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贤起得很早,正对着镜子刮胡子,刮着刮着他顿了一下,细细看镜中自己的眉毛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盯着看了许久也没想起是在哪里见过。
“少爷,您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老管家过来向他汇报,心里正奇怪,少爷今天这是怎么了?自从少夫人不在少爷就基本上没有在家里吃过一顿饭,今天却一大早吩咐家里的吴嫂买了一堆菜。
“嗯。”林逸贤应了一声洗漱完毕去了厨房。
他一边挽起衬衫的袖口一边走来,阳光在他背后打下一圈金色的光晕,他信步而来精神奕奕。与他朝夕相处的吴嫂都禁不住一愣,少爷这样英气逼人利落抖擞的样子有多长时间都没见到了。
他径自拿了挂在一旁的围裙系在身上,吴嫂一惊,“少爷!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来就行!”
他对吴嫂笑了笑问:“给病人吃什么最好?”
吴嫂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欣慰的笑了,少爷这是肯为少夫人费心思了,“早餐不宜太油腻,又要有营养。”
在吴嫂的指导下平生第一次拿起菜刀的林逸贤却颇有分驾轻就熟的意味,将胡萝卜切的细细的,芹菜斩成小段,煮一些花生米,调好了酱料将菜都放进去腌着。抓这一会儿的时间把新鲜的肉绞碎,下锅滑炒成熟放到正煮着的白粥里。
等粥煮熟的时间,用擀面杖将黑芝麻均匀的碾碎,粥熟了之后洒在上面。
吴嫂帮着蒸了一锅银丝卷,和面的时候加了牛奶,一掀锅热腾腾白胖胖的小卷子飘着奶香。
灶上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泡,他上前盛了一勺,尝一尝味道刚刚好,满意地一勾唇角,用保温罐和保鲜盒将东西一一打包,然后亲自开着车向医院去了。
他到的时候时间还早,慕雪烟还沉沉睡着,脸上青青肿肿的好好的一张脸此时都花了,就是这一张青肿不堪的脸,他盯着看了许久许久。
雪烟,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决定就是当初放走了你,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就算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留在我身边,死都不会放手。
原来,我有这么爱你。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他起身出去接起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眼中寒芒一闪而过,“知道了。”他还要继续说什么,只听见屋内“咣当”一声,他连忙挂了电话跑了进去。
慕雪烟醒了口渴,伸手去够桌上的杯子,一不小心将药盘带到了地上。
他见只是东西掉了长出了一口气,捡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插了一支吸管递过去。
慕雪烟显然没有想到一大早他就来了,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什么也没说只是喝水。
“昨天只是喝了粥,饿了吧?”他支起床上的小桌,扶着她勉强坐起来,摆好饭菜。
慕雪烟脖子上戴着护具很不方便,他就把银丝卷都切好了带过来的,夹起一块送到她嘴边,轻声道:“张嘴。”
她看着他并不听话,“逸贤,你没必要这样,我终究是要回去的。”
林逸贤并不理睬她说的话,笑着将银丝卷往她嘴边送了送,“比起这样是更想让我换一种方式喂你吗?”
他说完将银丝卷送进自己嘴里一下一下嚼碎,一脸笑意地看着她,“我很乐意效劳。”
慕雪烟无奈,只能乖乖张开嘴,喂完了银丝卷又继续喂小菜。
他满脸期待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就像打扫了屋子的小孩子等着妈妈来夸奖。
小菜又脆又爽口,银丝卷软软QQ奶香浓郁,慕雪烟下意识地露出一个很享受的表情,他立即放下心来自我满足似的笑了笑。
一勺一勺喂她喝粥,他看似漫不经心地说:“我派人检查过你出事的车,刹车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慕雪烟并不惊讶,表情淡淡地喝粥。
他拿过纸巾给她擦了擦唇角,眼中狠戾之色一闪而过,“我必百倍奉还。”
慕雪烟将他眼底的冷意看得一清二楚,她抬手捉住他停留在她嘴边的手,轻而缓地说:“算了。”
他顿时掩盖不住滔天怒意,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不可能!”
“逸贤,算了,毕竟……她是我姐姐。”慕雪烟垂了眼眸,叹息一般地说。华子琪毕竟和她流着同样的父亲的血液,无论当初是否有意,也是她夺走了林逸贤,她该恨她的。
听了慕雪烟的话林逸贤的神色才缓和下来,半晌他开口对她说:“好。”
只要是你想要的,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做到。
只要你想。
慕雪烟还没吃完,沐以宸就带着安安过来了,小家伙炮弹一样窜进来,乖乖坐到床边拿过林逸贤手里的勺子接替他,慕雪烟赞赏的看他一眼,好孩子终于知道救娘亲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沐以宸和林逸贤都出去了,给母子俩留下独立的空间。
“吃过了吗?”慕雪烟问安安。
安安眨巴眨巴眼睛,“吃过了才来的。”
慕雪烟一看他眨眼睛就知道他在说谎,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不喜欢吃饭,从小就得哄着骗着才能吃。不过慕雪烟也没拆穿他,只是略带惋惜地说:“这样啊,看来你没有口福尝你爸爸的手艺了。”
安安一听两眼一亮,偏偏还要装作很勉强的样子:“那我就替你吃一点吧。”
不一会儿小半碗粥就见了底,这还是慕雪烟第一次看安安吃的这么畅快的样子,不禁腹诽道,这小子,明明她原来挑着花样给他做都不怎么吃,林逸贤一碗肉末粥就买通他了。
真是一只白眼狼啊白眼狼!
楼道里林逸贤和沐以宸一前一后走着,沐以宸犹豫了犹豫最后还是叫住了走在他前面的林逸贤。
“离雪烟远一些吧,放她走吧,因为你她已经遍体鳞伤了,这一次也是,险些就要了她的命!”
林逸贤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目光坚定而凌厉,一字字都带着回响,他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