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有跟他亲近了?”她收了泪,怔怔地望着他的眼。那深黝的眼眸里深不可测。究竟他在想些什么,要猜测自己跟佑想的关系。
“你自己心里清楚!”他的声音冷峻而又深邃,额上的青筋在跳动着。“你不要以为我不清楚你们两人在搞什么鬼。你的脚受伤了,是他陪你上医院去的。我说的没错吧。”
她嘴唇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脸色苍白而又僵硬:“你跟踪我?”
“我才没有兴趣!你只不过是我的合作伙伴而已。我会去跟踪一个我并不在意的人吗?”他违心地说着,看着她大颗的泪珠在眼中滚动着。但是他不会再心软了,如果她真的跟自己的弟弟有关系,那么他一定会毫不迟疑地把这两人赶出冉家。
“你真的很过份!”她含着泪对他怒目而视,“你霸道,自私,蛮不讲理,自以为是……”
他听了她那些话,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冷冷地闷哼了一声:“你是不是认为冉佑想比我好?”
“对,他是比你好,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比你好!”她的双眼冷幽幽地望着他,那眼底眉梢之间充满了不屑。
他看着她那不断轻颤的眼睫毛下的乌黑眼睛说道:“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贱人,不出去招蜂引蝶就会死的那种女人。跟你爸一样!”
听到他的口中提到白若轩的名字,她再也忍无可忍地说道:“你为什么还要拉上我爸?他都去世这么多年了,就算是欠你的债也该还清了吧。”
“你爸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哪怕他已经死了。”他的眼睛既深沉又阴鸷地瞪着她。
她的眼泪溢出了眼眶,转身跑到了楼上。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在这空荡荡的大厅里尤为刺耳。她正沿着楼梯往上走,听到他的声音在整个大厅里回荡着。
喂,好的,我马上就来。
他的语气与方才与她吵架时判若两人。她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直往下滑落。
电话的确是海娜打过来的。他走到她公寓里,看到她正跷着一条腿搁在茶几上,身子却是坐在沙发上的。
“你受伤了?”他三步两脚地走进来。
“没事,拍了一个广告受伤的。”她大大咧咧地说道,往那小腿肚上擦了擦碘酒。
他看到她只穿了一件紧身的背心与运动短裤,可是她的双腿,还有胳膊上都有擦伤与撞伤的痕迹。
“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拍了一个跳楼的公益广告。”她捋了捋满是发鬈的头发,往后一拨。“结果钢丝在半空中断了,幸好底下是海绵跟纸箱,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愕然地张大嘴巴,怔在那里,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心有余悸地问道:“你没事吧。要不上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没事。”她满不在乎地说道,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双腿,笑了笑说道,“小的时候我经常闯祸也常常受伤,我妈都说我有九条命呢。”
“以后这么危险的广告就不要去接了。”他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两手垂在膝盖上。
“我不拍戏,那我吃什么用什么呢。”她笑盈盈地说道,捱着他坐了下来,“那你养我啊。”
她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屋子里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她登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窘迫地羞红了脸:“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而且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是吧。朋友之间开开玩笑,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他盯着她那浓密的睫毛,深邃的面孔,他承认他并不爱海娜,也不喜欢她。仅仅是因为怜惜她而已。他捉住她那柔弱无骨的手,将她的头轻轻地揽在自己的怀里:“海娜,我愿意养你,以后我每个月会划一笔钱到你的帐户上。”
“不,不。”她急着从他的怀里抱脱了开来,她那小巧而清秀的脸上满是焦灼的神色,“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而且我觉的这样挺好的……”
“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他俯身在她的面颊上啄了一口,心里却充满了苦涩。
“我不是……”她那双深黑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然后脸上的表情却是矛盾着。她想了一会儿,两只小手攀住了他的脖子,偎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地嗫嚅道,“我愿意,我愿意,哪怕没有钱,我也愿意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会计较的……”
