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育枫下意识的咬住下唇,神情紧绷着如临大敌般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他的人生还是有希望的对吗?只要邹周愿意给他机会,支持他,那么就算再苦再累,他也愿意去尝试。
“邹周这几年你过得好吗?现在大学快毕业了吧!”
“大三了,还有一年多就要毕业了,我挺好的,现在在Z大新闻系,以后可能找家杂志社或编辑部呆着吧!”邹周详尽的回答着,放佛只有解释的多了才不显得她有多尴尬,他们之间才不会没了话题。
“Z大啊,很好的大学呢,恭喜你啊!你们……你们都考上大学了吧,只有我……”陶育枫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衣角,他们都走向更高的层次,而他却堕落到人人摈弃的地步,如果当初他肯听他们的劝,即便是大专也比现在好吧。
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读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可是他确确实实和邹周他们已经格格不入,他们间的差距已经不是用一点点可以形容的了。
邹周明白陶育枫又开始自卑了,随着释放的逼近,他的自卑让他开始焦躁不安,这段时间很重要,过滤的好了以后他还能重新开始,过滤的不好,很可能他就这么颓废下去。
“没有人嫌弃你,我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当初发生那样的事情也不是你所能控制得了的,你也不想这样的,你能不能凡事往好的地方想?以前的你虽然冲动却绝对不会自卑,你看看现在的你,别人还没有瞧不起你,你自己就先瞧不起你自己了。你这样自暴自弃才是真的让人看不起,有本事你就给我振作起来,很多曾经失足的人都能重新站起来甚至创造一个辉煌,为什么你不可以?你就那么不相信你自己吗?”
“陶育枫,你还有大好的青春,还有无怨无悔爱着你的父母,还有朱恒吴清玉那样关心着你的兄弟,那么多的人在等着看你重新站起来,你就忍心让他们失望吗?”邹周第一次在陶育枫面前咄咄逼人,从来都是小鸟依人的她,受不了陶育枫小心翼翼的表情,受不了他颓废的样子,她要骂醒他!
“他们……那么,你呢?你还相信我吗?”邹周说了那么多,都不是他最在意的,他想听见她说,她也关心着他。
陶育枫这么明显的依赖,邹周感觉得到,虽然来之前她已经做好准备,用善意的谎言给陶育枫增加信心,可是此刻她感觉到为难,有人说,一个谎言要用千万个谎言来掩饰,你给了一个绝望的人希望,那就好比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他会紧紧的抓住不放手,然而等到事情真相大白的时候,那就是那根救命的稻草也断了,他会比直接溺水死亡更绝望,看到了希望又等到了绝望,那是残忍的。
她真的要决定那么做吗?如果到最后陶育枫不肯放手,把她当做救命稻草,她和吴清玉又该何去何从?
邹周的沉默加深了陶育枫的失落,他自嘲的笑笑,有哪个女孩子愿意,愿意搭上一辈子的幸福和名声,陪他这个有案底的人过一生?
“我当然也关心你,不然,我今天也不会来了!”
陶育枫倏的抬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邹周,她,她说她也关心他,他真的感觉像是在坐云霄飞车,忽上忽下的刺激着,更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回,浑身是汗。
“你真的愿意吗?邹周,我……我没听错吗?如果……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我愿意好好表现好好努力,我会重新振作起来的!”陶育枫语无伦次的说着,他真的很激动,他的世界不再一片昏暗,他也有他的阳光。
陶育枫的样子让邹周更加的心里打鼓,她想的没有错,此刻的陶育枫就是把她当做救命稻草,唯有紧紧的握住她才能有生的希望,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就此颓废下去,她暗自告诉自己,2年,给他2年的时间自我调整,等到他出狱并且恢复自信心的时候,她就说出真相。
这,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只要你努力重新振作起来,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邹周模棱两可的说道,她的我们,是说她和吴清玉,陶育枫理解的我们,则是很多人吧!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努力,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邹周,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机会,我……我这几年一直好想你,可是我不敢打扰你,我配不上你,原本我就配不上你,现在更……邹周,对不起!”
几年前,陶育枫也曾对她说过对不起,那是为了于水月。现在他的对不起,是真正的代表他自己,他这些年对邹周的亏欠,他欠她一句对不起。
“当年,为什么不让伯父伯母告诉我真相,你就没想过我会伤心吗,你那样杳无音讯。”
“我……我当时很混乱,水月不肯出庭作证,我连减刑的机会都没有,判决下来的时候我甚至想不如就下了死刑算了,我那只是自卫,自卫你知道吗?可是我百口莫辩,他们一口咬定我是蓄意伤人,是我为了水月拿刀去砍他的,我没有我是自卫,水月若是肯为我说一句话我也不用这么惨,我当时真的生无可恋了!”
“我怎么可能拖累你,你那么美好,前途一片,我算什么?还不如就这样让你忘了我,总算还是做了件好事。”陶育枫回忆起最初进入看守所的时候,苦涩的记忆排山倒海,他也不知道这几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邹周惊讶的张大嘴巴,她只知道陶育枫砍伤人被判刑,却不知道中间具体是什么情况,于水月怎么可以那样?她连一句公道话都不会说吗?以前从来没觉得于水月有这么不近人情,可是此刻邹周真的很讨厌这个女人,她恩将仇报,这样还不够,过后还要欺骗她,她到底是怎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怎么做得出来的。
如果于水月现在站在她面前,邹周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会甩她一耳光,她怎么可以那么无动于衷?
“你就那么不信任我会选择等待你吗?我们的感觉那么脆弱吗?”
“我们的感情从来都不坚固,我们一次次的分手虽然最后都和好了,可是我们心中的裂痕是无法磨灭的,我不敢奢望也不想连累你,你懂吗?”陶育枫深深的吸了口气,他不后悔当初做那样的决定,那个时候,放开她是对她最好的决定。
他也以为他会在这里慢慢忘却邹周,六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改变,可是越是久他就越发现,他忘不了她,所以他今天才会这么失控,他奢望她能够给他一个机会。
“你知道吗?你出事后不久,我见过于水月,她告诉我说,你消失是因为去找她了,最后发现还是不合适就没有在一起,你和另外一个长得很像她的女孩在一起了,我当时,相信了!”邹周并不打算隐瞒这段过往,于水月已经无药可救,她不介意将她做的事情再明白一点剖析在陶育枫面前,让他知道这个女人是多么可恶,让他看清楚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以后,如果再见面,请他时刻都警惕自己,这个女人曾经做过什么,他没有义务再为了她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