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坐几路公交车?”刚刚出校门,我就问了一个很路痴的问题。
“6路,美女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去过呢!”白祖岑故意惊讶地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轻轻打了他一下,说实话我就只去过商业街和高姝姝带我去的那条豪华步行街。
“我是外地人,你就笑话我吧!”我只能拿自己不是当地人来当借口。
“来啦,冲啊!”白祖岑拉起我的手就一路狂奔,到了公车前拥挤的人群中,白祖岑轻轻将我推到他跟前,“有劳你努力挤一下,辛苦一秒,幸福一程。”白祖岑一边将我往车上推,一边低声说着他的歪理邪说,我感到了一股浓浓的快乐,很平凡很真实。
车上的乘客很多,我们被挤到了一起,我侧着身子紧紧贴在白祖岑身上,虽然不是第一次那么亲密的接触,我还是感到面红耳赤的。“干嘛,占我便宜你还觉得不好意思?”白祖岑低声坏笑着,我用力踩了他一脚。
“你鞋子几码的?熊掌一样,疼。”白祖岑故意龇牙咧嘴地看着我,我得意地笑了笑。
“这路公交车为什么这么挤呢?”我透过人墙看到了车内的站牌,动物园在终点站,距离现在还有5个站。
“这路公交车要经过几个住宅区,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耶。”白祖岑耐心地解释着,我暗暗吐了吐舌头,我还以为大家都是动物协会的会员呢……果然,每到一站都有提着购物袋或者菜篮子的乘客下车,很快我们就有了座位,最后一站车内只剩下我们俩和司机大叔。
“到啦!”车子还没有停下来,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后门,“喂,你要跳车可不要连累司机大叔啊!”白祖岑一把揪着我的帽子将我拽到了身边,“危险,一刹车惯性就会把你摔下去。”白祖岑像个大人似的批评我,我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
一脸意犹未尽的游客们陆续从动物园里走出来,我内心的火焰越来越旺,我快步跑到售票处,刚刚打开钱包,白祖岑粗鲁地将我挤到一边,“阿姨,两张成人票,谢谢!”“我带钱了的,用我的用我的!”我挤过去伸长胳膊冲售票阿姨挥着钱,白祖岑温柔地拉过我的胳膊攥在手里,“哪里有恋人抢着付钱的?让人家笑话呀!笨蛋。”白祖岑凑近我的耳朵,温热的字眼一股脑儿地灌进我的心里,我动情地握住了他的手,好暖。
一进动物园,白祖岑就拉着我直奔蛇、龟、鳄参观馆。“先让你看点刺激的。”白祖岑不怀好意地冲我挤了挤眼睛,“我在我们院子里是女孩子中胆子最大的,我才不怕那些。”我想起了无忧无虑的童年,那些被我们遗忘的快乐。
我们刚进去馆内,一眼就看见了两条蟒蛇,一条盘在树枝上,另一条盘在角落里,懒洋洋地一动都不动,“它在冬眠吗?”我指着它问白祖岑,“是的,看,那边是扬子鳄。”我顺着白祖岑手指的方向,看见了冷艳的扬子鳄。我把头贴在玻璃上,想仔细看看扬子鳄的真容,我可是只在电视里和科普书上看到过它。
“李小姐需要我介绍吗?”白祖岑将手搭在我的肩上,我自顾自地看着美丽的扬子鳄,点了点头。
“扬子鳄或称作鼍,是中国特有的一种鳄鱼,是世界上体型最细小的鳄鱼品种之一。它既是古老的,又是现在生存数量非常稀少、世界上濒临灭绝的爬行动物。在扬子鳄身上,至今还可以找到早先恐龙类爬行动物的许多特征。所以,人们称扬子鳄为“活化石”。因此,扬子鳄对于人们研究古代爬行动物的兴衰和研究古地质学和生物的进化,都有重要意义。”白祖岑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我惊讶地扭过头,“你懂的还挺多的,佩服!”
“不懂的百度一下啦!哈哈……”白祖岑举着手机晃了晃,我恍然大悟,追打着他来到了蛇的世界。
眼镜蛇,金环蛇、银环蛇、三色乳蛇,青蛇……旁边还有很多龟,有马来巨龟、凸背龟、乌龟……“这些你不害怕?”白祖岑很意外地看着面色平静的我,“一般情况下女孩子见到它们都会尖叫的。”
“你的意思是你经常带女孩子来看蛇?”我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突然有种怪怪的味道,是醋意?
“不是不是,我有三个表妹,她们很怕的……而且,在电视上不是老看见女生被蛇吓晕的画面吗?我哪里又经常带女生来看蛇啦……”白祖岑忙不迭地跟我解释着,我“扑哧”地笑出声来,看到我笑了,白祖岑这才如释重负般地咧开了嘴,“走,咱们看国宝去啦!”
我们在动物园尽情地参观着,拍着照片,俨然一对快乐的小朋友,儿时的快乐好像全都被拾回。
“想不想看个更刺激的?”白祖岑抱着胳膊,神秘兮兮地看着我。
“如果有,我一定要看。”我心底那股强烈的好奇心被白祖岑挖到了,这个男孩子好像真的很了解我。
“我带你看‘狼王墓’。”白祖岑故意用一种很低沉的声音来渲染那种神秘气氛。
“‘狼王墓’?”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一种莫大的兴奋猛烈冲击着我的神经,“走,快带我去。”我手舞足蹈地蹦起来,孩子的本性一览无余。
“这边,跟上!”白祖岑转身酷酷地一甩头,我马上兴高采烈地跟了上去。
“关于‘狼王墓’有一个传说,一个美丽而又神秘的传说。”白祖岑说到这里又欠揍地卖起了关子。
“快说啦,你就吊胃口!”我嘟着嘴巴假装生气。
白祖岑竟然被我这个很无知很幼稚的表情弄傻了,就这么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我,眼神里的那个神色,是含情脉脉吗?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恢复了高中生该有的成熟和端庄,红着脸打了他一下,“你在想什么呀!”