冉佐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稀里糊涂地就跟海娜在一起了。说的难听点的就是,他包养了她。他从未想过要对海桃不忠,可是为什么要选择跟海娜在一起呢。大概是从海桃那里一点温暖跟爱意也得不到吧。
他从海娜的公寓走出来已经是深夜了。他回到别墅的时候,静悄悄的,大概都已经睡下了。他先推开儿童房的门,走到圆圆的身边,窗外淡淡的月光照射进来,照在圆圆那浓密的睫毛上,他不由得将她褪到胸口的被子又往上牵了一牵。尔后他才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他打开了台灯,光线很暗淡,看到她背朝着自己睡着。无论他多晚回来,她都漠不关心。哪怕他在外面包养了情妇,估计她又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嘴里不满地咕哝了一句,脱下自己的外套,拿了睡衣走进了浴室里,故意将水开得哗哗作响。
其实从他一走进来,她就已经醒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突然地醒来。最近他回家的时间已经越来越晚了。她知道他在外面可能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因为他回来的时候,身上总是有一种清新的香水味。她是从来不用这个牌子的香水的。在他换洗下的衬衫里,常常发现女人的头发留在上面。那女人有一头染过颜色的卷发。
她心中不由得一阵绞痛。她以为自己对冉佐思已经没有感情了,无论他在外面做什么,她都可以坦然面对,原来不行,那只是她自己在自欺欺人而已。她做不到对一切都云淡风轻。她闭上眼睛,听着他在浴室里幽幽地唱起歌,那是一首很老的歌曲。他今天晚上恐怕又是在那个女人的家里吧。那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呢。她凄凉而无助地想着。
过了一会儿,他已经从浴室里走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拿了一条大浴巾抹揩着头发,弄得地板上都是水珠。他擦了一会儿,将毛巾丢在地上,掀开被角钻了进来。
他那冰冷的身子冷不防地钻进被窝里来,冻得她不禁微微地一颤。那种带着清新香水味又钻入她的鼻孔里。茉莉,那是一种茉莉的味道。他的双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肩膀上来,她憎恶似的锁起双眉,仍忍耐着不动。直到他强硬地把自己的身子扳了过来,她不得不睁大眼睛去看他。看到他的脸凑得自己如此之近,那英气十足的双目正炯然地对着自己。
“你在装睡?其实你早就醒了。”他优美的嘴角微微地向上掀起,一抹含着讥讽之意的微笑缀在上面。
她声音非常地平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道:“你想怎么样?”
“哦,我只是觉得你在装睡而已。”他满不在乎地说道,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其实你不必等我到这么晚。”
“我没有。”她的眼睛深幽幽的,睫毛连续地闪了闪。
“今天晚上我过了一个很美妙的夜晚……”他侧过身子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雪茄来塞进嘴里。她越是对自己不在乎,他越是要折磨她。
她的眼睛空洞洞的,没有焦聚。他想说什么,又想跟她分享他在外面结交了多少个女朋友吗?其实她不用问也知道,每天的八卦新闻他的名字赫然在目。她只是他见不得人的合约妻子而已,哦,还有一个身份是生孩子的工具。
他抽了几口雪茄,看到旁边的她一言不发。一丝怒意从心里无可避免地涌了起来。他将雪茄拔出来,狠狠地在烟灰缸里灭了,粗鲁地动手去解开她睡衣上的扣子。
这一下她有反应了。那大大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慌,同时纤细修长的手指按在睡衣上,惊恐地问他:“你……你干什么?”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他的眼光攸然冷漠,口气冷得像块寒冰。这哪里是为人妻子,简直就是一块木头。自从娶她进门以来,话也不多,笑也不大会笑。
他盯着她的脸。两人僵持着。突然之间他甩开了手,起身将台灯关闭了。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他没有兴趣去碰一个木头人,将被子盖过头就那么睡去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身边的床铺早就空空如也。他盥洗完毕,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听到楼下一片欢笑声。他看到她跟佑想面对面地坐在餐桌旁,还有圆圆也一起坐在那里。这三个人倒好像是一家人似的。他下楼的时候,分明看到原本还有说有笑的她立刻变得沉默不语了。
“大哥!”冉佑想有点尴尬地朝他招呼,并已经站起身来。“下来吃饭吧。”
“你去哪里?”他奇怪地看着佑想拿了包走出去。
“我去上班,今天要开部门会议,我要早点到。”冉佑想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圆圆见到他,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叔叔。
然而这一声叔叔却使他的心里窝了一蓬火,其实一直以来圆圆都叫他叔叔,他也从来没有怎么样。然而今天这一声叔叔听来却十分地刺耳。
他将筷子丢在桌子上,发出很响的声音。
“我是你爸爸,你叫我什么叔叔。那个出去的才是你叔叔。”
圆圆歪了歪嘴角,委屈地看了看她,突然间哇地一声哭了。
“哭什么哭,说说你,你倒还有脸哭了。”他满是愠怒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