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终于在一阵严重颠簸后停在了一条石子路上,终于到了!大家欢呼雀跃着跳下车,谁知,带队老师宣布了一个噩耗,要翻过这座大山才能到达西沟村。
大家一阵哀嚎之后还是勇敢地迈出了步子。
白祖岑一身登山打扮,酷酷的,我不禁怦然心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跟爱情无关。
还好膝盖已经痊愈,要不这翻山越岭的我还真吃不消。白祖岑抢过我的背包扛在肩上,他背后背着他巨大的骆驼牌登山背包,再加上我塞得沉甸甸的运动书包,真是超负荷。没走多远我就看见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我来背吧,你……”
“没事啊,我是男生,力气使不完的。”白祖岑微微一笑,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心里还是自责起来,明知道自己扛不住那么重的东西还要带来害人害己,不禁羞愧难当。
一会爬山一会穿过丛林的,本来刚刚就吐了好多能量,这么一折腾我几乎虚脱,什么也顾不上了,翻开手提袋吃光了带来的零食,才勉强走起来不那么摇摇晃晃。
“嗷,好累,出了那么多汗,内裤都湿了。”我小声嘀咕道,没想到被白祖岑听见了,他挨近我也小声说了句,“我也是。”
我顿时感到无地自容,脑海中一群乌鸦飞过,太糗了,我嘴怎么这么不把关呢,什么都乱往外说。
黄昏时分,我们到达了西沟村,这时候大家都快散架了。村长家的院子里横七竖八地倒着饥肠辘辘,筋疲力尽的大家伙。
好在村长一家事先已经给大家准备好了晚饭,几样简单的农家小菜,大家端起碗狼吞虎咽起来,恨不得将碗筷都吃到肚子里去。
吃过饭,村长给大家安排了住宿,有的住在了村公所,有的住在了村长家,分到我和白祖岑的时候,只剩下村小学里的一间教室宿舍。
村长是个五十开外的大叔,他带着我和白祖岑来到了村东头的小学里。说是小学,其实就是一间又窄又黑的房间改造的,所谓的教师宿舍就在教室隔壁的一间更窄的黑屋子里,“村里的老师回自家屋住,所以这间就空着,你们先放下行李,过会我让你们大婶给你们铺上被单什么的,条件简陋,委屈你们了。”
“大叔您客气了,我们觉得很不错的。”白祖岑对村长说道。
我看着屋子里土炕一样的“床”,结结巴巴地问,“就……就……这么一张床吗?我我们俩……”
村长面露难色,“委屈你们了,要是不行的我来这里住,你们上我家睡我的房间。”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赶紧解释道,“我就随便问问,真没别的意思。”我再怎么也不能把主任撵到这里吧,我思想觉悟还算高的,住就住,大不了我打地铺。
白祖岑看出了我的不悦,对我说,“没关系的,我打地铺。”
嘿,跟我想到一起了。“再说吧,走,开会去了。”
我们来到村长家,村长和几个村干部给我们举行了一个小小的欢迎仪式,随后就开始了工作部署。
体验生活当然不是看看就行的,必须是实打实的深入群众了解群众生活,第一天我们要体验的就是家畜养殖,一听明天要跟猪啊羊啊的打交道,同行的两个女生不禁叹息起来,瞧她们生得腰圆膀粗的,一看就是搞生产的好手,这么好的体能不运用起来怎么行呢!
部署完工作,我实在没兴趣待在村长家看忽闪忽闪的电视,信号好差,手机都只有两格信号,时不时的还没有。更惨的是村里有电灯的人家很少,30户人家通了电的只有一半,村里更是黑漆漆的没有半根路灯杆子。
一看我要走,白祖岑赶紧跟了上来,“用手电筒吧,小心摔倒。”
“算了吧,村里供电这么紧张,你还是省着点用,用完了不知道上哪充电呢!”
