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还是不语。不论是谁此刻都会害怕的。
曼霜又道:“其实死后被当做树肥的话,我是骗你的。我只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会害怕。师傅告诉我蜀山派的人向来是不会怕的,看来你就是个例外。”
小方惟有苦笑。他又何尝听不出曼霜话中所蕴藏的淡淡凄凉。
曼霜笑了一下,道:“其实我也害怕!可我却并不怕死,更不怕死后变成树肥。”一个女孩子如此坚定地说自己不怕死,那就绝对不怕。
小方无奈地问道:“那你怕什么?”
曼霜叹了口气道:“我怕我死后仍然没有姓。”
小方当然明白,可却摇头道:“没有姓的人执着于自己原本的姓,有了姓的人却偏偏要摒弃自己的姓。我有时真不明白,其实姓只不过是一个字而已,世人为何都如此执着?其实不论你有姓还是没姓,都无所谓。因为有些东西即便你没有,却也是命中注定的。”
曼霜好奇地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姓?”
小方一向不愿提及自己的家世,他的家世向来很神秘。他摇头道:“我一点都不想,我劝你以后也不要想。既然是孤儿,就要有个孤儿的样子,要知道这个世上的孤儿已经不多了。何况你就算找到自己的姓,又能怎样呢?一入仙道便无法回头,这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曼霜愣了半晌居然笑着道:“我知道,自己的姓或许背负着许多东西,也许是罪恶,也可能是荣耀,可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只是单纯地想知道自己的姓,如果不知道的话,我死都无法安心。毕竟是他们赐予我生命,不论是责任还是罪恶我都有义务去承担。”
小方冷笑道:“难道你就不恨他们抛弃你?”
曼霜道:“他们或许也不是有意的,或许是失散了也说不定。就算是他们抛弃了我,他们也一定有无奈的理由。”
小方皱眉道:“以你这种情况是很难找到自己的姓的,既然找不到那为何还要平添纷扰?”
曼霜突然坚定地道:“找不到也要找,明知道找不到却还要找。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可我既然决定了,就一定要找到底,找到死!”这世上本就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一定要做!不论成功失败,不为什么,只是单纯地要去做一件事,无怨无悔。
小方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了,他还是不语,他不语是不是因为已经被这种无怨无悔的精神所传染?他此刻突然挣扎地坐了起来,那金蚕丝骤然收缩,丝丝滑划破衣服,割入他的肉里,可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只是淡淡地道:“你不能死!”
曼霜虽看不到他,却还是莫名地看着他。
小方继续道:“我绝不会让你死,就算死,你也要找到自己的姓再死。因为这个世上根本不缺你一个孤儿,少一个孤儿,这世上就少一份寂寞!!我一定有办法让你活下去,大不了去求一个人。”
曼霜摇头道:“你再说些什么傻话,你一定是困了。”
小方忍着痛,慢慢气运丹田。可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反噬,尽管这样他还是一次次地尝试着。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此刻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上官世家器阁
器阁外的戒备或许并不是很森严,可那道门却是实在要命,因为眼前的房屋根本就没有门!整个器阁就好像是个黑黑的铁盒子,既没有窗户也没有门。没有门的房子当然也就进不去。而没有门的房子又如何需要钥匙?难道要将钥匙插在硬乎乎的墙上?这似乎不可能。可上官纤雪却偏偏真的将那钥匙插在了黑乎乎硬梆梆的墙上,众人都已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而看上官纤雪的样子居然还很认真,就好像那墙上真的有个钥匙孔,她似乎还在左右有规则地旋转钥匙。众人更加莫名其妙,他们此刻就好像在看着一个疯子。可看上官纤雪那神秘的表情,却又好像众人都成了猴子。
此时上官纤雪已松了口气,将钥匙收于怀中。就好像门已经开开了,可门又在哪里?上官纤雪什么也没说,居然开始绕着器阁走了起来。众人只好像猴子一样跟着绕。可当他们绕到器阁的另一面墙时,就真的已经成了一群傻猴子。因为刚才还没有门的铁盒子,此时居然已经有了门。既然有了门,上官纤雪当然要请他们进去。可众人却都不敢进。因为这个铁盒子实在太神秘了。
上官纤雪偷笑道:“各位不必困惑,其实这里刚才确实没有门,是我用钥匙打开了机关,这才出现了门。机关的位置每一个时辰一变,门的位置也是一样。即便是我也要先绕上几圈才能看出机关的位置。可如果各位要问我是如何看出这机关的位置,那还请见谅,因为这是我上官世家的机密,绝不可外泄。即便是本族的人也很少有人知道。”
众人都不是不知趣的人,所以当然也不会刨根问底。
上官纤雪将众人带入这器阁内,众人立时感到木气逼人,这里虽是藏剑的地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杀气。器阁内不但有剑,也有刀,更有鞭,还有锤!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无论是什么兵器这里都一应俱全,只是所有的兵器都是木属性的!
