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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学会孤单,习惯孤单

我不能让我的母后离开,没有了你的身影我怎么能呼吸?

奋力向前,我只是希望跟我的母后近一点,哪怕一步的距离也好,不知哪来的力量让我起身,向前,奔跑,泪水在风中划过,没留下任何音符,可它已经滑落,打湿身边的一方热土,那声音,震耳欲聋。

看着母后的背影,我只是奔跑,奔跑,等到我发现的时候,已在空中飞行。

我飞过稻田,飞过河流,飞过街道直到那座城,我看见苍蓝色的天空下那宫墙依旧气势恢宏,长街依旧,我还看见穿着华服的宫女一手在腰间端着盛满物品的锦盒,一手提着印有凤凰的宫灯,在内侍的带领下走过王宫最漫长那条石阶,所有人的脸上带着只有秋天才独有的那种忧伤,落寞,然后行色匆匆。

他们匆匆而又匆匆,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就在白云之间看着他们,王宫,圣殿,长廊,我曾走过的石阶都在我脚下,每一棵树,每一棵草,甚至连王宫的每一个侍卫,每一个人内侍,每一个宫女都跟我离开时一模一样,可是我却找不到任何亲切的感觉。

一条条长廊,一座座宫殿,一个个熟悉的人物,细数他们的忧伤,长街在,圣殿在,草场也在,可唯独没有我的思念,为什么没有我的思念,怎么可以?

这么多年,我需要它,没有了她,我的生命将不再完整,可我怎么也找不到,我在宫殿中穿梭,忘情的找寻,转过回廊,我的母后回过头,冲我一笑,我的孩子,你跟我想象中一样坚强。

说完之后那到白光就瞬间就消失,跟它瞬间出现一模一样。

我的母后,你怎么又甩下我一个人,怎么可以,你为什么不抱抱我?

泪水零落,化作浮云,吞吐之间,便成了风。

天空传来她的声音,孩子,圣殿里面就有你的答案,去吧!

我看见圣殿,我还看见圣殿之上我的父王跟我离开时一模一样,两鬓的白发比我离开时没有增多一根,没有减少一根,额边的皱纹也没有任何加深的迹象,身形容貌也没有有任何的变化,就连身体也还是那样,依旧半躺在白玉的宝座,眯缝着眼,看着台阶下的群臣,一言不发。

上将军赤心还有所有的文武群臣分列两侧,他们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再祭走上前弯下腰,亲吻我父王的手,然后跪倒在地,“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天意如此,人又能如何?”

我父王没有说话,抬头,又自顾地下了头,伸手指了指赤心。

赤心会意,上前,亲吻他的手,“王,赤心以为十五皇子他没有任何的错处,我们岂能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赤心!”

再祭回头瞪了一眼,“万一十五王子真如卦象所示是我们古国的灾难,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再祭,你为何屡屡跟十五王子过意不去,你到底是何居心?”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着,最后是我的父王打断了他们的话,“我是离人的父王,更是一国之君,我不可能因为一己之私而陷国家与危难!”

“大王圣明!”

“大王真是大公无私!”

……

“大王!离他只是一个孩子?”赤心以头撞地,痛哭流涕。

我看着他,想伸出手扶起他,可是我伸出去的手竟然穿透了他的身体。

我呼喊,上将军!

可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他看不见我,可是我能看得见他,而我就只是这样看着。

我哭喊,泪落石阶,凝结成了霜,默默告诉自己,“将军恩情,来世必报!”

如果记得不错,我的父王不忍心下手,是未央给替他写好了政命,由宫中内室宣读,“枭氏入侵,皇室震动,擢三皇子水寒统兵三千去驻守凤凰城西侧的一个驿道”。

“王圣明,儿臣领命!”

三皇子水寒高呼圣明,之后下殿。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八皇子云重带领三千甲士去驻守东面的驿道”。

“王圣明,儿臣领命!”

八皇子也下去了。

“生为皇子,理当为国尽忠,七皇子卢火炎带着三千甲士去驻守北面的驿道”。

“王圣明,儿臣领命!”

卢火炎拜倒在地,高呼万岁。

我的父王挥了挥手,“下殿去吧!”

“王,圣明!”