“没事,用完了再想办法……”
“七天,你别忘了我们要在这里七天,关了吧,月光也挺亮堂的。”白祖岑关上手电筒,跟我并排走在一起。
村里的月光白白的,很清晰地照在泥巴路上,听着间或的虫鸣,别有一番乡间的情趣。
我俩就这么“吧嗒吧嗒“地走着路,我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第一次到农村吧?”
白祖岑点点头,“还真是头一次。”
“我不是第一次,我奶奶就在农村,不过没有这么偏远,所以我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下乡,很一切都很新鲜。明天去体验养殖,你见过猪没?”
白祖岑笑道,“电视上见过啊,猪肉倒是吃了不少。”
“你居然吃过猪肉没有见过猪跑?”
白祖岑有些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有见过猪,我也没地方见,菜市场的都是猪肉成品了。你见过吗?”
“当然,我奶奶家就养了好几头猪,我还喂过它们呢!”
“是吗?有趣不?”
“还不错,它们还是挺可爱的,也很聪明,并不像平日里人们说的那样,跟猪一样笨。才不是呢,猪的智商并不低。”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宿舍,拉亮昏黄的电灯,我一眼看见了土炕上的大花棉被,忍不住笑起来,“哈哈,这一定是村长家谁结婚时候用的,这种大花的被单是结婚时候陪嫁的,这种花色在农村可受欢迎了。”我走过去摸了摸大花棉被,软软的,掀起棉被,下面也是大花的床单,枕头上是老土的鸳鸯,可笑的只有一个枕头,村长记性不好吧,明明是两个人。
见白祖岑四处翻找着,我不解地问道,“你找什么呢?”
“我找找有没有什么凉席之类的,今晚可以用来打地铺。”
我看了看四周,还真有一条草席,“还是我打地铺吧,你睡床。”
“不行,你是女生怎么能睡地上?”
“要不这样吧,我们轮流着睡床,今晚我睡床,明晚你睡,怎么样?你不同意的话我就不跟你说话了。”我威胁道,以前总是这么威胁他,不知道现在还管不管用。
白祖岑看看我,有些勉强地答应了。
从院子里打了井水洗漱完毕,关了灯,我脱掉外套摸黑爬上了床。
草席上“窸窸窣窣”的,白祖岑显然对草席很不习惯。“你盖上面?山上夜里很凉的。”没有多余的被子,白祖岑总不能一夜就这么睡吧?
“没事,我把外套脱下来盖就行了,你赶紧睡吧,今天累了一天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我确实很累了,可是现在睡意却一点点散去,兴奋和激动不由自主地填满了我的心窝。
白祖岑不断地翻身,“窸窸窣窣”的声音出卖了他,他也没有睡。
“你……还是上来吧,我担心你晚上着凉,这里也没有什么诊所,病了很麻烦的。”
“不用了,我已经差不多睡着了。”
“骗谁呢,你老是翻身,我都听见了。”我起身摸索着拉亮电灯,白祖岑艰难地躺在草席上,怎么会是差不多睡着了的样儿?
“上来吧,怕什么,又不是不认识的人。”
“不用了不用了,真的……”
我蹲下身拉着白祖岑的胳膊,威胁道,“你要是不上去的话我以后真的不会再理你了。”
威胁果真管用,白祖岑总算磨磨蹭蹭地爬上了土坑。
“你靠枕头吧,我枕着我的外套就行。”我将枕头推给了白祖岑。
“不不不,我靠外套你靠枕头。”
“德行!”我拉灭了电灯,躺在了白祖岑身边。
两颗心都在剧烈地跳动,我们中间隔了两个拳头的位置,我呼吸都有些局促,睡意更是散得一干二净。
“你在想什么?”我问白祖岑道。
“没有,我在准备睡眠。”
“胡说,我听见你不安的心跳声了。”
“是吗,我怎么没有听见呢?”
“你耳朵有问题。”
“也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