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逝没有还手,他教的很好,我学的也不错。
长剑从他玄铁打造的盔甲缝隙之中穿过,贯穿他了的心脏,不偏不倚,准确无误。
“王子离人已经超过箫逝了”。
我,“老师,你不该来!”
“不!”他摆了摆手,长长的喘息,深深的呼吸着仅存的生命,“我……我的……时间不多了……其实派我来的不是你的父王,而是如壁!”
箫逝在临死的时候告诉我,就在我出兵的第三个下雪天,我的父王禅位如壁,就在他登基的当天夜里宫廷之上一场轰轰烈烈的叛乱就开始酝酿,大皇子蒙不服父王的决定,拉拢皇族内部的守旧势力,四处游说,目的就是要父王改变决定,废幼立长,还凤凰正统,或许在凤来古国刚刚立国的那时候这会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可是世道变了,风来古国已经三十三易其主,以前的规矩,以前的做法都已经变了。
这本来就是如此,可大皇子毕竟是大皇子,不愿放弃自己长子的地位,一直不正视这一事实,而且自以为他是大皇子,集皇族所有的爱爱于一身,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如壁断然不敢动他,可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些力挺他的皇族守旧势力虽然蛮横,可徒有虚名并没有实际的权利,而且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想要真正的废幼立长,还凤凰正统,而是要通过蒙的活动打击如壁的势力,所以这些只会说话的皇族并不可靠,可他仗此为后盾,有恃无恐,还扬言兵逼王宫,要如壁交出火凤战袍,退出圣殿,结果在他沐浴的时候跌了一跟头,一头撞在地上,摔死了。
他就这样死了,皇族内部的人一个个乖乖的闭上了嘴。
可你知道政治就是政治,未央一直想要打击这些腐朽顽固的守旧势力,从而进一步确立她一统后宫的目的,所以她没有给这些见风使舵的守旧势力任何改过的机会,先后以各种名义要如壁下诏把数十亲王及其家眷从皇族永久除名,数十亲王及其亲朋流放千里,数十亲王跟其门客死刑。
因为有如壁的支持,未央的计划基本上就没有受到多少阻力,她顺利的登上了自己地位的顶峰,可人就是这样总是得不到满足,总是觉得山的后面会是他未曾见过的惊奇,她自从得到梦寐以求的地位之后总是担心别人的颠覆,遂要如壁下诏选用她的亲信,委以要职,封她的哥哥再祭为异性亲王,或许凤来古国的历史上也只有再祭这么一位异性亲王。
或许,只是自从大皇子之后,皇族内部的守旧势力基本上被肃清,可肃清的当天就有更多的势力入主王宫,享受尊贵的地位,可他们对于这个国家究竟有多少的贡献,或许只有那些远赴异邦守护关河的皇子们知道,可这又是另外一场悲剧,已经身为亲王的再祭不仅不按时发放粮草,而且扣押了所有前往王宫求援的勇士,这也就是我等不到氓夫回信的理由,不仅是我,所有的皇子都曾派遣使者前往王宫,可是都没有回去过,可笑我们还在说什么为国家流血,什么视死如归?
可笑,可悲!
枭氏大战,金城集中了最优势兵力在通往北面的道路上设伏,并以此为依托打开了凤凰城的防务,当时跟着三皇子水寒在去往驻守北面的途中就遭遇了这股强敌。
皇族奋力抵抗,奈何无论是功力还是修为都远不如敌人,我们凤凰城的哨兵甚至没明白的时候,敌人就从两翼杀出,把水寒围在了垓心。
战争就像是一种毒,人会上瘾,他们杀红了眼,见人就杀。
三皇子水寒就在突围的时候中箭身亡,队伍溃不成军,只得退守边邑,等待救援。
后来敌人星夜进攻边邑,三天后城破,并以北面的胜利为依托从东、西两个方向对凤凰城展开了合围的趋势,东边去的是断臂,西边是枭氏一族的大皇子,这也就注定了东,西两个方向的失败。
断壁他跟早已埋伏好的人点火为号,前后两面夹击皇族的队伍,八皇子云重腹背受敌,几乎就是全军覆没,不过幸运的是他安全逃离了死地,而且顺利返回了凤凰城。
西边去的是大王子无痕,他的法力与修为我是见识过的。
他的气息无处不在,仅那匹碧麒麟都足以震慑任何一个不逊的灵魂,所以很自然谁都不是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把火的队伍拦腰截断,首尾不能相顾,所有士兵全部被俘,本来的计划就是等南边安天隼亲帅大兵开到凤凰城边境,然后三方合兵一处,再兵临凤凰城。
事情有点儿可惜的是我在南边殊死抵抗,而且杀了安天隼的先锋踏鹿,这使得他们的计策落空,不得不做出相应的变化,而这个变化就是用我们凤凰城自己人的屠刀砍向我们凤凰城自己的勇士。
我不知道无痕为什么没有对火没有像当年黑鹰一样斩杀,而是放回,我想或许他其实也无所谓放回,以他的修为想要谁的生命,真的就如探囊取物一般的轻而易举。
失败之后火带着仅剩的残兵败将逃回了凤凰城,箫逝说八皇子在队伍进入风来古国地界的时候把剑自刎,而且当时火是看着他死的,眼睁睁的看着他拿着长剑割开自己的喉咙,鲜血流了出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样想的,或许他对死有自己的解释,或许吧!