“我……被你刚刚的样子迷住了,噢,我的女神啊!”白祖岑疯疯癫癫地扬起脸冲着天空一声狂吼,惊得我差点叫起来,这家伙还没有疯够,居然弯下腰一把将我扛在肩上,一路狂奔起来。
“你……你有病啊!快……快放我……下来……”我在白祖岑肩上被颠得语无伦次,这个该死的神经病!不过,我感觉到了小时候那种肆无忌惮的快乐,就是这样的没心没肺,我好喜欢这种没有边际的快乐。是啊,其实我是个快乐的人,为什么会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感染上悲伤呢?我闭上眼睛,默默享受着这一路幸福的颠簸。
“到咯!”白祖岑喘着粗气将我轻轻放在地上,我好奇地环顾着四周。这是一片幽静的树林,光线被树枝遮住了,地上铺着厚厚的落叶,散发着腐朽生涩的味道,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害怕了?”白祖岑坏坏地拍了一下我的背,我“唰”地转过脸,“才不!哼,我不是胆小鬼,走吧!带路!”我从小就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现在也是,我心里其实早就起了一层冰了。
“传说,以前这里是一座大山,山的深处有一匹狼,身长五尺,头大如斗,獠牙青眼……”白祖岑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说起了那个传说,我哆哆嗦嗦地由他牵引着慢慢向树林深处走去。“它带领着一个狼族,它们从来不袭击附近的村民和牲畜,相反,狼王还经常帮助村民照看羊群牛群的,所以这一带的村民几乎不会遭遇野兽袭击牲口,村民们都很感激狼王和它的狼族,他们也时常将炖好的食物送到山脚‘孝敬’狼王。原本很和谐的一切说变就变了,后来有个外乡人听说了这件事,带了很多猎人进山捕狼。奇怪的是他们搜遍了整个山头都不见狼的踪影,他们特别生气,临走时放了一把大火,烧了整整七天七夜,更神奇的是后来村民们只寻到了狼王的尸体,居然完好无损!村民们传说是狼王把其它的狼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它用自己的命换来了整个狼群的命……于是,村民们就把狼王埋葬在了这里。”白祖岑说起故事来还真的有点说书人的风范,至少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让我听得津津有味。
“是不是很传神啊!”白祖岑轻轻摇了摇我的手,我点了点头,“真的有这个故事吗?”
“我们去看看狼王墓就知道了。”白祖岑紧紧拉着我的手,温热的手心赶走了试图骚扰我的寒气,我的心开始偷偷蹦起来,这是一双异性的手,就这么亲密地牵着我的手。
“到了!就这里!”白祖岑突然停下来,指了指前方一个低矮的小土丘。我撒开他的手跑到土丘前蹲下身子仔细打量起来。眼前的土丘就像一个蹲在地上的小孩子一般大小,上面盖着一层厚厚的落叶,偶尔还有空隙里冒出的一两棵野草,散发出浓浓的神秘气息。
“哈哈哈哈——”白祖岑疯狂的大笑声吓得我差点坐到地上,我疑惑地扭过头,看见了一个笑得前俯后仰的傻帽,“怎么回事!”我冲到白祖岑面前大声地质问他这莫名其妙的笑是发哪门子疯?
“我随便编了个故事,你……你……就相信了……哈哈哈哈……嗷,我错了,饶命啊……”我咬牙切齿地拼命挠着白祖岑的胳肢窝,哼,这可是男孩子的死穴,我小时候就靠这招在院子里的男孩子堆里“生存”,对付你也足够了吧!“我让你骗我,臭家伙!哼!”我一边大叫着,一边加大手上的功夫,白祖岑很快招架不住躺在了地上,像一只撒娇的小狗,可爱极了。
“你快起来,衣服会弄脏的。”眼见着白祖岑赖在地上不肯起来,我赶紧蹲下身子拉他,我可不想他一会一身泥土的跟我逛街,这准会被人狠狠地幻想一番。
“起来啊!”我伸手去拉他却被他误会我要继续挠他,所以白祖岑更加无赖地躺在地上手舞足蹈地挣扎,就像我是一个要非礼他的女流氓,疯了疯了,这孩子疯了!“我没有要挠你,快起来啊!”我双膝跪地伸长手臂去拉白祖岑胡乱挥舞的胳膊,没想到一把抓过去扑了个空,双膝没有稳住,我整个人扑在了白祖岑身上……
“我……”要命的是我现在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我的嘴巴差点就贴在了他张得老大的河马嘴上,现在我都能感受到他飞快的心跳和艰难的喘息了。最最要命的是我的胸脯也……毫不吝惜地压在了他坚实的胸口,我的脸不知道目前属于哪种状态了都……“扶我起来啊……”我发出了羞答答的命令。
“哦,哦……”白祖岑仿佛如梦初醒,赶紧两手撑地坐起来,慢慢将我扶了起来。
我们俩谁也说不出话,就这么默默地拍打着对方身上的泥土,心跳和呼吸有节奏地演奏了一曲林间爱情小夜曲。
“啊!动物园要关门啦!”白祖岑诈尸一样叫起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是啊!我只顾着寻欢作乐都忘记了时间,拜托不要把我们关在动物园和动物们作伴呀!
“李小姐,咱们快走!”白祖岑一把拉着我飞奔起来,耳边的风声呼呼地响着,这一刻我突然感觉我的童年如此之近,我找回了逝去年华中的幸福和快乐!刚刚的亲密接触,我的心跳跟爱情有关吗?可是,我为什么还那么不确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