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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十年之约

绸布下面静静躺卧着一柄三尺长的宝剑,黄铜制成的剑把四寸多长,雕刻着骆驼,长满绿色铜锈。剑身三尺有余,裹在剑鞒里面,蜿蜒曲折,不是一般的直剑。剑鞘呈暗绿色,上面有模糊的红色花纹,应该是蟒蛇皮所制。

朱协缓缓抽出宝剑出鞘,刺眼的白光立时闪射出来,耀人眼目。整只剑抽出来的时候,屋子里面仿佛点燃了白炽灯一般,雪亮夺目。屋外的狗低叫几声,溜回了窝里面。张向伯凝视着宝剑,眼睛瞪得老大。

朱协收起了宝剑,又掀开下面的绸布,取出来一只箫管。箫管约一尺长,铜质,紫色,中间刻着“纯阳子”三个银字。“纯阳子”正是吕洞宾的道号。

张向伯道:“传说中,吕洞宾一曲箫声催人醉,连白牡丹都为之倾倒,今日亲见,果然不凡。朱兄弟能否为愚兄演奏一曲?”

朱协笑道:“此箫埋于地下数百年,混于硝石、硫磺、水银之间,毒气深重,不可入口。”

“如此可惜了!”张向伯叮嘱道,“人心险恶,以后朱兄弟不要擅自拿这些宝物出来,免得让贼人挂念!”

朱协道:“某识人观象从未有过闪失!因为知道阁下乃是道义之人,这才敢取出来共赏!更何况某得多位高人传授绝密本领,众贼能奈我何!”收起了剑、箫。

“除了吕洞宾的陵墓,兄弟还找到了哪个‘仙人’?”

“宝图上还标明了何仙姑的陵墓,只是因为远在岭南,没有去寻找。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张果老的陵墓,以图复兴大明!”

“如此说来,张果老的陵墓应该在另两位王子手中的宝图里面了!”

“永王的宝图里面标示着汉钟离、曹国舅、韩湘子的陵墓,定王的宝图里面标示着蓝采和、铁拐李的陵墓。当年李自成攻入北京,二位王子四海流散,不知去向。不过可喜的是,经过多方打探,在天津教书的一位老先生知道永王地图的下落,愿意帮忙。”

“如此甚好!”张向伯道。

朱协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事,问道:“贵公子在哪里?”

“犬子受到惊吓,加之一夜奔波劳累,正在偏房睡觉。”

朱协道:“某见到贵公子第一眼,就知道其必定前途无量!”

“犬子天资愚笨,成不了大器。不过学习刻苦,所以很得私塾的先生赏识。”

“贵公子常年待在家中,不与外人交往,没见过世面,自然显得愚钝。倘若贤兄信得过某,咱们约定十年之后,送他到天津,由某调教,保他日后大有作为!”

张向伯喜道:“甚好!得朱兄弟照顾提携,当然最好不过了!”举碗道:“愚兄先行谢过!”

在张家住了一日,朱协第二天便要上路。

张向伯再三挽留。

朱协道:“京城有变,我必须回去!”

张向伯道:“愚兄送你一程!”

朱协摆手道:“不必!”转身要走,忽然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的张耀,道:“张兄就让耀儿陪我走一程吧,送我到镜泊湖!”

张向伯微微犹豫,道:“镜泊湖距此几十里路,犬子从未出过门,恐怕自己回不来!”

朱协道:“我包他能回来!”俯身问张耀道:“送叔叔一程,何如?”

张耀爽快点头道:“好!”

张向伯见孩子答应了,自己也没有再好说什么,只是叮嘱孩子路上不可以贪玩,早些回来。

朱协带着孩子步行六七里,来到一座古朴的镇子上,花了一两银子雇了一辆带篷牛车。牛车在颠簸的路上缓缓前行。

张向伯对坐在身旁张耀道:“我与你订立十年之约,到时候来你要到天津找我!”

张耀遥望着远方起伏连绵的大山,问道:“山那边还是村子么?”

张向伯摸着孩子的脑袋笑道:“山那边是村子!”指着北方,道:“再往那边走,就到了朝鲜,从前是我们的藩属国!”

“那往南走呢?”

“南边就能到沈阳、天津、北京,皇帝住的地方,再往南就能到江浙,那边四处是湖泊、莲花、采藕的姑娘。”

张耀托着下巴:“那到了冬天,岂不是四处都是冰啊!”

“哈哈,他们那里冬天不结冰。”

“为什么呢?”

“十年之内,你不但要学四书五经,还要上洋人的学堂,你就会明白这些东西,”从箱子里取出来吕洞宾的箫管,道,“这个东西送给你!”

张耀托在手里,道:“好重啊。”

朱协道:“这个东西只能秘密珍藏,不能拿出来给别人看,更加不能用嘴吹它!十年之后,你要拿着这个东西来找我。”

“是,叔叔。”

四周的景象渐渐明丽起来,与先前的景观很是不同。不久又看到了平静、碧绿的湖面。湖岸曲折蜿蜒,湖中岛屿星罗棋布,四周的山石渐渐也显出来了火山熔岩的古老痕迹。这就是镜泊湖了。

瀑布的声音越来越大,矗立在路边的一块灰色石头上面长满青苔,阳刻着“吊水楼”三个字,朱协见状,兴奋道:“不远处就是吊水楼瀑布了!”令车夫加鞭向前。水声越来越大,很快就看到湖水从两座位于高处的溶洞溢出,成为两股高达六丈多高的双流瀑,然后坠入同一潭中。

此时正值夏季,洪水刚过,镜泊湖水从四面八方漫来聚集在潭口,然后蓦然跌下,像无数白马奔腾,若银河倒悬坠落,其声如雷,因此数里之外便可听到;其势之礴,近观令人胆战心惊。那溅起起来的团团水雾,漫天飘洒,水雾之中霓虹隐现,更添几分奇幻。

透过水雾,依稀可以看见潭边立着一位姑娘,紫杉罩身,长袖翩翩,翠绿裙拖地,偶尔迎风起舞。张耀年纪虽小,纵然没看不见其容貌,也感觉到她极其美丽。

朱协“哈哈”笑了一声,内力充沛,笑声未落,人已经穿过濛濛水雾,来到了那个姑娘面前。车夫吓了一跳,连忙勒住车。张耀瞪大了眼睛,也吃惊不小:“莫非朱叔叔是妖怪?”

少顷,朱协同那女子轻飘飘跃到车前,张耀这才看清那女子的容貌,那女子果然很美,极其白皙的皮肤透着江浙女子特有的水嫩,眉毛又长又细,鼻尖高耸,丹唇微翘,微露的一块****更是白皙中透着粉红,不由得看痴了。

朱协拍着张耀对得意地对那女子道:“这孩子若加以悉心栽培,日后必成我大明顶梁之材!”

女子微微一笑,道:“从他眉宇间透出的神情,足可见他不同一般孩童!”

朱协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豪杰。此地山清水秀,沃野千里,冬季严寒锻炼意志,加之其父英雄,其子必也不凡。”

朱协拍着孩子肩头道:“我与你订下十年之约,十年之后,你拿着那支紫箫到天津南市碧云茶庄找我。”

孩子点头,暗自遐想:“天津、北京那边的人长什么模样,是不是都穿着戏服一样的衣服,长得都像京剧里面的人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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