箫逝是这样说的,我也相信有人忘记了上天的盟约,背叛了自己的誓言,唯一让我感觉庆幸的是我的哥哥火,他兵败驿站后并没有返回王宫,只身逃亡江湖,亡命天涯,如壁虽下发海捕文书,全国缉拿,可时至今日依然没有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我的哥哥他一定还活着,活着就有机会,凤凰氏的皇子都受到了残酷的对待,现在活着的也就只有他跟我了,我曾暗自发誓一定会笑着看他们哭泣,可是……可是……
那些曾经在围猎中想要致我于死地的皇子确确实实是受到了惩罚,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高兴的理由,一点儿都没有,不仅如此,我反而是从未有过的难过。
如壁,本可以为王,而且他已经成了凤来古国三十四代的王,只是不过他早了一点点,而且残忍了一点点。
死的死了,没死的回来了。
可叛乱,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叛乱了,因为如壁始终是我父王最喜欢的儿子。
他即位做凤凰城的主人是父王从小就做出了的选择,一直都是的,而且目前的形式是朝政已经基本上被未央跟再祭把持,我是唯一没有卷进这场灾难的皇子,可也成了他们的心腹大患。
他们行文全国有能带回离人头颅的赏千金,裂土封王。
我不知道是怎么听完的,我不敢相信我的哥哥会残忍到手足相残,踏着兄弟们的尸体堆砌而成的台阶登上了王位,可这就是箫逝告诉我的。
“离,……”
我握住了箫逝的手,“难道你已经投靠了如壁?”
“没有,凤凰战士永远不会背叛王!”
“那你为什么要来此?”
“如壁对于不会伤害王的条件是要凤凰战士为他而战!”
为他而战,箫逝就答应了,或许无法理解,可凤凰战士的责任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王的安全,并没有保护王的地位不受侵犯,再说了,如壁不就是我的父王选择的继承人么?
箫逝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我维护了凤凰战士的荣誉,可我觉得我可能伤害了自己的良心”。
“你!”
“你!”
“你!”
我无话可说,只能不自觉的手中用力,箫逝的手骨一根一根崩断。
他看了眼我早已经血红的眼睛,“传国圣物断水没有找到,他们怀疑王已经把圣物交到了你的手上”。
“什么?”
“我?他们是不是翻遍了我的宫殿,那玉容?”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一直等我的侍婢,而不是所谓的圣物。
“当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火……”
“玉容怎么样了?”我提醒他我问的是玉容,并不是所谓该死的火,不对,什么火?
“宫殿大火,我没有找到她!”
“什么?”
……
我发疯似的摇晃着他的身子,只是想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王子,我也是刚才才明白,其实你就是龙族的传人”。
“什么,龙族,我的母后……”
他点了点头,“您的剑气中包含了龙族的幻术,如果我没有记错玉容她就是龙族传人,而且幻术跟所有的法术一样必须要拥有皇室血统的人才能够修习……”
“你是说玉容她……她是……”
“额……”箫逝点头。
她就是我的母后?
老天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我突然感到眼前发黑,世界出奇的安静,让我心乱如麻。
好奇怪,我看见箫逝他口一张一息,似乎在说什么,可我一个字都听不见。
我很努力的去听,可我怎么也不能把他的文字连接成画面,无论是赤心五一的尊重还是她跟父王之间的陌生,都抵不过她祈祷时候的虔诚,只是那一张张面孔在我面前浮现,可无论我多么的努力这些画面都不能拼接成富于戏剧性的惊变。
那些悲伤的预言变成现实的时候,我只能说我早有预感,可是我一直逃避,最后全是伤害,我的母后?玉容?
她怎么会死?怎么可以?
我还没有当着她的面质问她,她为什么不认我?是不是像我想她一样的想我?
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我甚至没有做好任何准备,怎么可以?怎么可能?
所有的悲剧就在瞬间发生,可我居然找不出一个词汇来形容我的感觉,似乎应该是很平静,可我觉得又不可以平静,只是一切瞬间黯淡,这让我不知所措,只有握紧箫逝的手直到它变冷。
什么幻术?什么皇族?什么血统?
所有的疑问,都弥补不了我心中的缺失。
我一概不关心也不在乎,我只关心我的母后玉容。
可是……
“是谁杀了她,是谁?”
我冲他喊叫,就像是一个嗜血的豹子,冲箫逝嘶吼,可话没出口就已经被泪水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