冰夷显然没有丝毫参观的兴致,她已经走到了藏剑的地方。整面墙上都斜挂着剑,每柄剑都很精致。冰夷在意的并不是这些剑的雕刻有多么精细,而是角落里的墙上少了四柄剑。是四柄不是三柄,可在现场却只有三柄,另一柄哪去了?在谁的手里?这才是她真正关心的。她已经问了上官纤雪,可上官纤雪的表情却很难看地答道:“从这四柄剑所在的位置来推断,这四柄剑应该都是由玉棠仙树脱落的树枝炼化而成。”
冰夷的思路豁然开朗。也只有如此的木剑才可能刺进仙树玉棠内!所有的线索都已经串成了一条线,可这条线却指向了一个绝不可能是凶手的人上官玉杰!
冰夷整理了一下思路,分析道:“这件案子小方实在是帮了个大忙,正因为他的出现,整个阴谋才有了破绽。我想凶手本是准备了四柄剑,加上曼霜的剑刚好五柄,但由于小方的出现,却多出一柄剑。霸天我问你,如果你是凶手会如何处理?”
霸天沉思道:“能用别人的剑当然是最好的,借刀杀人才是最高明的杀招。”
冰夷点了点头,故意问道:“不错,可为什么我们没有在现场发现第四柄剑?”
霸天答道:“高明的杀手绝不会在现场留下任何线索,何况是如此重要的东西?”
冰夷继续分析道:“凶手若想拿到这四柄藏剑,必定要进入器阁。可就算知道器阁在哪,又如何进入一个没有门的房子?而且凶手还轻易地破除了水火结界。最可气的是现在那三柄剑居然已不知去向,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现在就连上官纤雪都已经不得不承认,这的确太巧合了。能办到这一切恐怕只有一种可能有内奸!只有内奸才会有内园器阁的钥匙,只有内奸才能让水火结界完全瘫痪。而且根据现在的线索,这个内奸的身份定然不俗。
冰夷现在这一切还只不过是推断,所以上官纤雪不服地道:“这一切只不过是前辈的推断而已,那三柄剑也许和这里空着的四柄剑一点关系也没有!”
冰夷不耐烦地道:“那就请上官玉杰出面将这里空着的四柄剑拿出来看看,那就真相大白了。”冰夷从来不轻易说出自己的推断,她说出来,只因为她已有了把握!
上官纤雪转身便要出去。可冰夷却提醒道:“还有一点,试问这器阁可内还有比这四柄剑更硬的剑吗?除了这四柄剑是否还有可以刺进玉棠树中的剑?”
上官纤雪已经停下了脚步,她的地位虽然不上不下,可她知道的却是不少的。她也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可她心中已有了答案绝不可能有其他的剑!这一点足以成为死证!而有一点她比谁都清楚,器阁的钥匙只有族长才有!而族长便是他爹。
霸天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的脸色很阴沉,他绝不相信上官玉杰会是魔门的内应!他相信自己的朋友胜过相信自己。所以他已经抢在上官纤雪之前走了出去,他要当面问清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