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娜抬头,看到由尔眼中毫不掩饰的炽热和真挚,感动?惊讶?还是与梦中相似的话?她久久未说话。
由尔闪过一丝黯然,默默地走到窗前,“唰”地一下拉开窗帘,一阵风吹起了他的额前的碎发,耀眼的阳光跳跃在他身上,光与身体的交界有些模糊,开始透明,由尔仿佛和光融为了一体,即将消失了一样。
邬娜惊慌地从床上爬下,跌撞地扑到他身上,从背后紧紧拥住:“别离开我。”语气竟有一丝恳求。
由尔转身,惊讶地看到这样的邬娜,暗红的瞳清澈明亮,不似从前的深不见底,若即若离,仿佛经过了一次洗礼。
他紧紧地回拥邬娜,在她耳边轻喃:“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语气坚定,似在安抚,更似在发誓。
邬娜在他怀里点点头,温暖的感动像涟漪一样在她心底荡漾开去。
没有另一个声音出来反对,不再爱得那么敏感,不再爱得那么谨慎。
另一个她消失了吗?难道一切都释然了吗?
朱蒙仰躺在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邬娜的爷爷是他托人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却不料最后一面竟是在冰冷的棺木旁,爷爷的话,爷爷的样子,奶奶都听不见看不着了。
朱蒙那时一直站在院外,看着掉落一地的残败的夜来香,听着屋内传来的痛彻心扉的哭声……
老爷爷是有悔恨的吧,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后悔药,时间冷酷地不会为任何人倒流,只留下浓浓的遗憾,伴随一生。
不,不要。
他忽地坐起身,目光看着不远处。
书桌上,凌乱地堆着照片和海报,每张都映着同样的脸,那么妖娆,那么令人抑制不住地沉迷。
“邬娜……”他仿佛在呓语……
院子的菜田中游动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时不时地敲来打去,偶尔发出几声愤怒的喊叫。
“喂,你看什么看啊,又偷懒啊!”洛冉再次怒吼,煞有介事的样子很像个压迫劳动人民的地主,拿起撒水壶就毫不客气地往由尔裤子上撒水,“激动个什么劲啊,都尿这么湿了,几岁的人了!”
可怜的由尔只是往邬娜的方向多看了几眼而已,他利落地在洛冉头上敲了个栗子。
洛冉再次用水反击,由尔灵敏地躲避攻势……
邬娜荡着秋千,黑亮的长发随风飞扬,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在家已经休息好几天了,这几天一直都是由尔照顾奶奶留下来的菜田和夜来香。
哦,当然还有洛冉,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孩,死皮赖脸地住在邬娜家,美名其曰说要保护邬娜,防止色狼出没,说那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由尔,弄得由尔满头黑线。
不过也好,有了他,似乎有趣了不少,刚才那样类似的镜头常常展现在邬娜面前,使她感到融融的暖意。
一个弟弟,一个恋人,还有奶奶留下的温暖的气息,原来亲情并没有随着奶奶离开而消失。
“奶奶,我会幸福的。”邬娜对着天空轻轻地说。
趁洛冉被美食迷惑,由尔偷偷地把邬娜领到厨房,轻手轻脚地把门掩上。
“邬娜,我们晚上一起出去玩吧。”声音很轻,怕被外面的小恶魔听到。
“好啊。”邬娜看着由尔期待的目光点点头,又迟疑地问道,“洛冉怎么办?”
“让小恶魔看家。”由尔不假思索,语气还有些孩子似的忿忿不平,是啊,每次和邬娜聊上两句左右就被洛冉就打断了,原来脾气再好的由尔也有受不了的一天啊。
“咚咚”,两下敲门声后就传来了令由尔抓狂的声音:“喂,悄悄话讲完了没?”
由尔无奈地开门:“你偷听到什么了?”
“没啊。”
由尔松了口气。
洛冉狡黠一笑:“就听到你对娜娜说晚上出去,让我一个人看家啊什么的。”
很明显地,可看到由尔头痛的表情。
邬娜看着由尔笑笑,又转身对洛冉说:“想一起出去玩的话,不许吵闹,也不许乱跑。”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我去房间拿个东西马上就出去吧。”说完匆匆跑去卧室,十分开心的样子,也是,好几天没出去玩了。
一上车,洛冉就聒噪起来了:“我听同学说,纱卡特俱乐部今晚有一个化装舞会,去吧,去吧,今晚我们就去那玩……”
在洛冉的强力要求下,邬娜和由尔不去都不行了。
一到那,洛冉就拉着邬娜的手堂而皇之地进去了。
这是个著名的国际化的俱乐部,设施齐全,服务一流和环境优美。
可是明明规定********是不能进的,为什么洛冉就这么轻易进去了?
来不及多想,由尔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洛冉仿佛对这里十分熟悉,就这么领着邬娜和由尔直达目的地。
说这是个很大的露天舞池吧,也不全是,因为还是有屋顶的,只是此时敞开着,今晚月亮很美,泻在一片蔷薇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人不多但也不少,饮料和食物都很丰富,各种道具和服饰应有尽有,但男士一律都规定化装成吸血鬼绅士。
灯光随音乐的曲风变换着,人们热情高涨。
在邬娜安静观察的时候,一个银色的假面和一件血色的纱裙闯入眼帘。
一大一小两只吸血鬼此时的意见惊人地一致,都用渴求的目光催促着邬娜快快换上。
邬娜接过衣服和面具,转身向换衣间走去。
“原来是邬娜啊,怪不得这么着急地拖着我来。待会是不是有什么有趣一点的节目啊?”
“你就安静一会吧,吃你的东西。”
“喂,你怎么这么对我,我可是牺牲睡眠时间来陪你的啊!”
“是……”
“看在这么多好吃的东西的份上就原谅你。”
两只感觉很熟悉的吸血鬼,一只悠闲地吃着东西,笑意盈盈;另一只则端着一杯红酒心不在焉地看着另一个方向,突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