兵力,要求士兵们加固掩体,以防敌人的火力袭击。他戴一顶浅蓝色的法国钢盔穿行在阵地上,在官兵们面前表现得刚毅果决、勇敢机警。他经常对士兵们说:“战争是一种游戏,应当满面笑容地作战。”他的乐观精神极大地鼓舞了官兵们的士气。

他在营部食堂吃饭谈笑风生,无拘无束地议论政事,并不隐瞒他对埃斯奎斯的抱怨。他在士兵中开展歌咏活动,帮助他们消愁解闷。士兵们既惊异又高兴,马尔巴罗公爵这个杰出的后代毫无贵族架子,竟然如此平易近人。

他随身带着一部袖珍本的莎士比亚作品,一有时间就拿出来阅读。

从见习到带兵,丘吉尔在部队基层生活了4个月,在风雨冰雪交相袭击的肮脏战壕里,白天冒着敌人炮火袭击的危险,晚上蜷手缩脚躺进睡袋,他享受着同士兵们在一起过艰苦生活的乐趣,他在信中说:“同有趣的人在一起令人愉快,人们似乎并不介意那寒冷、潮湿和很不舒适的环境。”

丘吉尔仍然是不守本分、爱好挑战的。有段时间前线没有发生什么战事,他厌烦这样平静地度过时光,便设法招来枪林弹雨。他请求老朋友炮兵师杜德准将,对属于自己防区对方的敌人战壕进行炮击,以此招来敌炮还击。有时夜里命令手下官兵向敌阵开火,害怕偷袭的德军便同样开火还击。因为这种扰乱闹得神经紧张,妨碍休息,友邻部队对此很不满意。

丘吉尔仍然摆脱不了孩子气。每当他那些位高名盛的老朋友来前线看他,他总爱带他们爬战壕,他乐呵呵地看到他们整洁雅致的服装被铁丝网划破,擦得放光发亮的皮鞋被污泥弄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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