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最好的内科医生沈悦凯对钱琛说:“医院适合她的降温药已用完了,后天才去市里进药,你能否托家人帮忙,找一个医生带药过来为怡然治病。我看她是心病身病交叉爆发啊!如果她今晚退不了烧,或许会烧坏大脑,变成傻子。你赶快想办法吧,这段时间感冒发烧的人太多了,小医院本来药就不多,这个星期用完了,剩下的这些药对怡然起不了作用。”
钱琛知道晓雅的姑妈在市中心医院,只有硬着头皮打电话求黄灏了。可是电话号码本不在身边,他叫护士看着打吊针的怡然,自己借了自行车回乡打电话,家中没人接,大哥大的号码不知道,没想到方皓这小子才四岁,黄灏的大哥大号码都能背出来,钱琛试着打了过去。“喂,你好!请问,你是黄灏嘛?”
“是的,你是谁呀?”
“黄灏,我是钱琛,有要事请你帮忙,不知你是否愿意?”
“口气这么急,出什么事啦,快说吧!”
“怡然感染风寒,引起急性肺炎,发高烧半天多了还没退,她青霉素不能用,现在医院的退烧药没有了,待后天进药,时间来不及,你能否请一个好医生带药过来呀,我实在无计可施,不得已才打扰你的。我没想到她昨晚睡在阳台上,这段时间她一直郁郁寡欢,愁眉苦脸,除了上班时间外,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问她什么都不说,叫我不要打搅你,也许与你有关吧!你尽快请医生带药过来,医生说过了今晚还不退烧,会损及大脑的。”电话挂了。
黄灏没想到,他忍痛割爱退出来,却给怡然带来了疾病的折磨,他请假赶忙去市中心医院请了一位有名的内科专家,带上多种药,包车直奔山坪乡中心卫生院。晚上九时到达医院,仅仅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怡然满脸红通通,咳嗽一声接着一声,有气无力地靠在床上,令坐在床沿的钱琛泪眼朦胧。
黄灏进门目睹怡然半死不活的模样,心如刀割,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怡然的脸瘦削了一圈,鹅蛋脸变成了鸭梨脸,水汪汪的丹凤眼凹陷进去了。二位医生在审查怡然的病历和化验单,市中心医院的孙翔鹏急忙拿出带来的药,配上盐水,重新给怡然打吊针,一边为怡然把脉,一边问钱琛:“你是她的同事吗?她最近心情如何?吃饭睡觉怎么样?有没有对你说过?”
钱琛抬眼看了看黄灏,低声说:“她这段时间很少去食堂吃饭,经常拿零食充饥,很少对人说话,以前话虽不多,但不是这副模样,问她因何闷闷不乐,她总是苦笑不答。”
“噢,我知道了,她的心病导致了严重的身病,实际上是得了抑郁症,抑郁成疾也许是个人问题引起的,而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孙医生,她上半夜会退烧么?”
“小黄,请你放心,十点左右她的烧就会退下去,人也会清醒过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怡然睁开眼睛,黄灏嘱咐钱琛说:“钱琛,我陪孙医生去吃饭,吃了饭再回来,怡然麻烦你多加关照。”
“噢,我知道,你放心去吧!”
吃了饭回来,怡然还没醒来,黄灏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仿佛快退烧了。
“钱琛,你在这里,方皓呢?”
“托同事带着,我怕他会被传染,不让他来医院。”
“你真细心,怡然有你这位朋友,是她的福气。”
钱琛不想说话,眼睛注视着黄灏,瞥见他的眼底掠过一丝不已察觉的悲伤。夜深了,盐水快吊完了,黄灏伸手探怡然的额头,烧已退了,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孙医生说:“小黄,体温已正常,肺炎也好了一半,没大碍了,我去休息,怎么样?”
“好,我送你去附近的安然旅馆住下。”
他们到达安然旅馆住下后,孙医生问:“黄灏,你能陪我一起睡么?”
“我想去替换钱琛陪怡然,请你原谅,祝你晚安!”
“现在近十二点了,你接她回乡也行。我开给你的药按时给她服下即可。最好晚上熬一碗粥给她喝,别让她饿着,这样身体恢复会快一点。”
“噢,我记住了,孙医生你辛苦了,好好休息,明早七时这里有班车去东洲市,我来叫你,本来包车送你回去的,可惜这里没车可包,实在抱歉!请多多包涵!”
“没关系的,你去吧!明早不用来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多陪陪她吧!心病要用心药医喔。”
黄灏回到医院,怡然还闭着眼睛,钱琛拉着黄灏去门外说:“刚才她睁开眼问我,是不是你来过,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你在喊她。我告诉她是你带医生带药救了她,刚刚送医生去休息了。她露出一副沮丧的模样,失望地闭上疲倦的眼睛,可能睡着了。”
正说着,房内怡然轻唤道:“钱琛,我想回乡,你去帮我找医生说说吧!”
钱琛进门,后边跟着黄灏,怡然靠在床头看着他进来,不知道如何开口,近一个月没联系了,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
钱琛说:“我先回去,方皓在等我睡觉,你们慢慢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