卢火炎低着头,大声的对我的父王表示感谢,然后宫门大开,凉风灌入,我看见卢火炎的盔甲在风中左飘右荡,俊秀的脸上写满了自信,他是应该自信,毕竟他是除了如壁之外我父王最喜欢的皇子。

他走了,圣殿之上大皇子蒙,九皇子如壁还有我跟几个公主跪在父王的面前,等待调遣。

内侍抬眼看了看我,我慌忙低下头。

“十五皇子身受国恩多年,理当思报,今令你带领一百武夫前往南部镇守最重要之道,希望十五王子离人能尽心竭力,以国事为念,勿忘先祖教诲!”

“大王圣明,儿臣领命!”

我弯下腰,跪在地上,叩头说谢恩。

说完以后我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被人打了一个洞,阴风穿过,是那样的疼痛。

深受国恩多年,勿忘先祖教诲?

我知道父王是真的想借枭氏一族的手杀了他最不喜欢的十五皇子离人,那样他的手上就不会沾有儿子的血,让我带着一百残兵勿忘先祖教诲,先祖教训也就是风来古国只有战死的士兵,没有战败的士兵。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未央真是一个聪明的人,为了我的父王谋划出了这么完美的计划。让我死,给我一个死去的理由,让我在死的时候不至于给皇室带来非议而我也能跟我的兄弟姐妹一样埋骨霞山,那样我是应该高兴,可是我怎么也笑不出来,就是这样,笑不出来。

周围不知道是在喊还是在叫,他们的声音很刺耳,只是我一个人置身狂欢之中的孤独恰如我孤独是内心一个人的狂欢,对未来的憧憬,往事的追忆,让我驻足在再这无边的旷野,一个人奔跑。

风就在前面,可我始终是追不上!

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

学会孤单,习惯孤单,习惯没人陪,习惯一个人直面所有人的冷漠,习惯离开人群之后一个人伤心。

天注定我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我再也不可能做一个简单的孩子,因为凤来古国的十五王子离人已经长大了,以前总希望赶快长大,可是当我再也不能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年少的时候,开始感到恐慌,不知不觉中真的就长大了。

抬头,望天!

苍穹无限,成长是种悄无声息的丢失更是一种莫名的迷失!

一觉醒来,恍如隔世!

我不知道自己在梦中是怎么样的反应,只是后来雪宜告诉我,我半睡半醒之间总是呼喊“母后”,而就是这个敏感的字眼,让她看出了我的身份,看出了我的忧伤。

母后,好远的一个名字啊--

我的母后,玉容说已经死了。

她死了,我梦到她死了,只是这场梦我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久,或者一月,或者一年,只是在梦中突然的长大,让我不知所措。

夜风吹来,仿佛有淡淡熟悉的味道。

我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疲累过后,那心中的伤痛却是更加落寞。

往事,如风,一点一滴,在心头震颤出我一个人的难过,我再也不能回到那些从前了。

天谴,背叛,故国,遥望?

我用力得闭紧双眼,想着,想着……

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我终于穿过死亡之眼,醒了过来。

朦胧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宜如雪的裙摆,跟我梦中一模一样,她的眉毛是淡淡的青色,很修长,长发披肩,风一样的柔软,我怀疑那可能是秋叶梧桐的味道,细如牛毛,渗入我的肌肤,如沐春风。

她冲着我笑,长长的睫毛下明眸闪动,温文,如玉。

睁开眼,她就在我身边,我确定那是我一生见过最美的画面,那笑容,那感觉跟我梦中是惊人的相似,同样的温柔,同样的感觉,分明是旧相识,也就是那一刻我感觉到了我的心已经乱了。

想不通,离身经百战,单枪匹马可在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即便是荒山崩,海水沸,冬雷阵阵,天地合,相信离能面不改色,泰然处之,可那次我是真的慌乱了。

奇怪,这么多年都没有想通为什么当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会那么的慌乱,那感觉很奇妙,虽然下意识的告诉自己,离,不要慌乱,要安静,安静,一定要安静!可你知道这一切的计划、一切的暗示在雪宜的一笑之间就已土崩瓦解,内心的倨傲怎么掩不去我表情的游移,一会看天,一会看云,可就是不敢看她的脸。

额,就是这样,凤来古国最高傲,最孤独的皇子就这样被她俘虏,不可思议吧,这就是爱情,或许等你长大的时候才能明白那种感觉,男人,女人,爱情?

不可说,不可说,是她的温柔包围了我的心伤,也是她的思慕包容了我内心所有的彷徨与不安,我甚至冲动的觉得,天下如何,已不是我的事业,责任无聊,我想要的只是在这片冰雪的温柔中沉沦,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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